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灰袍人這麽一檔子事,陳閑再次上路的時候總是一副疑神疑鬼的樣子,遊玩的之心徹底沒了。


    “grd!”陳閑心裏暗罵,這丫不是簡直就是來惡心人的。


    因噎廢食的事情陳閑是不會幹的,他此行目的尚未完成,自不會因為害怕灰袍人而回被他經營成銅牆鐵壁的永安城,收拾了下心情後,他繼續向東行進。


    再次上路,行走多時,又見一座有惡氣遮漫的高山,山勢陡峭,輕身術根本上不起。正欲駕雲過山,不覺邊上突然狂風大作,閃出一個生得十分醜惡的妖魔。


    對,十分醜惡,他長得很粗壯,一頭短發又亂又髒,還打著卷,長嘴吊搭,金睛大耳,嗯,耳朵大如蒲扇,獠牙外翻,鋒利如鋼銼,皮膚黝黑,簡直就是地獄裏來的惡鬼。初見之時,陳閑心髒都漏跳了一拍,也不管對方是強是弱,一口視若底牌的三昧真火便噴了過去。


    “哎呀!”那妖怪不知道三昧真火的厲害,以為就是一般的小把戲,伸著一雙滿是汙垢的肥胖大黑手扇來,觸到方知厲害,哎呀怪叫一聲後,甩著手跑了。


    “嚇?”見那妖怪以肉身抗擊三昧真火,竟隻一是疼一下,沒有被三昧真火燒成灰燼,陳閑驚得眼珠都要掉地上了,暗道這丫從哪冒出來的冒失鬼,這麽厲害?


    大吃一驚的陳閑連忙開啟靈目向那妖怪看去,隻見一道筆直衝天的青藍色氣運挺立在那怪物身上,風吹不動!


    “半步大羅?不對,半步大羅還是太乙金仙,不可能有這麽強的氣運,難道是曆劫轉世,才修成太乙的大羅金仙?”陳閑真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那妖怪甩手跳了會後,突然轉過身來,把腰腰一挺,從那邋遢的頭發上取下一個銀光閃亮,做成釘耙狀的梳子,晃一晃,變成一把九齒冒寒光的釘耙,發出一聲如雷怒吼:“竟敢傷你豬爺爺,不要走,吃俺一耙!”那妖怪說著,舉起釘耙便向陳閑奔來。


    陳閑翻了個白眼,心說好吧,大羅金仙轉世,長得那麽慘不忍睹,用九齒釘耙,自稱豬,不消說,這貨鐵定是豬八戒那廝!他心裏腹誹道:“靠,《西遊記》的豬八戒比起眼前這為,真是帥得不要不要的!”


    知道對方是豬八戒後,陳閑便知道自己麵前這座惡氣環繞的山就是福陵山了,這讓他很是感歎:記得兩百多年前,他路過此地,此地雖算不上洞天福地,但在卯二姐的經營打理下,也靈氣充沛,生靈遍野,想不到被豬八戒這倒插門的上門女婿禍害成這樣。


    知道是豬八戒那廝後,陳閑放下心來,這位大羅金仙命不好,投了家豬的胎,沒什麽強大的血脈力量,又因豬身與他原來修煉的功法不搭配,下凡五六百年也沒重回大羅之位,除了眼力還在,知道危險躲得快外,厲害點的妖王都幹不過,實在是不足為慮。


    “何處來的野豕,休要張狂,要命的,趕緊滾,不然將你做成紅燒肉!”陳閑吐氣如雷,言辭犀利的恐嚇道。


    “啊呀呀……”挨了陳閑的喝罵,豬八戒是氣得七竅生煙,拱鼻中噴出兩道白煙,往手上吐了兩口唾沫後,拽開步,舉起耙,對著陳閑腦門就築。


    九齒釘耙是八卦爐裏出來的神兵,豬八戒好歹也是修煉成過大羅金仙級別的懶人,九齒釘耙一舉起來,烈焰飄搖,威勢十足。


    “想不到你這色膽包天的野豬還有兩手嘛!”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豬八戒的姿勢雖然難看,但卻大巧若拙,沒什麽破綻,陳閑見了,忍不住出聲讚道。他心說難怪西遊路上,能打的猴子經常受傷,這呆傻的家禍從門受過重傷,要麽直接器械投降,要麽逃跑,要麽勝之。比如打金銀角的時候,老早被抓,卻是省了被山壓哭,被繩子吊,被葫蘆裝之苦,打紅孩兒時,見勢不妙,提耙就走,猴子卻被燒得差點背過氣去,看來是大智若愚啊,可惜太色了,載在驪山老母和三大菩薩手裏。


    心中轉著諸多念頭,陳閑手下可不慢,豬八戒的釘耙剛舉起來,他也抽出了烏龍劍,金光閃爍間,穩穩地住了釘耙。


    “嗯?”剛一交手,陳閑便覺手掌一震,差點臥不住手中寶劍,忍不住驚呼道:“好豬,好大的蠻勁!”


