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見過皇後!」他立即就對她行君臣之禮。


    「不用多禮了,這裏是街上,快起來吧!」不想惹人注意,謝紅花忙道。


    張英發這才起身,疑惑問道:「娘娘出宮,這是要去哪嗎?」


    「我去見高皇後與楊貴妃了。」


    他表情微變。「您是說廢後高氏與廢妃楊氏?」


    「沒錯。」


    「那見著了嗎?」他小心再問。


    「見著了。」她故意說。


    「什麽,見著了?」他驚訝不已。怎可能?兩個已死的人,她如何見得到?!


    見著他的反應,她麵容沉了沉。她猜的沒錯,那兩人十之八九遇害了。


    心下更難受了。那男人還是背著她般人了。


    「我胡說的,我沒見著兩位娘娘,因為她們並不想見我。」她語氣低落的道。


    心知自己若是拆穿他,隻怕會為他惹來麻煩。爺會以為是張大人對她說的,不會輕饒他。


    張英發的表情明顯鬆下,她見了暗歎。


    「其實喚住張大人是另有事要請問你。」謝紅花又說。


    「娘娘有事請吩咐。」他謹慎回道。


    「我隻是想問,太麗的死你可查出任何眉目了,那刺客真是她指使的嗎?」


    提起太麗,張英發眼神立刻又怪異起來。


    「怎麽,還沒查清楚?」


    「這個……太麗娘娘的死因確實有問題,她應該不是自殺而是他殺。」他躊躇了下後才說。


    本來冊後大典後,他這個長沙郡守就該回長沙去,也是因為這事,皇上交由他辦理,他才繼續留在京城。


    她心驚。「他殺?!該不是皇——」


    「不是皇上所為,這臣可以保證!」太麗的死是廢後高玉賢所為,此事確實與皇上無關。為免她誤會,他馬上澄清。


    「那家夥的事,你能保證?」她不禁正色的問。


    他紅了臉。皇上行事無常,他如何能擔保什麽,說這話難怪被質疑。


    「呃……太麗娘娘與您交好,皇上自是愛屋及烏,知曉她若出事您定會傷心,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動她的。」他解釋,而這話也不假,南宮策顧及她,對太麗並無殺意。


    謝紅花歎了口氣,算是相信了他的話,抬頭望了望他。「對了,前一陣子張大人詐死,是怎麽回事?是不是皇上又要你去做什麽?」那日冊後大典上,她見他沒死也是又驚又喜,一直想找機會問他這事,今日碰巧遇見,就順道問了。


