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水下世界,即便是晴天,頭頂也是陰沉沉的,如烏雲罩頂一般,這讓習慣了陸地生活的陳閑頗不適應。不過水下也有陸地上所沒有的獨特風景,更有一些陸地上難得一見的珍寶。陳閑一邊觀賞風景,一邊收刮珍珠玉貝,心情倒也舒暢。


    再次將一枚拳頭大的珍珠收入乾坤袋中,陳閑不由皺起眉來:自己都在這河底轉悠了大半天了,這河神府到底在哪呢?河神府,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


    既然要在河神壽誕上渾水摸魚,陳閑自然想先去探探路,提前做些布置,選擇一條逃跑路線啦。但是陳閑在這河底找了大半天,珍珠貝殼倒是見了不少,河神府卻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唉,宅男做久了,連問路都不會了,我真是笨得可以啊!”陳閑痛定思痛,決定豁出自己這張嫩臉,去找當地土著們問問。


    有了主意後,陳閑也不再搜集那些在凡間價值連城的珍珠玉貝了,扭動著小蛇妖,在河底閑逛起來。


    行出數裏,陳閑便發現了一頭煉氣七重、體長三米的青魚妖正悠哉悠哉地在河底嬉戲。


    “那個魚族兄弟,請等下,我有事情想要請教一下。”離著老遠,陳閑便亟不可待地衝著青魚妖呼喊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對方的速度比他快太多了,再不出聲招呼,說不準這青魚妖就跑沒影了。


    青魚妖停了下來,楞楞地問道:“你……你是……在在跟……跟我說……話麽?”


    “是啊,你等我下,我馬上過來。”見對方是個結巴,陳閑本想學著對方的口氣說話,逗弄下他,但修為差距大大,萬一對方惱羞成怒,一口把自己吞了咋辦,安全其見,還是別搞什麽幺蛾子的好。


    “你你……有什麽事事……就問問……吧。”待陳閑遊到身前,青魚妖就結結巴巴地問道。


    “我想問下河神府怎麽走?”陳閑道。


    “你……問問這個幹嘛?”青魚妖再次開口問道,聲音竟然流利了不少。


    “這不是河神壽誕就要到了嘛,我是去送禮的。”陳閑回道。


    “你跟河……神是……什麽……關係,為什……麽要給他送禮?”青魚妖又問了一句。


    靠,問題還真多,你是十萬個為什麽嗎?你個結巴竟然這麽多廢話,腹誹了句,陳閑隨口答道:“河神是我叔叔。”


    “河神……不是龍魚得道麽,他的侄……子怎麽會是……條蛇呢,小子……,你……在耍我玩……呢!”青魚妖一臉怒氣,渾身真氣鼓蕩,似乎就要動手。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呢,河神是我叔叔的外甥的伯父的堂弟的大姨媽的弟弟的大嫂的哥哥的小姨子的兄弟的兒子。”陳閑一番話下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跟河神是什麽關係了,更何況是這個腦袋不正常的青魚妖了。


    隻見青魚妖磕磕絆絆地問道:“叔叔的……外甥的……伯父的……堂弟的……”的了半天,楞是說不出話來。


    “總之,我們是親戚,你告訴我河神府怎麽走就行了,問那麽多幹什麽?”陳閑擺擺尾巴,一臉不耐煩地說道,他是受夠這頭青魚妖了,問個路而已,你指下方向,說下距離就是了,問東問西的,真是煩人。


    “哦,哦,水神府從這……裏往上遊去兩……百裏……便到了……誒,你等會,我話……還……沒說完呢……”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陳閑趕緊閃人,他再也不想和這個結結巴巴的話嘮待在一起了,傷不起啊!


    按照青魚妖的指點,陳閑逆流而上,花了三四個小時,終於來到了河神府。


    遠遠望去,河神府的麵積並不大,也就裏許方圓,不過卻很精致,白玉為牆,琉璃作瓦,青銅作門,黃金為柱。奔流的河水被一層半透明的光罩阻攔在外,從遠處望去,倒是有九分仙家氣象。而在正門前,擺著一對鎮河玉麒麟,站著四名威武蟹大將,匾額上,西河水府四個鎏金大字,熠熠生光。


    “四個築基期的大螃蟹看門,這河神當得蠻威風的嗎?”陳閑嘀咕了一句後,眉頭就皺了起來:原本以為看門的應該是些煉氣的小妖,自己施展雲隱術應該能溜進去,不想人家守門的都是築基妖修,等級相差太大,雲隱術在人家麵前根本無所遁形,事情有些麻煩了。


    “幸好早料到了會出現這種情況,早早地做了準備,不然非得抓瞎了不可。”陳閑滿臉自得之色,為自己的英明神武欽佩不已。


    繞著西河水府轉了幾圈後,陳閑找了個旮旯修煉去了。離河神壽誕還有兩天,這些時間可不能浪費了,修煉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任何時候都不能懈怠,要充分利用生命中的每一秒鍾,力爭上遊。


    ………………………………


    修煉的時光總是過得格外地快,不知不覺,兩日時光就這麽過去,沒能在這暗無天日的水下世界翻起一點浪花。當然,水底若是翻起了浪花,那證明台風的威力很大。


    今日是西河河神七百八十六歲誕辰,西河水府一改往日寧靜肅穆的格調,張燈結彩,一派喜氣。自辰時起,送禮的水族精怪便陸陸續續地趕來,各自送上賀禮後,或徑直離去,或隨一隻背這龜殼的半化形老烏龜進到水府中去。


