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裏三個人都愣了愣。 阿姨嚇了一跳:“別啊,我一會也是順路走回去,能路過垃圾車……” “沒事。”易琛穿好鞋,不由分說地打開了門,回頭對喻延道,“我去上班了。” 門關上,阿姨無處安放的雙手舉在半空,莫名有種自己即將失業的恐懼感。 易冉回過神來:“我哥今天是怎麽了,那垃圾袋這麽小,裏頭看起來也沒什麽東西啊,這麽急著丟?” 喻延臉都漲紅了,他埋頭吃早餐,支支吾吾道:“可能……就是順便吧。” 兩人吃到一半,易冉的手機驀地響起。 “大清早的,誰會給我打電話……”易冉拿起來一看,緊跟著‘臥槽’了聲。 他瞪大眼,對喻延道,“是我嬸嬸!” 易冉的嬸嬸,也就是易琛母親了。 喻延一愣,背脊不自覺坐直了些。 易冉手上拿著油條,嫌髒,他幹脆把手機往桌上一放,接通之後徑直開了揚聲器。 喻延屏息聽著。 易母的聲音很柔和,一聽就知道是個溫柔的人:“小冉,這麽早給你打電話,沒打擾你吧?” “沒,我剛好在吃早餐。”易冉問,“怎麽了嬸嬸,您找我有事兒?” “是有點事。”易母頓了頓,道,“嬸嬸想找你幫個忙。” “您說。” “你現在是不是還住在易琛家裏呢?” “對。” 喻延耳朵都豎了起來。 那頭欲言又止:“……小琛現在應該去上班了吧?” “對。”易冉隨口扯謊,“現在就我和打掃阿姨在家呢,嬸嬸您有事就直說吧。” 喻延一愣,下意識看向易冉,對方立刻回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說話。 “行,其實就是件小事。”易母道,“我想讓你幫我去試探試探,問問他,春節有沒有工作應酬,人在不在晉城。你知道的,我和他有點時差,不方便打電話。我前幾天發的訊息,他也一直沒回。” 易冉一愣:“啊?嬸嬸,你們今年回晉城過年嗎?” “對,我們機票已經訂好了。”易母道,“到時候一塊吃年夜飯。” “行,那我找機會問問我哥。” 易冉應了下來,兩人客套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他正準備繼續吃早餐,迎麵就對上了喻延疑惑的目光。 “……怎麽了?” “剛剛的電話,不是易琛的母親嗎?”喻延問。 易冉:“是啊。” “那怎麽……” 這種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的小事,為什麽還需要讓易冉去試探? 易冉反應過來了,他道:“哦,我哥和我叔嬸不是很親。嬸嬸估計是怕打電話會吵到我哥休息,所以不方便問。” 如果是普通親戚關係,彼此之間不親近,喻延還能理解。 但這可是對親母子。 而且因為時差而不打電話……也太奇怪了。 看到他複雜的表情,易冉擦了擦手,拍拍他的肩:“我哥家裏就是這樣的。我哥可是剛成年就自己搬出來住了,我叔叔嬸嬸又常年在國外,他們一年見麵的次數,沒準還沒我和我哥見的次數多呢。” “常年在國外?” “對啊。我叔叔嬸嬸都是藝術家,藝術家嘛,你懂的,就是喜歡天南地北的跑。這麽說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們起碼三百來天是在國外或者外省的。” 喻延聽得眉頭都不自覺皺了起來。 易冉從沒跟別人說過這個話題,加上這話在他心裏已經藏很久了,這會兒說起來停也停不住。 “其實我哥上學那會兒,和家裏關係還挺好的。後來我爺爺去世,遺囑裏公司的股份就屬我哥最多,年紀輕輕就當了董事長,我叔叔嬸嬸都勸他把公司讓給別人管,但我哥不肯,硬生生把公司接下來了。” “後來我哥公司越做越大,也挺忙的吧,很多事情顧不上,又不住在家裏,關係就漸漸遠了。”說到這,易冉捏了捏手中的水杯,像是想起什麽來。 “而且我們家旁支很多,遠方親戚數都數不清,也不知道是從哪家開始傳的……” 喻延問:“傳什麽?” “就傳……說我哥眼裏隻有錢,連親人都不放在眼裏。反正挺難聽的。”說到這,易冉嘖了一聲,“也真虧那些人還能說出這種話來,也不看看自己嘴臉。整天想辦法占我哥便宜,占到了還在我叔叔嬸嬸麵前告我哥的狀,什麽玩意兒,我呸!!”第99章 早上和易冉一番閑聊之後, 直接影響了喻延一整天的心情。 比如現在, 他正一臉認真地操作著手上的人物, 躲在橋上收過橋費。