    “差點忘了,這豬八戒會三十六變,修得是頂級煉體功法《九轉玄功》,力氣大是應該的。”陳閑後撤一步,將無法承受的力量通過後撤轉移到地下去。


    陳閑後退,豬八戒立即提耙跟上,見九齒釘耙來得甚急,陳閑不得不提劍跟上。這次他長了個心眼,用上了巧勁,連消帶打,輕鬆化去了釘耙上的力量。


    陳閑站穩腳跟後,與豬八戒在山底下,一衝一撞,激烈拚殺起來,打得飛沙走石,鳥獸奔逃。


    交戰半日,陳閑有些不耐,心說都戰到這份上了,那灰袍人還不出來,莫非真的走了,不是說還會回來的嗎?莫非要等自己和豬八戒拚個兩敗俱傷才出來撿便宜?


    陳閑來不是一個喜歡戰鬥的人,在他原本的計劃中,試探一下取經人的實力後便走。現在與豬八戒拚殺了半日,自是以自身為餌,引蛇出洞,可惜表演了半天,灰袍人也沒出現,這讓他很是不爽。


    “豬八戒腦子有問題,自己可不能跟著他抽瘋。君子不立危牆下,自己還是陳他未發瘋前趕緊抽身!”陳閑見灰袍人沒趁自己和豬八戒對戰時出來偷襲,不由萌生了退意。


    灰袍人肯定尾隨在身後,這並非是陳閑疑神疑鬼,而是他能夠感受到,自灰袍人離去後,四周總有若有若無的殺氣跟著自己,顯然灰袍人一直跟著自己,等待時機給自己致命一擊。這讓明知道敵人就在周圍,卻找不到,隻能疑神疑鬼的他很是我囧。


    現在灰袍人不出手,不是他品質高上,不願乘人之危,而是他覺得陳閑還不是太危險,還要等一下。等陳閑真正陷入危險的時候,他鐵定不會袖手旁觀,當然,他也不會伸出援助之手,隻會出腳踩一下,將陳閑推入永世沉淪的阿鼻地獄。


    萌生了退意後,陳閑一震烏龍劍,搶攻數劍,逼退了豬八戒後,跌足跳到半空,扯起雲頭便走。


    “吼!傷了俺老豬還想走,當老豬好欺負不成!”陳閑抽身而退,惹火了豬八戒,他仰天咆哮一聲後,聳聳腰,身體迎風暴漲,變成一隻背頂青天大黑豬。


    陳閑聽到豬八戒放狠話就知不好,回頭見其現了原形又施展了法天象地,更是暗罵有病,是你長得太醜,俺才會放火傷你的,要怪也要怪你爹媽沒給你生過好皮囊才是,幹嘛咬著老子不放,信不信老子分分鍾滅了你?


    陳閑心裏是這麽想的,但行動卻並非如此,他心念一動,立即加素向遠處飛去,實在沒心情與豬死磕,給灰袍人可乘之機。


    “嚇嚇嚇……”變成一隻大黑豬的八戒四腳蹬地,鼻子拱地,發出嚇嚇的怪叫聲。


    蹬了下腳,拱了會地後,黑豬“?牟……”的怪叫著,邁著四肢細長的小短腿,蹬踏兩座山,一個加速便喘了出去,向陳閑追去,一路上不知道踩踏撞踏了多少山。


    “轟隆隆……”


    身後越來越近的山崩地裂聲,告訴陳閑,豬八戒要不了多久變會追上來了。


    陳閑想了想,沒想出什麽好的退敵之策,最好的辦法便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呃,或者以不變應萬變,見招拆招……嗯,總之就是——沒有好辦法,就用笨辦法。


    正思索間,豬八戒已經帶著能熏死人的豬騷味來到身後,脖子一伸,猶如拱了狗屎,臭不可聞的豬拱嘴便拱了過來。


    “臭死人了,這豬從不刷牙麽,看來被他吃的人應該不會太痛苦,還沒被咬就先臭死了!”陳閑躲開襲來的拱嘴後,連忙閉氣,同時在心中腹誹起來。


    “轟!”剛避開豬拱嘴,黑豬龐大的身體便撞了過來,隻一接觸,便撞碎了他的護體罡氣,將他遠遠撞飛出去,轟進一座小山中。


    轟!


