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立刻緊張起來,直到啟聖說了「一切滿意,奴才盡心。」他才不再發抖。


    南宮策因而揮了手,讓他退下。


    「請問太上皇,專程接臣來此……有何要事交代?」啟聖元氣耗弱的問。


    「嗯,朕是有事請教。」衣擺撩起,已有人將椅子呈上,讓他在軟榻旁落坐。


    「太上皇要問的可是有關我家紅花的事?」他心中有數。


    南宮策點頭。「既然你已明白朕,那就將所知道的都告訴朕吧,如何才能為她解咒?」這事一直都是他的心頭刺,因此將人接來,非得問個仔細明白不可。


    啟聖幽幽望著他。「記得您在馬陽縣要帶走紅花時,也來見過臣……咳咳……但臣病得無法言語、意識不清,後來是您留下太醫診治,才讓臣……的病情稍微好轉,可臣當時若清醒,也許……咳咳……不會同意您將紅花帶走的。」


    他挑眉。「這是何故?」


    「紅花單純……不適合留在太上皇身邊。」


    「哼,你若是擔心朕對她的真心,那大可放心,那女人這輩子朕是要定了,不會讓她受委屈的。」他苦了幾百年,好不容易熬到這世的相逢,她已比他的心頭肉還珍貴萬分了。


    隻可惜,這些人不明白,就連那女人也懵懂,竟會糊塗得以為他愛的是安儀,勞他得一再證明自己的心意,而這真是無聊至極。


    「你當真不嫌棄我家紅花年紀大上您一截?」啟聖不安的問。


    他橫眉瞪眼。「莫說隻大朕三歲,就算大上三十歲,隻要是她,朕的心意就不變。」


    敢聖那張滿是皺紋的臉龐這才有了笑意。「想不到我家紅花真能得到太上皇這樣男子……的眷寵……臣隻是太意外而不敢相信罷了。」


    南宮策哼笑。他會如此眷戀那女人,自己何嚐不感到意外呢?「可以說了吧,這血災該如何化解?」他沉聲問。


    「老實說……無法化解。」啟聖歎氣。


    他臉色一變。「那術士說的?」那女人曾說,她在娘胎未出生時,有化外術士就料準她有今日,難不成是他說的。


    「那術士是得道高人,說是紅花幾世前的那份塵緣太惡……怨念太深,以致她……咳咳……多世不得安寧,尤以這世最為凶險,興許……還會碰見幾世前的那位冤家。」


    這麽說來,倒是有些玄機了,那時水兒剛出世,他也還在無間尚未決定轉世與否,而那人就已算出端倪了。


    「碰見不是更好,正好化解幾世前的怨念?」他冷笑說。


    啟聖虛弱的搖頭。「兩人注定不得再續緣,若逆天,隻怕——」


    「什麽,不得再續緣?!」他勃然變色。


    「太……太上皇?」啟聖不解他何以驀然翻臉。


    「難道就是因這個理由,所以詛咒無法化解?」他不禁怒氣填胸了。


    「那高人是如此說的沒錯……」敢聖心驚。


    「混帳東西——」


    「太上皇這是在罵誰?」謝紅花跑得急,小臉紅通通的奔進來,便聽到他在罵人。他該不是在斥責她大哥吧?


    南宮策背對著她,神情變得莫測,一會後,他收斂攝人的怒容,回過身麵對她時,表情已恢複平靜。「你來得可真快,瞧來是很思念你大哥了。」他笑說。


    她防備的瞄著他,緊張地走向軟榻上的大哥。「大哥,還好吧?」那凶殘的家夥沒對他做什麽吧?


    啟聖見到她,一高興就有了精神。「大哥沒事,倒是你——豐腴了不少。」端詳了她後,他驚喜的道。


    她臉馬上紅了。這不說明她來到長沙後,吃好睡飽,過得比在馬陽縣的家裏還好?「這個……我是胖了一些些,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為什麽凶你?」她不滿的又瞪向某人,順便轉移令人尷尬的話題。


    南宮策拂袖的撇過頭去。這女人當他是惡狼,見人就咬嗎?