一輛車呼嘯駛來,他卡位看清對方的方向之後,立刻開紅點一陣掃射—— 【yanxyan以引爆載具淘汰了whoami007】 右上角被他刷了屏, 他收槍裝彈,簡潔地告訴隊友:“死完。” 強還是強的,就是不跟水友和隊友互動了。這局遊戲開始到現在, 他就說了三句話, 還都是看到了好東西,開麥問隊友要不要。 撂下這句話, 他便坐上摩托車,率先衝到另一頭舔包, 再自顧自回身進圈。 【看了這麽多主播,沒見過比你掃車掃得漂亮的。】 【有這技術當什麽主播啊?一人血書求你進戰隊,7考慮一下??】 7首發個個這麽強,讓我小延進去當替補嗎?兒子我覺得qm不錯,qm最近剛走了好幾個隊員, 你去了肯定能直接首發!】 【前麵的煩不煩啊。別在小延麵前提戰隊的事行不行?前段時間的事還不夠糟心啊?】 直播間裏水友多了, 口角紛爭自然也就多了,總是一言不合就能吵起來,最近管理員才給他這多分了一個房管來幫忙,但明顯還不夠。 感覺左上角的彈幕助手一時間刷屏速度變快了不少,喻延分神看了眼, 這才跟回過神似的,開了口。 “這事怎麽也能吵起來。”喻延道,“我不打算進戰隊,再說了,人家戰隊也看不上我呀。大家別討論這種無意義的話題了。” 播了一會,一旁易冉站起身來。 “小延,我不玩兒了,我朋友約我去按按腳。”易冉把電腦一關,問他,“你去嗎?成天坐在電腦前,腰上肯定一堆毛病,走,我請你去按摩。” “我不去了。”見他不來,喻延直接開了單排,“要讓阿姨給你留些晚飯在微波爐裏嗎?” “不用,我不回來吃飯。”易冉說完,突然用手指了指喻延的麥克風,用口型道,“你閉下麥。” 喻延愣了愣,依言閉了麥。 “我今早跟你說的事吧,就是順口嘮嘮嗑,你別往心裏放,其實沒什麽大事。”易冉察覺到他心情低落,安慰他。 “我哥是個很獨立的人,說不準他更不想我叔嬸管著他呢。再說,那些個破親戚的閑言碎語,我哥也壓根沒有放在心上。” 喻延的心情並沒因為這兩句話而鬆散下來。 是,誰都不想被父母管束著。但父母對兒女來說並不僅僅是一個監管者,更是一道港灣,一個臂膀。 喻延失去過,所以他很清楚,沒有父母的愛護和陪伴是什麽滋味。 而且誰也不是聖人,又怎麽可能做到完全忽視身邊人的閑言碎語?更何況那些人還是易琛的親人。 “我知道。”喻延隻是這麽應,他笑了笑,“你去吧。” 下午的會議開完,易琛剛走出會議室,助理便跟上來,低聲道:“易總,剛剛海鳴集團的陳總打電話來,說是想約您晚飯敘舊。” “不去。”易琛道,“今晚我有約會。” “好的。”助理想起什麽,“劉司機中午請了假,晚上我送您過去吧?再順便等結束了,送您回去” 易琛說:“不用,我自己開車。” “我擔心到時您喝了酒,沒人送您……” “我在家約會,不用送。”易琛頓了頓,“前幾天辛苦你了,如果沒事,你今天可以提前下班。” 丟下這句話,易琛徑直大步進了辦公室。 留下助理還在原地傻著。 在家約會……是個什麽約法? 易琛回到家,把電腦和文件全放在沙發上,便朝電腦房走去。 怕打擾到喻延,他動作很輕,一開門就看到男生就坐在電腦前,眉頭輕擰,抿著唇,正一臉認真地盯著屏幕。 “樓上有三個人。” 隊友不知道說了什麽,喻延又道,“三個,我聽見了……沒事,我們不走,炮樓很好攻。你們誰會丟雷?……來,我給你三個。你隻管往裏麵丟就是了,不講究。” 隊友很聽話地接過雷,毫不吝嗇地一個一個往炮樓裏炸。樓上的人忍不住了,紛紛跳窗逃跑。 喻延舉著槍,就跟射鳥兒似的,兩把槍,六十發子彈盡出,成功收獲三殺。 他鬆了口氣:“死完,給我留點子彈……” 話剛說完,他才好似察覺到什麽,猛地抬起頭來,跟門口的人對上了視線。 他眼底幾乎是瞬間就亮了:“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易琛把門關上,兀自走到他旁邊,半截身子入了鏡。 “翹班了。”易琛笑了笑,睨了眼屏幕,“還多久下播?” 喻延把目光放回遊戲裏,快速舔完包:“還一個多小時。” 【我操!?1老板的聲音?啊啊我要看1老板正臉!!一個流星跪求小延抬攝像頭!】 【不是,這兩人……怎麽天天在一塊啊?還總在對方家裏??我和我女朋友都沒這麽黏著……】 【一言堂今天提!前!過!年!丟一顆流星,祝1老板和小延百年好合,大吉大利,豬年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