    陳閑正想著幹脆就在山腹裏裝死得了,小山便塌了,一隻巨大的豬蹄正在狠狠向下踏來。


    “窩草!”陳閑暗罵一句,可不想和豬蹄來次親密接觸,連忙一蹬地麵,閃到一邊去。


    而這個時候,陳閑也想到辦法了。嗯,豬八戒除了貪財好色外,還貪生怕死,先恐嚇下試試,不管有用沒用,先死馬當活馬醫了。


    有了辦法後,陳閑立即思索起來,他暗道這豬八戒是被玉帝打了兩千散魂錘貶下凡的,肯定畏懼玉帝,自己還是扯扯玉帝的虎皮再說。對了,豬八戒改名前叫什麽,朱剛烈,好像不是,對了,是豬剛鬣(lie),真是的,這什麽破名字,活該當豬!


    “豬剛鬣,你是人油吃多了懵了豬心,還是做豬做夠了,想來找死。再敢上前,信不信本帝上奏玉地,再打你兩千散魂錘,再讓他把你打入畜生道,讓你投胎成毛毛蟲?你調戲嫦娥本該處死,若非太白佬求情,你已豬頭落地,如今下界吃人,又衝撞本帝,是真的不想活了?”陳閑聲色俱厲地嗬斥道,煞有其事。


    豬八戒一聽別人叫出他的官名,又聽到對方自稱本帝,要上奏玉帝,立馬慌了,連忙收了天地法相,化為豬頭人身,又是作揖又是鞠躬地告罪道:“大帝恕罪,小的豬眼昏花,不識帝君尊顏,衝撞了!”


    陳閑見狀,知道暫時唬住了這頭豬,心中鬆了口氣,很是大氣地道:“不知者無罪,本帝不會跟你一般見識的!”


    “天庭的帝君小的都見過,恕小的眼拙,不知帝君尊號是?”豬八戒是吃人的,不是吃素的,稍微慌亂後便回過神來,雖然依舊恭敬,但卻一臉懷疑的詢問起來。


    見豬八戒臉上的懷疑之色,陳閑毫不擔心,畢竟自己是如假包換,經過天庭認證,發了稱帝許可證的妖怪,嗯,隻是跟玉帝不熟,上奏的話,八成奏折會被扔進馬桶裏……呃,玉帝拉屎嗎?


    陳閑撓撓頭,為玉帝拉不拉屎這個問題糾結著。


    “嗯?”陳閑正在思索時,突然感覺到一陣凶惡的目光,立即回過神來,一看才發現是豬八戒那廝,知其應是久等不到自己拿出證明,當自己在戲耍他,準備行凶了吧!


    陳閑暗道一聲慚愧,竟然走神了,連忙正理衣衫,擺正臉色道:“你不識我也正常,我出道晚,也沒在天庭混,上去的時候,你已經被貶下凡了……”


    陳閑絮絮叨叨地說了起來,這讓老豬眼中越來越濃,又把九齒釘耙亮了出來。


    一見豬八戒亮出九齒釘耙,一副要動手的模樣,陳閑立即知道自己說了半天沒實質證據,這豬已經不信了,連忙擺手,取出自己的帝印道:“你別那麽沒耐心好不好,這是我的玉璽,天庭天工部打造的,有天庭氣機在裏麵,沒人能仿造,八龍環繞,貨真價實帝君印!”


    豬八戒好歹也是當過元帥天神,自是認得帝印,當下再無懷疑,連忙收了九齒釘耙,跪下哀聲道:“大帝既然知道小的,便知那怪道:“我不是野豕,亦不是老彘,本是天河裏的天蓬元帥。是因帶酒戲弄嫦娥,被玉帝打了二千散魂錘才貶下塵凡。因調戲眾仙夢中女神嫦娥,糾察靈官親自上刑,兩千散魂錘打得又凶又狠,竟打得真靈昏亂,奪舍時出了意外,錯了道路,投在個母豬胎裏,變得這般模樣。是我咬殺母豬,可死群彘,在此處占了山場,吃人度日。不期撞著大帝,萬望拔救,拔救。”


    “靠,我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拔救你,誰拔救我?”聽了豬八戒的話後,陳閑翻了個白眼,一臉鬱悶的想道。


    不過豬八戒既然跪地相求了,陳閑也不能沒點表示,有糊弄沙和尚的經驗在前,他也不慌,沉吟一番,說等他占一課再說後,便假裝掐指推算一番(為了裝得像,他很認真的推算自己最近會不會遇到豔遇)。


    算了半天,豔遇沒算到,倒是算到有血光,而且是大凶,這讓陳閑很是不爽,暗道毛蛋,真不吉利!


    陳閑這掐指算命,然後又臉色大變的模樣,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那些為騙錢而故意弄出副嚴肅麵孔,說些嚇人話的神棍,不過豬八戒本就是神仙,自己也會占卜,又將陳閑當成高人,根本沒有懷疑,一見陳閑臉色差,以為自己沒救了,立即磕頭如搗蒜地哀求道:“萬望帝君拔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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