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當時吳夫人可是指著薛氏和葉明月頭上的點翠首飾做比,說著她頭上的點翠首飾是仿的。


    她一個武安伯府的宗婦,臨了卻是比不過一個庶子的媳婦,林氏心裏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隻是自己手頭確實沒銀子,而武安伯府雖說往後也必然是她的,可是有什麽用呢,隻是一個空架子罷了。


    先前還有幾處莊子和店鋪,維持掉一家子的開銷之後還勉強有些剩的。可年前二房一家子拖家帶口的回了來,雖說葉賢嘉每個月的俸祿是有悉數上交到公中,但一個五品官員的俸祿原就微薄,但二房連著丫鬟仆婦小廝卻是足足有個幾十口人,吃喝穿用,又是每個月的月錢,就葉賢嘉的那點子俸祿夠做得什麽?末了沒的賺不說,一個月倒還要倒貼出去不少。再者說前些日子虞氏那般大鬧了一場,老太爺沒得法子,最後隻好劃了一個莊子給虞氏。這下子倒好,原本她維持著這個家就已經是拮據了,這下子直接是捉襟見肘了。


    而娘家那邊……


    林氏目光瞥了一眼林穀玉,暗暗的歎了一口氣。


    父母已是讓人將林穀玉送了過來,說是讓她想想法子,讓林穀玉嫁個好一些的人家。到時聘禮多要一些,他們要攢了起來,給林文山尋一門好親事。


    林文山大了,而林家孫子輩裏又隻有他這一個男丁,是該給他娶親成家,開枝散葉了。


    隻是林氏卻也為難。


    林穀玉雖然是生的好,但送到她這裏來的時候,身上的衣裙都不曉得是幾年前的了,不說顏色洗的都有些發白了,袖子都有些短了,渾身更是沒有一件像樣的首飾。林氏沒得法子,隻好將自己這幾個月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那十幾兩體己銀子拿了出來,給林穀玉置辦了兩身可以見人的行頭。


    可這孩子到底這些年是沒受過什麽好的教養,行動處怯弱局促,終究是上不得台麵的。而且就這樣的家境,能找到個什麽樣高門第的好人家呢?不然也就隻能給人做妾了。


    林氏想著這些事就覺得很是煩躁,由不得的就由暗暗的歎了一口氣。


    心裏卻是極其的羨慕薛氏。


    有個一心一意守護她的做了京官的丈夫,一個年紀輕輕就高中了兩榜進士的兒子,一個容色絕麗,得太後和德清公主青睞的女兒,且她自己手裏又有那樣一大筆的銀錢,隨意怎麽花都是花不盡的。前些日子又和國子監祭酒成了親家……


    但當年薛氏嫁過來的時候,不過是一個商戶之女罷了,又是嫁給庶出的葉賢嘉,所以極其不討蔣氏的喜歡。而自己的父親那時還沒有出貪墨的那一檔子事,她背後有娘家給自己撐腰,自己又是武安伯府的宗婦,哪隻眼睛瞧得上薛氏了?但現下,風水輪流轉,她薛氏是那般的萬事如意,自己卻是過的這般的灰頭土臉。


    林氏的心中極是不得勁,所以便也提不上什麽興致來,隻在葉明月的這裏略略的坐了一坐便起身要走。


    葉明月巴不得她走,於是忙笑著起身送她出了門。


    正值傍晚,夕陽下山,倦鳥歸巢,絢麗的彩霞將半邊天空映照的五彩斑斕一片。


    薛氏就帶了林穀玉往前院走,不期就在路上遇到了葉賢嘉和葉明齊兩人。


    自然是要見禮一番的。不過是葉賢嘉和葉明齊對著林氏見禮。


    兩個人齊齊的對著林氏拱手做禮,分別叫了一聲大嫂和大伯母。


    隨後兩個人抬起頭來。


    而葉賢嘉這時便看到了林穀玉。隨後他就隻覺得腦子裏轟隆一聲響,整個人僵在了那裏。


    葉賢嘉在泰州的時候是曾有過一個紅顏知己的。


    那是個罪官之女,名喚著陳靜馨。


    陳靜馨人如其名,寧靜而溫馨,生的溫婉嫻雅。最是那一低頭的嬌羞,粉荷不勝其上露華一般,尤為的讓人心動。


    隻是後來她死了。懷著他的孩子,死在他特地安置她的那處小院裏。為著這,葉賢嘉整整頹廢了三個月。但是現下,他乍然一看麵前的這林穀玉,相貌卻是有七八分與陳靜馨相似的。


    葉賢嘉官場沉浮多年,早就是修煉到了持重內斂,喜怒不形於色的地步。但是現下,他卻是麵上形容大變,更是上前兩步,顫著聲音問著林穀玉:「你,你……」


    林穀玉受驚,立時便低呼一聲,往林氏的身後躲了過去。


    林氏此時也狐疑的望著葉賢嘉,問著:「二叔,你這是何意?」


    葉賢嘉望著林穀玉,見她不過二八年華。但靜馨即便還在世,那也年近三十歲了。


    眼前的這個少女,隻是相貌長的有幾分像靜馨罷了,但她到底不是靜馨。


    葉賢嘉便在心中暗自苦笑了一下,隨即他便對林氏說道:「這位姑娘與我的一位故人之女生的甚為的相像。方才天光昏暗,我一時沒有看清,竟是將她錯認成了故人之女,一時激動之處,倒叫大嫂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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