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又饒有興味地問她:「好看嗎?」


    謝雲苔:「……」


    怎麽可能不好看?他本就長得俊美妖異,戴什麽能不好看?一圈小黃花戴在他頭上,讓他看著就像山林裏穿梭的狐妖,出塵裏還有幾分野趣。


    可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說不出那句「好看」來,一時隻啞啞地看著他,發不出聲。


    蘇銜好似也無所謂她的答案,打了個哈欠,將她打橫抱起:「走啊陪爺睡會兒,吵架吵得累死爺了。」


    謝雲苔望著他,眨一眨眼,好奇:不是去上朝嗎,怎麽又跟人吵架?


    蘇銜看懂了,眯著眼笑:「哎我跟你講,吵架比老老實實議事好玩多了。朝上那議事的法子啊,沒勁。」


    隻有你才會有這種古怪的想法——謝雲苔暗自撇撇嘴,心裏悄悄道。


    蘇銜再度縱身躍起,她忙緊閉了眼。不多時又覺他落下,睜開眼,已在臥房門口。


    蘇銜抱著她大步流星地進屋,不知怎的忽而又想起來,低頭再度問:「爺好看嗎?」


    謝雲苔:「……」


    突然發覺剛才她沒給他答案了嗎?怎麽又問呢?這有什麽好問的!


    問來問去,跟阿婧早上簪著桃花四處讓人看一個樣子,阿婧四歲,你也四歲?


    不,他三歲!


    謝雲苔心底小聲揶揄著,明眸望著他,誠懇點頭:「好看的。」


    「嘿。」蘇銜滿意了,把她放到床上,悶頭親一下,「爺算是忙完一陣了,能歇一歇,你陪爺待著啊。」


    謝雲苔訥訥點頭:「哦。」


    他又眯起眼睛:「不樂意?」謝雲苔心弦一提,他又說,「那爺陪你待著也行。」


    謝雲苔:「……」


    不知道是不是逐漸熟悉起來了的緣故,她覺得他沒正經的時候越來越多了。很多次她剛一緊張就會被他打亂情緒,在他的沒正經中再緊張不起來。


    這很危險吧——她默默地想。畢竟有前車之鑒放在那裏,誰知他會不會哪天突然情緒上來了削她一根指頭再弄死她,或者弄死她再削一根枝頭?


    謝雲苔正了正色,覺得還是警醒一些,將個中身份擺正為好——他一是她的救命恩人,二是她的主家,二是她的債主,她別放鬆得太過。


    她於是爬起身:「公子等等,奴婢去取點東西來。」


    蘇銜鎖眉:「取什麽?」


    謝雲苔認認真真:「月銀連上賞錢、還有公子在宮裏養傷時陛下隨手賞的東西,奴婢攢了二十兩銀子。」


    蘇銜不解:「幹什麽?」


    謝雲苔:「還債呀!」沒料到他反應不過來,她懇切地提醒,「奴婢欠公子兩千兩銀子,慢慢還著。」


    「……」蘇銜的神情變得古怪,盯了她良久,「想還完趕緊走?」


    「不是呀。」她微微歪頭,不解他的想法,「欠的錢總是要還的,而後贖身是贖身,這是兩回事。」


    算得倒很明白。


    蘇銜費解地盯了她半天,發現她竟是很認真地想還債就無語了。翻身上床,他攬著她躺回去:「這個晚點再說哈,先陪爺待著。」


    剛努力讓自己正經起來的謝雲苔被他一摟又泄了氣,軟軟地應聲:「哦。」


    這日之後,蘇銜的的確確歇了一陣子。每日仍是一早去上朝,但很早就會回來,回來就跟謝雲苔黏著,多數時候能安心看書,偶爾也突發奇想地做些幼稚的事——比如拉她一起坐在廊下看螞蟻搬點心渣。


    謝雲苔幾次三番都想問:「你是不是真的三歲?」但每次都忍住了。


    天氣很快暖起來,不知不覺,冬衣可除。衣服單薄起來,謝雲苔無比慶幸——先前太冷,每每更衣都隻能實實在在地換一身,若為了省事把綠色白色疊起來穿,脫掉一層後就會覺得涼了。


    現下衣裳變薄,多一層少一層已顯得沒那麽大分別,她就托繡娘給自己做了一身三重衣。最外層是綠的,脫掉一層,中間就是白的,再脫一層,就是寶藍色。


    裙子的料子輕薄後也同樣方便了許多,可以搭配圍裳了。上茶圍綠的,外出圍白的,研墨時解掉什麽都不圍,就是白的!


    衣服拿到手,謝雲苔覺得自己聰明得很。又慶幸一年中有一半時間都是這樣不冷不熱的時候,都可以這樣穿,隻有冬夏要麻煩一些。


    蘇銜第一次見到她這一身行頭時不禁錯愕,在她輕輕鬆鬆「變色」兩度之後,他終於趁她不在時伏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直這樣換來換去,他都習慣了,已不太注意她衣裳的變化。如今出來專門做出的這樣一套,他才猛然驚覺——她竟還在信這個!


    那他如果再加一層呢?蘇銜興致勃勃地琢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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