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策端著茶碗,吹茶的動作頓了下。「喔?是他!」他眼中莫名出現興奮的神色。


    謝紅花先是驚訝此事居然扯上奉寧王,後又見到他詭異的臉色,馬上蹙眉。


    「這事與奉寧王的舅舅有關,爺很高興嗎?」她泠冷地問。


    他挑眉。「這事是薑明所為,我也很意外。」他收起異色的說。


    她仔細審視他的表情,絕不讓他有一絲隱瞞。「爺,除了意外,我還嗅到了一些東西。」


    他微僵。


    「爺,您想借此機會對奉寧王怎麽樣嗎?」她揣測。先不管薑大人為什麽要做這些事來驚嚇百姓,但他是奉寧王的舅舅,光憑這一點,就足夠讓人大作文章,多有聯想了。


    南宮策麵容一整。「你難道忘了,他是我僅剩的弟弟?」他提醒。


    「所以我才要問您,想對這個僅剩的弟弟做什麽?」她不客氣的直問。


    男人沉下臉。「沒打算做什麽!」


    「實話?」


    「實話!」


    「爺,我很了解您的……」


    「該死!」


    「爺?」


    「得了,此事若是薑明所為,那就太好了,我正愁沒名目殺人,這下,好辦事了!」他認了。


    謝紅花眼眸倏眯。「爺?!」


    他也隻是瞧了她一眼,就轉向正吃驚愕然的張英發道:「你都聽到了,還不去把薑明抓起來,就連奉寧王也別放過。」


    薑明被以愚弄君上、無中生有、散布惡言之罪名,打入天牢準備問斬了。


    而奉寧王南宮千也因此受到牽連,被南宮策圈禁在家,性命隨時不保。


    群臣在天子上朝前,先在金鑾殿上七嘴八舌的談論此事。


    那薑明好大的狗膽,竟敢愚弄眾人,甚至連皇上也敢戲弄,這分明是想以天降惡兆之名嚇走皇上,讓他十四歲的外甥南宮千登基,然後,他再以幼帝母舅之名輔政,心機這般昭然若揭,難怪被逮入獄等著領死。


    眾人搖頭。這人傻了,皇上就算再次禪位,這大權也落不到他身上,南宮千也隻會是傀儡,但薑明活了半百歲數,怎麽還是沒能看清楚這局勢?


    糊塗啊,活該自己找死,還連累外甥,奉寧王原本是有機會登上皇位的,這下子,應該是機會渺茫、萬無可能了!


    眾人議論惋惜,片刻後,天子駕到了,他一到,眾人養成習慣,先瞧他身旁人有無跟來,直到看見一抹紅出現在小柱子旁,這才能安心。


    那可是尊救世菩薩,無她,眾人麵對皇上時,像見鬼一樣,什麽事也不敢奏。


    「朕今日有事宣布。」坐上龍椅後,在群臣未上奏任何事前,南宮策語帶清冷的開口了。


    「爾等恭聽。」群臣齊聲等他諭下。


    南宮策目光更懶,但掩不住那一份自然散發的傲慢狂狷氣息。「朕近來塵務經心,身心略感疲憊,想找個人幫忙輔政。」


    群臣倏然睜大了眼。這是又要禪位,還是要重用誰?


    禪位除了奉寧王南宮千無其他人選,但是目前此人正黑……


    若要重用人嘛……眾人眼睛大亮。那他們有機會了!


    他瞥了瞥眾人,表情極為無趣。「眾卿可知朕屬意誰輔政?」


    「臣等不敢隨意揣測。」大夥心下期待,但表麵上可不敢多動聲色。


    南宮策冷笑。這些家夥的嘴臉不用擺,他也知道他們所想。「朕屬意薑明,決定讓他來輔政!」


    「啊!」小柱子後傳出一記低微的訝異聲。


    他朝那望去,果然見到自己的小蟲子那吃驚的表情。


    真可愛啊!


    她氣呼呼地隨他上朝,以為他是要下令殺人,怎知反而是重用,連她也想不到吧。瞧她那震驚的呆樣,他心情舒爽不少。


    回頭瞧見眾臣,個個錯愕的德行,反倒覺得難看又蠢!


