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快要進入白宛城地界的時候,突然後方有探馬來報,說項吉、張睿、徐悠等大臣已從王城追過出,正向我這邊急速趕來。


    聽聞這個消息,我一愣,不知道項吉、張睿他們追過來要幹什麽。我狐疑地看向身旁的韋刑,後者聳肩而笑,說道:“大王,如果微臣沒猜錯的話,他們是來阻止大王迎接聖駕的!”


    我聽後先是一怔,隨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暗道韋刑的猜測有理。


    我做到心中有數,傳令下去,全軍暫時停止前進,原地休息。


    將受到追殺的落魄天子接進白苗族,肯定會遭受到群臣的強烈反對,這一點,我心裏也多少有些準備,對這些反對的聲音,我無法逃避,隻能正麵去麵對,想辦法說服眾人,不然的話,很可能導致君臣離心,矛盾重重,為日後埋下無數的隱患。


    所過的時間不長,就見後方塵土飛揚,馬蹄聲轟鳴,行來一支規模不小的馬隊,其人數草草打量也有五千之眾,在馬隊還裏有十多駕的馬車,等馬隊到了我所在隊伍的近前,快速停下來,騎士們紛紛下馬,與此同時,坐在馬車裏的大臣們也一同鑽出來。


    我舉目望去,好嘛,朝中的核心大臣們幾乎都到了。其中有右相項吉、禦史大夫張睿、少府徐悠、大司空江露、大司寇王佐、大學士張含、治粟內史張鑫等等。我看罷,心中暗笑,好大的場麵啊!


    以項吉為首的大臣們快步走到我近前,紛紛跪地施禮,齊聲道:“臣等拜見大王!”


    我背著手站在原地,環視眾臣,心中苦笑,看眾人的架勢,不想是來拜見自己的,更像是來逼宮的。我這麽想也不是沒道理,如果僅僅是拜見,何至於帶上五千之眾的騎兵?


    我不動聲色地擺擺手,說道:“各位愛卿都起來吧!”


    “謝大王!”眾人齊應一聲,紛紛站起身。


    項吉對我拱手施了一禮,率先問道:“大王這是要去何方?”


    我向左右揮揮手,將周圍的侍衛們打發走,然後眯縫著眼睛看著項吉等大臣,含笑說道:“我要去哪,你們會不知道嗎?行了,不要拐彎抹角的了,有什麽話各位就請直說吧!”


    “大王可是要去迎接聖上?”項吉將心一橫,直截了當地問道。


    “沒錯。”我回答的幹脆。


    眾大臣們相互看看,異口同聲道:“大王萬萬不可!現在聖上正受川戎兩族大軍的追殺,大王若是把聖上接進白苗族,豈不是把戰火也引到白苗族來?請大王三思!”


    我笑了,氣笑了,幽幽說道:“各位大人,你們可不僅僅是孤的臣子,更是聖上的臣子,你們覺得現在說出這樣的話合適嗎?天子有難,諸位都想袖手旁觀嗎?”


    張睿跨前一步,正色說道:“大王,天子有難,身為臣子,我等確實該助一臂之力。但是現在的形勢不允許我們這麽做,我族與九黎族的交戰已消耗大量的兵力和族力,而且直到現在與九黎族的戰爭也還沒有結束。如果再引來川戎兩族大軍的進攻,族之危矣,請大王務必以大局為重,以千千萬萬的白苗族平民為重,收回成命,安保白苗社稷無憂!”


    我嗤笑了一聲,搖頭說道:“張睿啊張睿,你還真是人如其名,很懂得明哲保身、睿智做人的道理!”


    張睿哪能聽不出來我此話的挖苦,他身子一顫,跪倒在地,向我叩首說道:“大王可以怪臣、怨臣甚至責臣、殺臣,但微臣一定要把心裏的話講出來,大王這麽做,就等於是拿社稷和將士、平民們的性命當兒戲。大王若是明君,又豈能因為貪圖女色而讓白苗的千裏河山毀於一旦?!”


    聽聞張睿這話,其他的大臣們也都紛紛跪下,齊聲說道:“大王聖明,請大王務必收回成命!”


    我什麽時候被人如此逼迫過,而且還是被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大臣們。看著跪倒一片的眾人,我臉色陰沉的嚇人,冷聲說道:“你們皆認為我是因為貪圖女色才做出的決定?”


    不然呢?我心儀公主夏熏,這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為了破壞夏熏和李丹的婚約,把公主強搶回白苗族,我都能在自己剛剛登上王位根基未穩的情況下冒然對九黎族動武,爭奪河東。因為河東本就是白苗族領土,對於這場起因可笑的戰爭,大臣們也不好多說什麽,更不好阻止,但現在情況不一樣,是白苗族的生死存亡之刻,眾人也不能再容忍我繼續胡作非為下去,哪怕我是白苗族的族王。


    見眾人跪伏在地,連個站出來說話的人都沒有,那無疑是代表眾人都默認了,我氣的七竅生煙,咬牙說道:“原來孤在你們心中的形像是如此不堪!”頓了一下,我又說道:“如果孤一定要去迎聖駕入白苗,你等又將如何?”


