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柔軟一片,整個人又似在雲端之上,輕飄飄的,隻覺得這一切都恍然若夢,極怕夢醒之後什麽都沒有了。


    他心中就在想著,若是夢,那也隻盼著這夢永遠都不要醒。


    而葉明月此時雖然已經沒有再落淚,可依然還是有幾分哽咽的。


    她沒有拒絕沈鈺的親吻,反而是雙臂攬住了他勁瘦的腰,一聲聲低低的說著:「傻瓜、傻瓜……」


    傻瓜,我也是喜歡你的啊,心中也想要嫁你的啊。


    她以為沈鈺已經明白她的心思了,但經由上次那一晚,沈鈺現下在她麵前已經再無自信了,所以他壓根就不敢去想葉明月喜歡他的事。


    她如何會喜歡他呢?他自嘲的扯了扯唇角,那時她都說她討厭他,寧願死都不要嫁給他了。可是怎麽辦?他對她是這樣的愛之若狂,無論如何都不想放手。


    就算是乘人之危吧。借著這次葉賢嘉的事,讓葉明月答應嫁給他,往後的這一輩子,他會認真的對她好,縱然是她終究都不喜歡自己,可是隻要她日日在自己身旁,那就好了。


    沈鈺這樣想著,眸色就慢慢的變得幽深了起來。


    「你父親的事你放心,但凡隻要他與此次的江南賦稅和西北軍餉之事無關,我勢必會還他清白。便是他與這兩件事有關,我也會盡力的保住他的性命,所以你不用擔心。」


    也不要再哭了。每次看著你流眼淚水,我就會覺得心裏極是難受。


    葉明月點了點頭,眼圈紅紅的,鼻尖也是紅紅的,瞧著就讓人覺得心裏愛憐無限。


    沈鈺沒有忍住,抬手輕柔的摸了摸她的臉頰。頓了頓,他又道:「隻是等你父親的事一了,我就會立時遣人上門去提親。隨後我們就成親。」


    葉明月抬頭看他。


    因著她剛剛才哭過,所以眼圈雖然是紅的,但一雙眼珠子卻是清水洗濯之後的那種亮,晶瑩剔透一般,當真稱得上是一雙盈盈水眸。


    沈鈺這一刻雖然麵色如舊,瞧著極是冷肅,但不過是故作鎮定罷了。其實他胸腔裏的一顆心都提了起來,雙手也都在打著顫。


    他屏息靜氣的聽著葉明月的回答。


    縱然是明明曉得她之所以會答應嫁給他,那也是因著她父親的緣故,可是他還是想聽到她親口答應這事。


    而片刻之後,就聽得幾聲叮鈴叮鈴極清脆的聲音響起。


    是葉明月在點頭,發間步搖上的小金玲便隨之晃動,發出了叮鈴鈴的聲音。


    隨後她的聲音雖輕,但也極是清晰的響起:「嗯,好。」


    這一刻沈鈺如聽天籟,一時之間整個人竟是傻了,都不曉得說什麽才好。


    但隨後他又覺得心中一陣狂喜升起,迅速的席卷全身。


    她竟然答應了?她竟然答應了?她竟然答應嫁給他了?


    心中大驚大喜,恨不能就這樣將葉明月緊緊的抱住,而他隨後也確實這樣做了。


    將下巴擱在她的頭上,鼻尖滿是她發間的馨香。他的聲音帶著狂喜之後的喜悅,還有幾分故作鎮定的冷靜:「嗯,好。記住你現下答應我的話,不能反悔。否則我絕不會輕饒了你。」


    大凡朝中做官的人都曉得一句話,寧惹閻王,莫逆廠衛。由此可見錦衣衛在他們心中是個什麽樣的存在了。


    沒辦法的事,錦衣衛素來便是說出來就可以止小兒夜啼的一個所在。想到錦衣衛三個字,隨即想到的便是詔獄,各種酷刑,以及各樣殺人不見血的恐怖血腥手段。


    現下葉賢嘉就盤膝坐在北鎮撫司的一間陰暗潮濕的牢房中,腦子裏一片空白,在想著接下來到底該怎麽辦的事。


    他們這些人不過是今兒上午才剛進了這詔獄,但已經有兩個同僚相繼或撞牆或咬舌自盡了。


    其實暫且也沒有人過來對他們用刑,但大家一進了這詔獄,走過這陰冷的長長通道,看著牆上角落裏或掛或放著的各樣刑具,再是想想以往聽到的關於錦衣衛的各種傳言,那些心裏承諾能力差一些的,自殺了也不奇怪。便是葉賢嘉自認自己也還算得上膽子大的,可這當會也是麵色煞白,四肢都有些發軟了。


    這詔獄裏終日昏暗,雖然各處都點了火把蠟燭,但依然昏暗潮濕,給人的感覺極為的壓抑。


    葉賢嘉就這樣一直盤膝坐在潮濕的稻草堆上,也不曉得現下到底是什麽時辰。


    偶爾會有人過來給他送吃食和水,言語態度之間對他甚為的客氣。他隻覺得心中納罕不已,想著這錦衣衛竟然是改了性子不成?


    但自然是不會改的。隨後他便聽到了審問的聲音,以及鞭子和棍子抽在人身上的沉悶聲音和各樣淒慘尖利的聲音。


    有膽子小的同僚,竟然是被嚇的哭了起來。


    葉賢嘉雖然麵上看起來還算鎮定,但心裏也在一直砰砰的亂跳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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