    「皇……皇上,薑明不是罪人嗎?您怎能要他輔國?」有人及時收起驚奇,大惑不解的問。


    在他大膽問出口後,大夥馬上堅起耳朵,想聽聽皇上怎麽說?


    「這人可以搞出怪蟲出沒、烏鴉滿天飛、野獸離巢、魚蟹自殺的把戲,可見他是有點能力的,朕愛才,這人,朕欣賞。」


    群臣瞪凸了眼。皇上難道已經是非不分到走火入魔的地步?竟對一個妖言惑眾的人,欣賞?


    「皇上,薑明身為奉寧王的舅舅幹出那些事,就是在為奉寧王圖謀皇位啊!」


    有人忍不住明說了。


    南宮策睨去一眼,那人立即全身發涼。


    「你們認為在朕的眼皮底下,薑明能圖謀到什麽?他若惹毛了朕,朕先殺了奉寧王,那小子一死,他什麽指望也沒有,還能圖謀什麽——」


    「爺!」某女人忍無可忍的出聲了。


    南宮策臉部一獰,厲瞳瞪去。


    謝紅花表情比他更怒,回瞪他,擺明絕不退讓。


    他眼眯了眯,哼了一聲,不再瞧她的怒容,視線轉回殿上,底下的人正驚縮著脖子,不知是受他方才的言論驚嚇,還是為他與女人對峙的模樣所驚?


    這些人的膽子……哼,全是沒用的東西!


    「總之,若薑明安分,朕不會動奉寧王的!」這話是說給自己女人聽的,但接下來,他邪殘一笑。「但若是不然,朕將摔下奉寧王的頭,身子讓怪蟲蠶食,腦袋讓烏鴉叼去,四肢就賞給那些野獸了,剩下的內髒剛好丟進池裏喂魚蟹!」


    一時滿朝文武抽氣連連,年紀大的眼前一晃,似驚懼得要昏倒了,而那小柱子後的人,則氣得磨牙。


    哼,這糟糕的家夥,今晚別想上她的床了!


    她起身,氣怒的跑出大殿,外頭正下雨,她火著,遂不待春風姑姑撐傘就衝入雨中,大批宮娥見狀,急忙跟在她身後跑。


    雨來得急,越下越大,跑了沒一會,她已全身濕透。


    「娘娘,這不行,您會受寒的!」春風姑姑急喊。


    「我沒那麽脆弱,我這身子強健得很,淋點雨不礙事。」她繼續跑。


    難得在雨中任性,而且,方才被爺激起的怒氣,隨雨的衝刷,好像消散不少。


    反正都濕了,她索性在雨中玩起來,一身紅裳在雨中奔跑,好不快活,甚至不嫌髒的在泥地裏蹦跳,直到雨大得連視線都看不清了,這才甘願隨春風姑姑回去。


    望日清晨,她大驚失色,原因是,她腰間之物——不見了!


    「娘娘,您想想,可是遺失在哪了?」春風姑姑緊張的問,一旁的宮娥也是個個驚惶失措。


    環佩鈴鐺不僅代表皇上,見物如見人,更是兩人的定情之物,可比鳳印還要重要,若此物掉了,非同小可,皇上必會大發雷霆。


    謝紅花敲著腦袋,努力回想。東西有可能落在哪了?


    「哎呀,真不知道呢!」知道大夥急,她也跟著急。那東西可說是爺給的定情物,爺心眼小,將示愛之物搞丟,那臉色,連她也怕。


    「會不會昨日您在雨中玩耍,落在泥濘裏了?」春風姑姑問。


    「有可能,咱們快回去找找!」她猛點頭,認為可能性極大。


    一群人火速往外衝。此物可千萬不能掉了。


    大批人開始在宮裏搜尋,昨日大雨剛過,土都被淋翻了過來,尋找不容易,更何況,她昨日滿宮亂跑,連禦花園也教她踏遍了,這會,要找到東西,可真是難上加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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