    張英發尷尬的笑了。「這……臣想皇上要我詐死,有兩個原因吧……」他搔頭說。


    「哪兩個原因?」她立即好奇的問。


    「有一小部分原因是要警告那膽敢謀刺皇上與您的人,嚇嚇她,教她知道他絕不輕饒的決心。」


    「嗯……」她頷首。那家夥最愛嚇人,這確實是他會使的手段。「你說這隻是一小部分原因,那大部分的原因呢?」


    「這……」他支吾了。


    她挑眉。「不好講?」


    「也不是……」


    「那說吧。」


    他無奈,隻得苦下臉道:「另一個原因恐怕是因為皇上……當時心情不佳。」


    「心情不佳?」


    「是啊,據說那時您正與他鬧脾氣,他一心想找人出氣……詐死也是死,我得當一陣子死人讓他平息怒氣。」


    一片烏雲由她額頭黑壓壓罩下來。


    這劣質男人……


    「你說什麽?她身子骨虛,受大寒了?」在謝紅花的病榻前,南宮策氣急敗壞道。


    太醫抱著醫箱,瞄了瞄床上的病人,死咬著唇的點頭。


    他大為光火。「她好端端的怎會染上大寒的?」


    「現雖是盛夏,但娘娘出宮時,興許是大熱後吹到風,反而受寒了。」太醫解釋。


    南宮策最忌她的身子出毛病,一張臉氣得鐵青。「混帳東西,難道不能盡快醫好,非得讓朕見到她病懨懨的模樣嗎?」


    太醫轉動僵硬的脖子,瞧著床上虛軟的病人,張嘴抖了抖。「這……臣會盡力而為。」


    「盡力而為?!朕要聽的不是這個,朕要知道她明日是不是就能生龍活虎?」


    「明日?」太醫又往病榻上瞧去,她模樣更虛弱了。「恐怕不……」


    「嗯?」南宮策臉色異常嚴厲。


    太醫雙肩一顫,醫箱抱不住的掉落地上,倒出了醫材藥罐。


    「臣……臣該死!」


    他火上加火。「來人啊,將人拉下去斬——」


    「爺,別為難太醫了,他盡力了,咳咳……況且,我缺的不是醫藥,人家……隻想您陪,您多陪著我,這病自然會好得快。」謝紅花開口了。


    這話一出,原本還怒容滿麵的男人神情候變,瞳瞳白雪登時融成為一片大地回春。


    他朝驚慌跪在地上的太醫揮揮手要他滾後,挪身到她床邊,眉眼溫柔,挨著躺在她身旁,一隻手臂將她輕攬入懷。


    「我這不是在陪你了?」他笑問。


    「不夠,我要您滿心思都是我……」


    「這樣啊。」這女人需要他,最教他開懷不過。


    「不過我這世的身子健朗,您對我可就沒花太多的心思了。」她忍不住地噘起嘴起來。


    「胡說,我哪刻沒念著你?」他笑意融融。


    「您是念著我沒錯,可總沒以前我有心疾時寶貝,我不如病著,您對我更在意些……」


    他神色瞬間沉下。「不許病,這世我要你健健康康的,什麽病痛也不許有!」


    他嚴肅的說。


    「連心病……也不許有嗎?」


    南宮策一楞。「心病?」


    「嗯……」


    「你有心病?」他犀目緊眯。


    謝紅花哀怨地望著他。


    「你受什麽委屈了?」他多疑的問。


    她輕咳。「人家……懷念當年病著時,您時時看護,不離不棄的時光。」


    他目光放柔,擁著她的雙臂更緊了些。「爺,以後不管什麽時候,都讓我跟著可好?」她終於開口要求。


    「好。」他笑容不減。以前總是他粘人,這會她肯主動,他心情大好。


    「爺說的話,可別後悔啊?」


    「不後悔!」


    太好了!目的達到,她晴自嗬嗬笑。瞧以後有她時刻盯著,他還能再作怪嗎?!


    「你這塊玉……」謝紅花正歡喜著,忽地,腰間的環佩鈴鐺被南宮策拿在掌心上審視著。


    「怎麽了?」見他眉頭緊皺,她詫異的問。


    「又紅了些,這玉不斷翻紅,綠色的部分幾乎消失了。」這塊碧玉已成為紅玉了。他端詳深思著。


    「紅玉也不錯,正好搭配我的紅裳。」她不在意的笑說。


    「這玉在我身上多年,也不見變化,但你出現後它就不同了,應該是吸了你的血氣後改變的。」他眉心漸鬆的分析。


    「是嗎?還記得當年您給過我的那隻環佩鈴鐺,說那鈴鐺在我身上發出的響聲特別不同,而這個,也像是為我而生的,這些事真的很神奇。」她笑彎了眼,取回環佩鈴鐺,故意弄響它。


    南宮策微笑道:「這物總有主人,你確實是它們的主人沒錯,不過,不管世事如何變遷,某些東西都不可能改變,就像你是我的蟲子,天變地變,這點,永遠不變。」


    在他說完這些囂張的話後,她忽地用力的咳嗽,他麵容丕變。


    「外頭的混帳,還不快滾進來!」他朝外疾吼。


    才剛被揮出去的太醫,又倉皇奔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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