    哼!


    啟聖幹笑,心下吃驚。妹妹居然敢責問太上皇,而那男人竟也沒動怒,要是依傳言,有人敢對他如此放肆,怕是腦袋早就與身子分家了。


    看來太上皇是真的中意他們家紅花的。


    「這個大哥也不清楚,不曉得是哪裏得罪了太上皇?」他是真不解,太上皇方才到底在火誰,是老天、自己、術士,還是紅花幾世前的那個冤家?


    南宮策哼了哼。「你大可放心,朕發火的對象不是你,今日話說得夠多,你也累了,就先下去休息吧,以後你就留在長沙靜養,直到病況好轉後再回去。」


    謝紅花聽了這話,大感欣喜,立即就道:「太好了,大哥若留在長沙,我就有機會照顧,那紅花就安心了!」她笑若春風。


    「臣多謝太上皇恩典。」啟聖則是馬上謝恩。瞧得出自己能夠留下,完全是因為太上皇要討紅花歡心,他這恩是替妹妹謝的。


    【第十四章 冤家齊聚】


    「怎麽了?誰給你委屈受了?」


    「沒、沒人……我這眼紅、鼻子紅是讓風凍的……」


    「是哪來的風凍著你了?」


    「……沒、沒事。」因為心中委屈,她的眼淚當場掉了下來。


    高閣上,南宮策斜臥長榻,吹著冷風,正閉目養神。


    他身前站了個人,身上隻穿著單薄的官服,為了見他,求正式的沒敢再披上自己的大氅,這會冷得直打哆嗦。


    心想這天冷得鼻涕都會結凍,這人卻能將寒風當成春風享受,果真是個混世怪胎。


    「昨夜回來的?」南宮策連眼也未張的問。


    「是……臣回來時,已是深夜,不敢打擾您安眠,便捱著等到了天亮才敢來叩見。」朱誌慶忍著刺骨寒風,涎著笑道。


    「先見過公主了嗎?」南宮策又問。


    「呃……今晨在過來前,禦花園裏巧遇到安儀公主,與她說上兩句話了。」太冷,他瑟縮著回話。


    南宮策候地睜目。「朕問的是安儀嗎?你昨夜就歸,難道沒先去見過自己的妻子?!」


    朱誌慶一愕,這才明白他指的是那隻貓,一時青黃了臉。


    「臣……臣還沒見過公主,等會……等會就去見它!」他忍氣吞聲的說。


    南宮策斜眼睨人。「你應該不會不滿朕指的婚吧?」


    朱誌慶臉緊繃著回答。「能娶太上皇的禦寵為妻,是臣幾世修來的福氣,怎會不滿。」


    「那就好。」他綻出邪佞笑痕來,瞧得朱誌慶連口水都咽不下去了。


    「那臣這就告退,回去照顧公主了。」他腳底抹油想快閃。再與這惡魔多磨一刻,隻怕自己壽命會越減少一截。


    「慢著,待會還有人要來,你留著與他一道走。」南宮策冷聲說。


    本已準備叩首逃命的人,隻得又留下了。「請問還有誰要來麵聖?」


    南宮策往他後方釀去。「這不來了。」


    「臣張英發叩見太上皇聖安。」一來就大禮參見。


    一見他,南宮策又閑適的闔目了。「甭多禮了,有話快說,說完就滾!」


    張英發瞧朱誌慶也在,這樣被轟趕,頗為尷尬,站起身後,不好意思瞧朱誌慶的表情,隻朝太上皇紅著臉稟道:「臣得到消息,臨南王近日積極操練兵馬,意圖不明,似有叛亂之嫌。」


    「趙漢?他不是與二哥交好,有可能背叛他嗎?」南宮策臉色未變的問。


    「這……」莫非太上皇懷疑與黔縣的事端一樣,這回又是皇上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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