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卻是一個人獨守空房。再轉頭望著這滿屋的大紅色,桌上兩根還在點著的喜燭,由不得的就覺得眼眶又有些發熱了。


    不過她還是硬生生的將自己的淚意忍了回去。發了一會子呆之後,解開身上披著的大紅錦襖,慢慢的躺了下去。


    明兒還要早起去和公公婆婆請安,今兒晚上便是她再不想睡那也得睡的,不然明兒瞧著麵上的神色不好,旁人會如何看呢?


    隻是理智曉得是該這樣做,但情感上卻由不得自己。到底前半夜還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直至後半夜才闔上雙眼微微的眯了一會。


    冬日天亮的早,縱然已是卯正了,但天沒有亮。


    陳佩蘭在杏雨的伺候下起了床。


    衣裙是一早就已經挑好了的。


    畢竟是剛新婚,所以挑的是極為喜慶的桃紅色和石榴紅色。


    杏雨伺候著陳佩蘭穿上了衣裙,陳佩蘭又問著她:「姑爺可起來了?」


    杏雨扭頭望了望外麵。


    隔著糊了高麗紙的窗子,隱約可見東廂房那裏是亮著燈的。也不曉得是葉明齊起來了呢,還是昨兒一晚那燭火壓根就沒有熄滅。


    於是杏雨便回道:「奴婢不知。」


    陳佩蘭就歎了一口氣:「你做事越發的不用心了。」


    隨後就吩咐著她:「叫了兩個小丫鬟,打了水進去伺候著姑爺起來。然後等姑爺洗漱好了,同姑爺說一聲,讓他過來,同我一塊兒去前麵給爹娘請安。」


    杏雨一一的答應了,隨後又按著陳佩蘭的話吩咐了下去。


    一時葉明齊也洗漱好了,在屋子裏磨蹭了片刻之後,到底還是咬一咬牙,掀了簾子來正屋。


    廊下站著的小丫鬟見著他,忙伸手打了簾子,又通報了進去:「姑爺來了。」


    葉明齊在屋前麵頗躊躇了一會,隨後方才低頭走了進去。


    昨晚那樣一時衝動就走了,過後一晚想起來,越發的覺得自己很不該那樣行事。


    陳佩蘭這樣離開父母嫁到了自己家來,頭一晚正是滿心忐忑緊張的時候,自己反倒做了那樣子的事出來,可還算是個人?但隨後陳佩蘭不但不惱,反倒還遣了丫鬟過來給他送糕點茶水,又給他鋪床疊被,今兒一早又遣了丫鬟提了水來給他梳洗,更是半個字的不滿都沒有說,與她這樣的坦蕩胸懷一比,自己成了個什麽?


    所以葉明齊現下很是不好意見陳佩蘭。但心裏也怕著她會責怪自己。


    不想一進了屋子,陳佩蘭卻依然是一個責怪的字眼都沒有說。


    她早就是洗漱好了,正端坐在鏡台前,由著丫鬟給自己梳頭發。


    見著葉明齊進來,她便麵上帶了微微的笑意,同他說著:「夫君起來了?那兩床被子睡的可還暖和?」


    葉明齊麵上就有些訕訕的,呐呐的說著:「嗯。起來了。多謝你,那兩床被子很暖和。」


    陳佩蘭又笑了一笑,隨後便吩咐著小丫鬟拿紅棗湯和糕點上來:「早起喝茶不好,夫君暫且用些紅棗湯罷。若是餓了,先吃些糕點墊墊。我這裏很快就好,還要勞煩夫君再等一等。」


    葉明齊忙道:「沒關係。你不用著急,我在這裏等著你。」


    陳佩蘭笑了笑,轉過了頭去。


    小丫鬟用描金填漆托盤送了紅棗湯和糕點過來,葉明齊接著,一麵喝著紅棗湯,一麵打量著這屋子。


    薛氏早先就遣人來收拾這竹錦院了。也問過他的意思,看需要特意的添置些什麽。但葉明齊對這些事壓根就不上心——娶的人不是自己想娶的人,那新房是什麽樣的又有什麽差別呢?——所以便由著薛氏拿主意。而昨晚雖然進來了,但隨後又匆匆的落荒而逃一般的走了,所以也沒顧得上看這屋子。


    現下看來,真是各處都是好的。


    雞翅木的千工雕花床,暗紅色的繁花羊毛地毯,頂槅上掛著珠子吊燈,多寶閣上擺的各樣玩物花瓶都極是珍貴。


    母親可真是用了心來布置這屋子裏的一切呢。


    目光又望向了正坐在鏡台前麵的陳佩蘭。


    小丫鬟打開了梳妝桌上放著的幾隻花梨木描金的梳妝盒,正問著陳佩蘭今兒要戴什麽首飾。


    陳佩蘭仿似也很為難,正微蹙了眉頭在幾隻梳妝盒裏挑挑揀揀的。


    忽而她伸手揀了一隻赤金偏鳳在手中,看了看,隨後便轉頭問著葉明齊:「夫君,你瞧瞧我手上的這支赤金偏鳳。我今兒戴這個,你看可好?」


    葉明齊方才正在看她,再沒想到她會忽然轉頭過來。當下他發根發燙,目光飄忽望向一旁,裝著正仔細的瞧著牆上的書畫。可聽得陳佩蘭的話,也隻能又轉過了頭來。


    一見她手中拿著的那支赤金偏鳳,鳳尾分兩股,上下左右蜿蜒而去。且鳳尾中間還有兩根極長的軟須,想來戴在頭上之時,這兩根軟須會不停的輕顫晃動。鳳口裏又銜了三串珍珠流蘇,最下麵又各有一顆水滴狀的紅寶石,瞧著極是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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