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之後,謝雲苔穿著中衣裙回到臥房,蘇銜看看她,不由分說地起身抱走。


    謝雲苔身子一緊:「幹什麽?」


    蘇銜:「去我房裏睡。」


    「……不會尋死的。」她小聲呢喃,他垂眸看了她一眼,不做理會,大步流星地出去。


    又是飛身一躍,再落地時已是他臥房門前。他抱著她進屋放到床上,扯過被子給她蓋好,自己便也躺下。謝雲苔沐浴之後已筋疲力竭,他吹熄燈火,她很快便覺整個頭腦都在昏昏下墜,眼看將要墜入夢境,忽聞他的聲音:「謝雲苔。」


    她猛地清醒:「嗯?」


    他問她:「真的不用避子湯?」


    「……」她啞了啞,「不用呀。」


    黑暗中,他沉默了半晌,發出一聲輕咳:「有的男人……很快的。你真沒事?」


    雖然他到的時祿國公世子看上去衣衫也還齊整,但是誰知道呢?他怕她傻乎乎對那種事一知半解,受了傷害都不清不楚。


    果然,她含著疑惑問他:「什麽‘很快的’?」


    「……」蘇銜換了個問法,「他那個地方和你接觸過嗎?」


    謝雲苔又問:「什麽地方?」


    「程頤沒有了的那個地方。」


    「……」


    耳邊一陣窸窣,他側首,她已經完全縮到了被子裏去。他自知她會難為情,可實在不問不行:「乖啊,告訴我,我不往外說。」


    「沒有!」她輕輕地吼了一聲,帶著幾分嗚咽。頓了頓,又盡量平靜地解釋,「公子來得夠快,他……他還沒來得及怎麽樣,奴婢的中褲中裙也都還在的!」


    那就好,蘇銜鬆了口氣。


    跟著又聽她小小聲地說:「公子若不放心,奴婢喝碗避子湯也是可以的。」


    「不用了。」他道。避子湯又不是什麽好東西,全是大寒之物,不必白白喝了傷身。


    翻了個身,他拍拍她:「睡吧。」


    謝雲苔一時有種錯覺,感覺他像在哄小孩子。實在沒心力再多想別的,她很快沉沉睡去。


    靜謐的漆黑裏,蘇銜卻睡不著。眼睛閉著,心中煩躁之至。


    離開韋府時他隻是憤怒,冷靜下來,他很快發覺這憤怒來得並不正常。一個買來的通房罷了,對他而言她原本不該算什麽。


    簡單的憤怒還可解釋,因為祿國公世子竟膽大包天想搶他的東西。可在馬車裏她拉住他的時候,他一下子心疼了。


    那一瞬間,他覺得什麽都不要緊。祿國公世子那條狗命留著也沒關係,她需要他陪著,他就在她身邊。


    他估計是瘋了。


    暴躁地翻了個身不再麵朝著她,蘇銜睜開眼看著眼前空蕩蕩的漆黑,極佳的夜視能力讓他能看清床欄上的雕鏤,他數著紋路的數量靜神,結果又更煩了。


    他想起來,回來之後他還情真意切地擔心她想不開自盡。他見過的死人太多,有一刹便下意識地想象了她死去的樣子,滲出一層涼汗。


    她是不是給他下了蠱?


    再度麵朝向她,蘇銜在黑暗中伸出手,想掐死她算了。這小狗腿看著什麽都不懂,其實能添麻煩得很。


    手在她後頸處比劃了一下,最終又認命地收了回來。


    「唉……」蘇銜長歎。


    罷了,她傻,他又不傻。既是自己動了心,掐死別人管什麽用。


    男子漢大丈夫,動心有什麽不敢認的!


    夢境裏,謝雲苔孤身一人在黑暗中兜兜轉轉。走著走著,身側出現了假山石,她倏爾驚恐,腳步加快,呼吸也變得急促。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仿佛有野獸蟄伏。她感覺得到,卻瞧不見,隻能拚力地跑快一些,終於,「野獸」還是出現在她麵前。


    「好美的小娘子啊——」滑膩的腔調籠罩過來,她躲閃不及,被按倒在山石上。


    後背在石上被磨得生疼,她哭出聲掙紮著,但對方的手還是撕開了她的衣服。她細致地感覺到他的手粗暴地掠過她的皮膚,讓她一陣陣惡心。


    「放開我……」她想喊,但喊不出聲。


    「放開我!」全身的力氣都逼到嗓中,這回好像喊出來了。


    「謝雲苔?」按著她的人獰笑著把住她的肩膀,但她忽而覺得哪裏不對,定睛之間,眼前的臉變得模糊。


    「謝雲苔。」又聽到一聲,她被猛然拉出夢境。


    狂跳的心髒在兩息間平靜了不少,謝雲苔伸手抱緊被子,心下跟自己說:沒事了沒事了!


    「謝雲苔,你做噩夢啊?」近在咫尺的聲音懶懶的,「不怕啊,過來給爺抱抱。」


    原來是吵到他了。


    「奴婢回房睡吧。」她撐身想走,被他一把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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