    申時左右,一條四尺有餘,雙目血紅的白蛇,口中叼著一個禮盒風塵仆仆地來到水府前,放下禮盒後,對記錄禮薄的禮官道:“玉龍真人送上極品法器攬月鞭,祝西河水神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真人是對元嬰以上修士的敬稱,陳閑這純粹是扯虎皮,拉大鼓,目地就是進到水府中去。至於玉龍真人,不過是陳閑信口胡謅的人物,而攬月鞭,自然是鱷妖留下來的那根了。


    陳閑放下禮物,轉身假意要走,迎客的老龜立馬道:“這位……大人,人都到了,何不進去喝杯水酒再走……”也難為這老烏龜了,以他築基之尊,竟對一煉氣小妖叫大人,難怪要結巴一下。


    陳閑又假意沉吟一陣,這才道:“也好,反正真人也沒說什麽時候回去,我便打擾了。”


    “那裏話,來者是客,裏麵請。”老烏龜說完便在頭前帶路,陳閑則優哉遊哉地跟了上去。


    隨著老烏龜一路進到水神府後,進了一座大殿,裏麵的客人並不多,隻有百十來人,基本上都是築基以上的妖修,還有六七個看不出深淺的妖修,陳閑心想應該是金丹高手,自己看不透也正常。


    正在陳閑暗暗思索的時候,老烏龜將他領到主座前,對主座上的中年男人道:“大人,這位是玉龍真人派來送禮的使者。”


    陳閑立馬對這名中年男人躬身行禮道:“小妖小白,祝河神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玉龍真人?”西河水神一臉問詢之色望著陳閑。


    “真人自南贍部洲而來,意在西河附近開辟道場,聞河神大壽,本欲親來祝賀,不想有位老友突然到訪,脫不開身,座下又無弟子,故遣小妖送來賀禮,以示友好。”這慌話,陳閑都準備兩天了,字斟句酌,自信應該沒什麽漏洞,故而張口就來,說的跟真的一樣。


    “玉龍真人有心了,麻煩小友回去後代為問好,就說過幾日定當前去拜訪。”西河水神一臉溫和地說道。


    看來自己的慌言並未被拆穿,陳閑不由鬆了口氣,立馬回道:“小妖必不負河神所托,定將原話帶到。”心中卻想,自己是越來越會說謊了,怎麽就感覺不到臉紅呢?哦,對了,我現在是蛇,臉上布滿了鱗甲,臉再紅他們也看不出來。


    “龜丞相,你去為這位小友安排下席位,壽宴馬上要開始了,不能怠慢了客人。”這時,河神對一旁的老烏龜道。


    老烏龜,哦,應該是龜丞相立刻領命,對陳閑道:“貴客請隨我來。”說完便往殿下行去,陳閑對著水神告罪後,緊隨龜丞相而去。


    陳閑隨著龜丞相來到一方玉案前落坐,發現位置還不錯,挺靠近主位的,屬於比較尊貴的了,基本上和那幾位金丹修士齊平。


    玉案上擺放著一些瓜果,看得陳閑眼饞不已。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陳閑已經好久沒有吃到美味的水果啦,能吃到的果子,盡是些苦澀的山桃野李,酸得掉牙的山楂楊梅,如今美味在前,焉能不饞。但為了扮演好真人使者的角色,陳閑不得不苦苦忍耐住變身饕餮的衝動,小口小口地吃著。


    陳閑剛啃完一隻蘋果,坐在主位上的西河水神便輕咳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後,他端著一杯酒站起來道:“感謝諸位在百忙之中來參加我的壽宴,在此,我敬諸位一杯。”


    眾人紛紛舉杯同飲,西河水神便接著道:“下麵,我宣布,筵席開始!”


    話音方落,絲竹聲起,一群魚姬出現,為眾人獻上美妙歌舞,魚人殷勤,奉上美味佳肴。一時間,場上觥籌交錯,賓主盡歡。


    陳閑冷眼旁觀,心中暗道裝吧,看你們能裝到什麽時候。


    吃飽喝足,陳閑對陪坐在旁的龜丞相道:“時間已經不早了,小妖也該告退了,待會麻煩您老替我向河神大人說聲多謝他的款待。”


    “壽宴不過剛剛開始,貴客何必急著回去,何不再多飲幾杯?”龜丞相熱情地招呼道。


    陳閑心想還喝,等會他們一幫金丹元嬰打起來的時候,我個煉氣小兵待在這裏不是找死嗎?嘴上卻道:“若回去得遲了,真人怪罪下來,卻是不好交待。”


    “既然如此,那老朽送送你。”龜丞相說著便要起身。


    “不用,不用,小妖年少,剛才勞煩您老相迎,心中已是過意不去,怎還敢勞動你老人家相送,且坐好,小妖自行離去便是,勿送。”陳閑一急,你跟著的話,老子還怎麽去寶庫中盜寶啊?所以話一說完,不等龜丞相有何反應,撒腿就往殿外跑去。


    出了大殿後,發現龜丞相並未跟來,陳閑鬆了口氣。他來到走廊的轉角處,一邊運轉潛淵,一邊在心中默默念咒,便見一團水汽從四周聚攏過來,形成白霧,將他的身體籠罩在了其中。而待白霧消散後,陳閑的身體連同氣息,一同消失在了走廊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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