    眾大臣們相互看看,誰都沒敢說話。這時候,張睿挺直身軀,說道:“臣等帶來有五千騎兵,就算是架,也要把大王架回王城去,如果大王真要一意孤行,硬去迎接聖駕入白苗,那就將臣等以及五千將士統統殺光吧!”


    我這時候真要被張睿等人氣瘋、逼瘋了,我兩眼射出精光,箭步來到張睿近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子,向上提起,獰聲說道:“你當真認為我不敢殺你?”


    張睿滿臉的平靜,淡然說道:“就算大王要殺臣,臣還是要說,大王不能去!”


    媽的!我另隻手抬了起來,拳頭握的緊緊的,要殺張睿很容易,一拳下去就能把他的腦袋打碎,如果可以,我真想把這些攔阻自己的大臣統統都殺光,但是我卻不能這麽做,這些大臣都是朝中的核心骨幹,他們若死了,朝廷也就垮了大半,白苗族也將徹底亂套。


    我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閉眼等死的張睿,連續做了數次深呼吸,命令自己趕快冷靜下來,不知過了多久,我洶湧澎湃的心情總算是平緩了一些,停在空中的拳頭也隨之緩緩放下了去。


    怎麽辦?要怎麽說才能說服這些大臣?我轉動腦筋,沉默了片刻,我突然撲哧一聲笑了。


    聞聲,大臣們紛紛抬起手來,茫然地看向我,原本閉眼等死的張睿也睜開雙目,滿臉的迷惑不解。


    我鬆開緊抓張睿衣領子的手,順便幫他扶了扶有些褶皺的官服,然後笑吟吟地說道:“你們還真都是鼠目寸光,認為孤隻因為區區一個女人而迎聖上入白苗。”


    難道不是嗎?大臣們的表情更是茫然,張睿皺著眉頭,說道:“個中原由,還望大王明示!”


    我眨了眨眼睛,托著下巴仰起頭來,說道:“諸位反對迎聖上入白苗,不僅僅是怕引來川戎兩族的進攻吧?你們還怕自己會成為臣下之臣!”


    我這句話可謂是一語中的。把天子接到白苗族來,大王的上麵又多了一個天子,到時大王都是臣子,他們這些白苗臣也就成了臣下之臣,地位急轉直下。眾人聽完,老臉皆為之一紅,垂頭無語。


    我淡然而笑,幽幽道:“你們這麽想,我並不怪你們,因為你們的顧慮也是對的。不過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們才是白苗族的主宰,無論誰來,這個事實都不會改變。即便天子到了白苗族,也僅僅是空有皇帝的稱號罷了,白苗族朝政、軍務依舊掌握在我們手裏。另外,有天子在我大白苗,我們便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到那時,我族將收授各族的朝俸,而且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借口。想對哪族出兵,便可對哪族出兵,因為我白苗的軍隊是天子之師、正義之師,無論打誰都是平叛平逆。而它族要來打我們白苗,那則是叛逆,是大逆不道,在道義上,我白苗時時刻刻都站在至高點上。這是一個機會,是白苗崛起強盛的絕佳機會。你們當中如果有人想做安逸之臣,那就請你離開白苗的朝廷,我也不需要這樣的臣子,我要的是能助我完成千秋偉業又雄心萬丈的棟梁之才。各位大人,何去何從,你們自己選吧!”


    我在關鍵時刻能編出這麽一大套的道理出來,一是我的反應夠快,其次,也和我所了解的曆史知識有關係,畢竟在山外的曆史上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事屢見不鮮,人們也都耳熟能詳了,而現在白苗族所麵臨的選擇又與其何其的相似。


    在場的大臣們聽聞‘挾天子以令諸侯’這句話,心緒同是一震。在他們的觀念裏,這樣的事情還從未發生過,也沒有過先例,可正是因為這些,給他們帶來的震撼也更大。這些大臣各個都是聰明絕頂之人,很快就意識到把天子握在自己手裏所能帶來的巨大利益。


    本來在來的時候,大臣們都是一條心的,打定主意要阻止我接天子入白苗族,可是聽完我這番話後,人們的心裏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首先說話的不是我的那些心腹,而是最不受我喜歡的張鑫。


    張鑫眼珠連轉,突然拱手叩首,大聲說道:“天子有難,臣子責無旁貸,理應鼎立相助,大王不懼萬難,欲迎聖駕入白苗,可見大王盡忠報族之心,微臣願隨大王鞍前馬後,縱然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辭!”


    在這個時候,我太需要讚同和支持的聲音了,張鑫這一句話,對我而言價值又何止萬金?我日後之所以能那麽寵信張鑫,估計也和張鑫此時的這句話有直接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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