就是她當年聽薛康和卞氏吵架,卞氏說:我沒保住腹中的那個孩子,但歡兒我一定要保住的。


    可卞氏生下薛冒那一個孩子以後就再也沒有懷過孕,薛清歡當時聽的時候也很納悶,不知道卞氏指的沒保住的腹中孩子是什麽時候有的。


    但現在看卞氏這模樣,難道是……有了?


    薛清歡當年進侯府的時候,卞氏沒有孩子,也就是說,卞氏很有可能現在有了身孕,然後在薛清歡入侯府之前那段時間就沒了。


    至於是她自己弄沒了的,還是被人害沒了的,薛清歡覺得不用想答案就能知道,侯夫人連當年的庶次子薛冒都容不下,她能容得下卞氏給侯爺再生個老來子?


    卞氏吐完了之後,重新回到石桌旁,對薛清歡道:


    「小娘子見笑了。妾身身體不適,就不陪小娘子坐了。自便。」


    說完之後,卞氏便要起身,薛清歡喊住她:「姨娘留步。」


    卞氏不解的看向薛清歡,見她似乎有話要說,先前就覺得奇怪,好端端上門給侯夫人賀壽的小娘子怎會無緣無故來到她的院子裏,想來定是有事。


    「小屏,去拿些我自己做的甜果子來,給小娘子嚐嚐。」卞氏吩咐。


    得了命令,小屏便去了,院中就剩下兩人,薛清歡知道時間不多,便也不多廢話,直接問道:


    「姨娘可是懷孕了?」


    卞氏先是一愣,而後見薛清歡神色認真,便微微羞赧點了點頭。她自己也沒想到,這把年紀了竟然還會有孩子。


    忽然,手被一雙嬌柔溫暖的手握住,掌心被塞進了一張紙,卞氏抬頭瞧向對麵那小姑娘,隻聽她說道:


    「姨娘莫怕,我不是壞人。我隻是覺得,姨娘在這侯府中過得很不好,想來不是受寵的姨娘,你突然懷孕,定會惹得侯夫人及府中其他人的不快,懷孕一兩月時最容易出意外,姨娘可得多注意著些。」


    「今日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我說的話,姨娘千萬要想清楚才行。」


    說完這些,薛清歡便起身要走,便是將先前被她塞進掌心的紙打開看了一眼,頓時嚇得站起來,那是一張五百兩的銀票。


    小屏端著個盤子過來,盤子裏放了一些卞氏之前親手做的果子,薛清歡走過去,展開自己的帕子,小心翼翼將果子裝入帕子裏裹好,托在手中,轉身對驚愕萬分的卞氏福身一禮,然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卞氏的偏院。


    小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來到卞氏身邊剛要發問,就看見卞氏手中拿的銀票,問道:


    「姨娘,那小娘子到底是什麽人啊?」


    卞氏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應該是個好人吧。」


    她懷孕的事情,侯府現在無人知曉,就算他們知曉了,也不可能派個從未見過的小娘子過來給她五百兩銀子害她的。


    再想起那小娘子說的話,情真意切,半點不似作假。不管是誰,倒像是真的為她好。


    卞氏深歎一口氣,將那銀票仔細折疊好了,放進隨身荷包裏,心中有了堅定的打算。


    薛清歡從卞氏偏院出來,隨便找了個路過丫鬟去跟薛月如說了聲她不吃飯先回去的事情,說完之後,就直接從正門離開了。


    此時正門正是上客的時候,她是從門內出來的,門外家丁們自然不會阻攔。


    安樂侯府門前一條街上車水馬龍,馬車皆貼著牆停靠,薛清歡便走那馬車與牆壁之間的距離,倒也順暢,走了幾步後,就見原本還挺秩序的路上突然亂了起來,不少之前正在往侯府走的賓客全都停下腳步往道路兩側閃避,一陣馬蹄踢踏的聲音從街頭傳來,隻聽閃到道路兩側的賓客們小聲議論:


    「這是平王來了吧。」


    如今的官家有四個兒子,大大王趙肇;二大王趙奚乃貴妃之子,被封奉王;三大王趙柄乃良妃所生,被封平王;四大王趙程乃賢妃之子,被封哲王。


    平王趙柄是良妃之子,良妃薛氏是安樂侯府嫡女,安樂侯薛康之幼妹,也就是說,安樂侯是平王的舅舅,那舅母過生辰,做外甥的來賀壽再正常不過。


    不過這動靜未免也太大了些。


    隻見趙柄一身王服高座馬背,策馬揚鞭,他身後還跟著四匹駿馬,都是世家子弟打扮,一行人將少年意氣的恣意張揚表現的淋漓盡致。


    薛清歡站在一輛馬車後頭看著那行人策馬而至,平王那意氣風發的臉看的薛清歡有點刺眼,就是這廝從前當眾非議過大大王短命。薛清歡想揍他不是一兩回了。


    眼看就要到麵前,薛清歡用腳尖踢起一塊石子迅疾抬手接住,看準時機將手中小石子從車廂後頭迅疾彈出,打在趙柄的馬腿上,然後她迅速繞過車廂,繼續往前走,就聽身後馬嘶長鳴,人聲驚呼不斷,趙柄的馬腿前屈跪地,把趙柄直接摔了出去,周圍小廝家丁眼看平王要摔在侯府門前,若有差池,他們這些人定會受到責罰,於是趕緊往地上滾去,哪怕給平王做個肉墊子,也比被打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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