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們呢。人是父親母親認回來的,跟咱們可沒關係,到時候若他們在宮中丟了侯府的臉麵,自有父親母親找他們的麻煩,咱們別管了。」


    世子最不喜歡想這些細枝末節的瑣事,幹脆什麽都不管,反正隻要別礙著他,府裏多個人還是少個人,他並不在意。


    薛清歡連續在府中鬧了兩日,連住在偏院的卞氏都聽說了。


    這日薛清歡和薛冒在卞氏院中用早飯的時候,卞氏還特地問起了薛清歡這件事:


    「侯夫人可是為難你了?」


    薛清歡正喝粥,聞言抬頭看了看卞氏,又見薛冒也對她遞來詢問的目光:「為難你?」


    「……沒有啊。」薛清歡回答的臉不紅心不跳。


    卞氏幽幽一歎:「你不必騙我,我在這侯府住了一輩子,跟侯夫人打了半輩子的交道,豈會不知她是什麽樣的人,以後她若為難你,你隻顧把責任推到我身上來。」


    薛清歡放下粥碗和勺子,說道:


    「真沒有。侯夫人就是教我一些府裏的規矩,早上請安什麽的,不過我去了兩天,她說她自己起不來,就免了我請安。」


    「侯夫人主動免了你請安?」卞氏覺得不敢相信,侯夫人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


    「是啊。」薛清歡說,見卞氏還想問,趕緊岔開話題道:「對了,您跟侯爺說想要個小廚房的事兒了嗎?」


    薛清歡和薛冒回府的那天,侯爺喝多了,醉醺醺的還是來了卞氏這裏,薛清歡那晚跟小屏問過以後,就讓卞氏找機會跟侯爺說要小廚房的事。


    「我說倒是說了一句,不過侯爺那晚有些醉,也不知他聽明白沒有。」卞氏邊說邊攪動碗裏的粥,看起來不是特別有胃口的樣子,不過是為了陪薛冒和薛清歡才勉強坐在這裏吃一點。


    「他一句都沒回您嗎?」薛清歡問。


    卞氏想了想,說:「沒明確回,隻說隨我,讓我自己看著辦。」


    「那這不就是回了嘛。」薛清歡說:「侯爺說讓您自己看著辦,就是隻要您想要就可以啊。」


    卞氏有些轉不過彎來:「是這樣嗎?」


    「當然是!」薛清歡篤定道。


    「哦哦,那就是吧。不過這事兒其實問侯爺沒什麽用,最終還是得侯夫人說了算,小廚房得她派人來建啊,還有額外的開銷什麽的。」卞氏說。


    薛清歡喝了口粥,對卞氏擺擺手:「不需要不需要。隻要侯爺說了‘隨您’這兩個字,其他什麽事兒都跟侯夫人沒有任何關係了。這件事您別管了,交給我來辦就成。」


    「我吃好了,你們慢吃。我出去一下。」薛清歡放下碗筷說道。


    卞氏跟不上她的節奏:「啊?出去?那要跟侯夫人說嗎?得讓人準備馬車什麽的。」


    「不用不用。我們自己有馬車。」薛清歡說完之後,就起身,對著卞氏和薛冒福了福身,然後便急急轉身走了。


    沒走多遠,就聽身後薛冒的聲音喊住她:


    「站住。」


    薛清歡停下腳步,薛冒走過來,問道:「你去哪裏?」


    「找孔擎和東叔議事,東叔馬上要回揚州了,我得跟他交代清楚回去的事兒。」薛清歡說。


    生意上的事情薛冒不懂,便不多過問,又道:「侯夫人到底有沒有為難你,若是她真為難了,我去與她分辨。」


    薛清歡湊到薛冒麵前,指著自己低聲問道:


    「爹,您覺得您女兒是個善茬兒嗎?」


    薛冒一愣,這個問題他倒是沒仔細想過,但從她膽敢算計大娘子火燒薛家庫房這件事來看,她應該不是個善茬兒吧。


    「可這裏畢竟是侯府,她是侯夫人……你名義上的嫡祖母,你若與她為敵,她將來在你婚事上做點手腳,咱們可是要吃啞巴虧的。」薛冒說來說去,還是擔心女兒的前程問題。


    「爹啊。隻要有您在一天,將來我的婚事她就做不了主,還是那句話,我將來的前程與您的前程是綁在一起的,隻有您出息了,我才有前程可言,咱們是為了祖母才認了侯府的親,又不是為了侯府出身。侯府的規矩如何,我想守便守,不想守誰能押著我守?」薛清歡對父親直言不諱。


    「可你的名聲……」薛冒擔心。


    「爹爹,名聲隻是錦上添花的東西。空有好名聲卻一輩子過得委曲求全,那又有什麽意義呢?我不想做官,也不想列入史冊,隻要遵紀守法不害人,踏踏實實過好日子就行了呀。」


    薛冒看著眼前世情練達的女兒,除了自愧不如,想不出任何評價。


    「確實如此,是爹爹狹隘了。」薛冒說。


    「爹,您女兒不是善茬兒,不會被欺負的。今後這府裏無論說我什麽您就當沒聽見,也不用管,您現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準備明年的春闈,您好了,我和祖母才能好。我走了。」薛清歡說完之後,便帶上長喜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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