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落水的貴女都得到了魏貴妃送去的人參或血燕,用來給貴女調養身體。另有精美布料兩匹,用來賠償貴女落水弄髒的衣服。


    畫舫上的閨閣少女多是衝著寧王妃的位子來的,又怎麽肯得罪魏貴妃。就算有幾個受傷的,父母心疼得要死,但還是忍痛說「無妨無妨畫舫不結實與貴妃無幹」。


    建昭帝在皇位上待了將近二十年,後宮女子眾多,爭風吃醋相互陷害的戲碼隔三差五就要上演。


    畫舫出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更何況疑心頗重的建昭帝呢,隻不過皇後畢竟是發妻,又是太子生母,既然沒有鬧出人命,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魏貴妃終日以淚洗麵,還破費了許多銀子,小庫房裏的好東西更少了大半。


    畢竟是二十年的感情,建昭帝新人再多,對皇後和魏貴妃還是最為看重,見狀頗有些心疼,安慰了幾句,又從自己的私庫中挑了不少東西,補給魏貴妃。


    消息傳到鳳儀宮,皇後氣得把新養的指甲都掰斷了一根。


    她本來是要打臉魏貴妃、報複安王府、讓安王和寧王反目,完美的一箭三雕之計,結果那個狡猾的安王妃無論如何都不肯上當,好容易讓人強行打暈,結果又不知道自己怎麽醒過來給逃脫了。


    按理說她就算醒了,對上用了助情之物又醉酒的寧王也應該逃不掉,偏偏寧王也不見了!


    現在可好,魏貴妃一哭,皇上把宮務主理大權又交回了她的手裏,「這後宮皇後管了快二十年了,各處的人手也都是慣熟的,還是皇後管著吧,免得下次朕坐畫舫的時候也翻船了。」


    語氣可謂是嘲諷加警告,分明是認定了那畫舫是皇後做了手腳。


    皇後有苦說不出,畫舫是她命人做了手腳,可問題是,她憑白惹了一身騷,卻沒吃到羊肉!


    這還不算,更麻煩的還在後麵。


    她本來是要捉奸安王妃和寧王,把事情鬧開。但既然安王妃逃了,就不敢主動跟安王說她被人打暈帶走的事,畢竟涉及到女子貞潔,就算沒有證據,隻是捕風捉影也足夠殺人於無形。


    安王妃肯定沒有辦法證明自己清白,也隻能打碎牙齒和血吞,裴無咎就算懷疑安王妃出了什麽事,也算不到她的頭上來。


    但接下來她的母家接連被安王查出貪墨、欺壓百姓之事,寧王也插了一手,彭家勢力一落千丈。


    分明是安王和寧王在一起找她報仇。


    彭家接連出事,皇後焦急又沒臉,心痛之餘,斟酌了一番措辭,準備在皇上麵前暗示安王寧王已經勾結在一起。


    誰知那安王根本就是個瘋子,轉頭又開始對付寧王,寧王負責督造的永豐糧倉,有人以次充好貪墨工銀,落馬之人竟有十之二三,多是與寧王親近的朝臣。


    這下,就算建昭帝疑心重,也不會相信安王和寧王勾連在一起打壓太子了。


    朝堂之上腥風血雨,抄家滅族一個接一個。


    而始作俑者的王府裏卻一片安寧。


    薛筱筱根本不知道朝堂上發生了什麽,這些天她很老實地自己待著,也沒試圖去外院找裴無咎,自然也不知道裴無咎已經攪得朝堂上人人自危,更不知道這是裴無咎在替她出氣。


    裴無咎不來,薛筱筱就窩在東廂房。


    兩個大冰釜吐著絲絲涼氣,薛筱筱做了三份沙冰,分給朱槿碧桃一起吃。


    晶瑩的冰渣拌上鮮嫩的桃子、梨子、櫻桃各種鮮果碎丁,再澆上鮮奶和蜂蜜,冰涼細甜,最適合消夏。


    朱槿、碧桃很喜歡這個沙冰,坐在小凳子上一人捧了一碗吃得很認真。


    正吃著,院子裏的小丫鬟稟報,說是永成侯府的夫人和二姑娘來了。


    薛筱筱愣了一下,沒做聲,慢條斯理地把碗裏的沙冰吃完,這才讓人把她的繼母和繼妹帶進來。


    大熱的天兩人在外麵站了好一會兒,郭氏滿臉都是汗,薛姍姍憤怒地瞪著薛筱筱,嘴巴鼓著,倒是沒敢說什麽。


    「妾身見過王妃娘娘。」上次薛筱筱回門的教訓郭氏記得很清楚,幹脆利落地福了一禮,還扯了薛姍姍一把。


    薛姍姍不情不願地跟著郭氏行了禮,眼睛卻在屋裏轉了一圈。


    這裏不是正屋,布置得像是少女的閨房,沒有絲毫安王的痕跡。


    靠窗的軟榻上擺著大迎枕,繡的是魚戲蓮葉間,一旁的小幾上放了三四個甜白瓷的小碟子,盛著鮮紅欲滴的櫻桃和炒熟的南瓜子,另有一碟點心,層層起酥,不知是什麽餡的。


    床帳是極淡的雨過天青,薄薄的一層紗,縹縹緲緲,猶如仙衣。


    床頭的架子上擺了一排的玉雕。


    薛姍姍看到那玉雕,眼睛就直了。


    那是十二生肖,並沒有整齊地排放,小雞和小狗湊到一起,像是在說什麽悄悄話。小馬、小羊、小牛做奔跑狀,後麵追了一隻小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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