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這話,立刻僵成化石。這……這她也敢罵?!


    南宮策瞪著她的醉態,臉青了一半。


    但她猶不知節製,繼續指著他的鼻子道:「我對您太失望了!好,您不管,我管!」她臉蛋越來越紅,酒精徹底發作了。


    「你如何管?」南宮策的周身己是陰風陣陣。


    「我……我自己……自己上京去!」她舌頭是怎麽了,怎麽結巴得這曆嚴重?


    「上京去做什麽呢?」他冷譏問。


    「園、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我拿剪子去抵抗臨南王……」


    這不是在說笑話嗎?眾人見她喝醉說瘋話,要不是太過驚懼太上皇的怒氣,早放聲大笑了。


    「胡鬧!」南宮策一臉陰霾。


    「我說真的,您不管,我……我管,我就要管!」話說完,人已軟趴趴的倒進他的懷裏,但不巧,她頭一偏,磕上桌角,額頭馬上紅腫了一塊。


    眾人見狀,跟著驚險的「啊」了一聲,這時南宮策的臉上已是橫眉豎目了。


    他狠狠瞪向眾人。「這混帳酒是誰上貢的?」


    眾人心驚。這是遷怒了!


    「長沙特產,這是眾人集體……孝敬的。」張英發代表眾人顫聲發言。


    「傳朕的旨意,長沙禁酒三個月,尤其是這桂冠酒,不準再上貢!」


    響天大日他大發雷霆,嚇得眾人伏地。這桂冠美酒怕是從此成絕響了。


    「你說什麽,那女人留書上京去了?!」


    翌日,禦書房裏南宮策怒目咬牙。


    春風姑姑緊張得跪地請罪。「奴婢該死,以為晨起小姐還在宿醉,所以鬆了心……」


    南宮策目光如炬,顯已怒極。「這女人說真的,真的就給朕跑去京城!」


    「太上皇,小姐走不久,應該還來得及追回的。」李三重打顫的建議。


    他雙眸狠戾的瞥過,李三重立刻僵化。


    「要人給朕好生照看著,別出意外,不然——」後頭的話沒說,但眾人已全身陰寒發毛。


    【第十五章 前世冤家】


    「心……心願,您的心願是什麽?」


    「朕的願望是日日都能逗蟲,直到七十,少一天都不成!」


    「您該……該不會就是我前世那個冤家吧?」


    「怎麽不是呢?若不是,朕又怎能讓你氣得內傷。」


    月黑風緊,謝紅花縮著身子,冒著冷風趕路,可這天候實在太寒了,她邊走邊嗬氣,手還是凍僵了。


    她滿心蒼涼,淚光閃閃。其實以她的力量,到京城根本無用,如何能阻止臨南王攻京呢?


    她隻是找個理由離開長沙罷了,因為她發現,當別人替身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同時她也認清,除非那男人自己良心發現,否則她也救不了安儀公主的,而安儀公主更隻會誤會她居心不良,對她態度更加惡劣。


    與其留在離宮,日日麵對他與安儀公主,讓自己難受,還不如離開,反正她現在未受封任何身分,離開應該也不會引起太大的風波,那男人頂多是生氣,但有安儀公主在他身邊,他對她的離去不會太介意的。


    她寒心酸鼻。走後才發現對他有多不舍,可當替身好苦,她根本無法忍受……


    寒風像尖刀,揚得她臉頰刺痛,尤其眼淚被風一吹,留下的水痕更是凍得她臉頰出現一條條的紅痕。


    正哭得梨花帶淚時,忽然,眉頭上多出一件狐毛厚披,她訝然轉身——「李公公?!」


    「小姐,這懷爐您抱著,可祛寒。」連春風姑姑也來了。


    「你們?!」她吃驚錯愕。倘若這兩人都追來了,那麽,那男人不就也……


    李三重苦著臉對她點了頭,手往後一比,一輛「儉樸」的馬車出現了,說儉樸是與鑾駕相比,但比之一般富戶的坐乘又要奢華多了,而這馬車裏的人,若不意外的話——


    「上車!」裏頭響起她熟悉的、幹淨的、帶著專斷的嗓音。


    謝紅花心頭一抽。真是他!


    「您怎麽可能親自追來?」安儀公主在離宮,他竟舍下她追來了?!


    「朕的小蟲子跑了,朕不親自來抓,抓得回來嗎?還不上來!」他口氣惡劣至極。這連夜抓蟲,當真令他不爽到極點。


    她嚇得將剛披上的狐毛厚披抖落地。


    春風姑姑見狀,上前拾起,再要為她披上,馬車裏的男人已黑著臉跨出來了,他沒穿龍袍,身上僅著一件質料上等的銀白錦袍,見她雙唇凍紫,那神情直比寒風還尖利。


    拿過春風姑姑手中的狐毛厚披,他親自幫她披上。「虧你這世的身子骨不錯,你就非要搞壞不可嗎?再敢虐待這身子,別怪朕狠心,這咒鐵定是下得更猛,就幹脆讓你的厄運到底,生生世世別想轉運!」他氣急敗壞的說。


    她愕然。「您這話是什麽意思?」她這世的厄運跟他有關嗎?他為何這麽說?


    「朕的意思是,你若再不安分,毀了朕的心願,朕不會與你善罷罷休!」他恨恨的道。


    「心……心願,您的心願是什麽?」


    自是與她白頭借老,這世她若敢擅自毀壞身子,又早他一步終了,這回事情大了,他不攪得這天地四分五裂才怪!


    「朕的願望是日日都能逗蟲,直到七十,少一天都不成!」


    這不是要整她整到七十歲嗎?那她不是慘了?!


    「您該……該不會就是我前世那個冤家吧?」她忍不住隨口猜測。


    南宮策陰冷含笑。「怎麽不是呢?若不是,朕又怎能讓你氣得內傷。」


    她眼睛越睜越大。「真是您?!」不會這麽準吧?


    「沒錯,就是朕,否則你以為朕何以對你百般包容,這可不符合朕的性子。」


    謝紅花驚得說不出話了,好半晌才找回聲音的問:「那術士曾言這世可能……真教我遇見了?!可是不對呀,為什麽你記得我,我卻不記得你?」


    「你還敢提,區區幾碗孟婆湯便教你忘了朕、忘了一切,朕還沒跟你算這筆帳呢!」他說著已拉她進馬車,車裏點有煤燈,瞧清她臉上有凍紅的淚痕,一股怒氣又起。「李三重,生座暖爐進來。」抓過她的手,竟是往他溫熱的內襟去,她冰凍的掌心就狠狠地貼在他胸口上,凍得他也皺緊眉頭,但暖流卻立即流入她掌心,登時讓她不再冷得發抖。


    「您就是害我這輩子都得穿紅裳的人?」她尚處在震驚中,一激動,他衣襟裏的雙手就握成拳頭。


    「嗯。」他將她的拳頭壓平,重新讓冰冷的掌心貼著他取暖。


    「是您……居然是您?!」她依舊不可置信。


    「知道是朕後,就該記起過去,尤其是朕如何虐待你的事。」他不滿她未能善待自己的身子,刻意惡狠的說。


    「啊?!」她一驚,手就要抽回,他按住不讓她抽離,執意給暖。


    此時李三重送進暖爐,見兩人姿勢親昵,但氣氛駭人,放下暖爐,不敢多待,急忙要退出。


    「李三重,快找地方投宿!」南宮策惡聲吩咐。


    「是。」他不敢多瞧,應聲後,快速縮頭。


    謝紅花在客棧的床上醒過來,發覺自己的頭枕在男人的胸膛上,四肢蜷縮緊偎著他,就這樣舒服又溫暖的睡了一覺。


    昨晚他將她帶至客棧後,差人搬來熱水,將她丟進熱水裏泡暖了才讓她出來,之後押著她上床,不再與她說上半句話,抱著她一覺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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