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熏是趴在馬上的,看不到薑鵬是怎麽被人殺的,不過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摔落在地的斷頭以及無頭的屍體,無論對於哪個少女而言,此情此景都是無比恐怖的一幕,更何況是出身高貴、養尊處優的夏熏。


    她美麗的雙目瞪的滾圓,呆呆地看著地麵上的屍體,嘴巴漸漸張開,接著發出長長的尖叫聲,趴在馬背上的身子也開始劇烈地扭動起來,想從馬身上下來。不過她這麽一掙紮,再加上她的尖叫聲,失去主人的戰馬受驚,稀溜溜的長嘶一聲,前蹄高高抬起,幾乎是直立而站。


    趴在馬背上的夏熏還未弄清楚怎麽回時,身軀已被戰馬掀下來,感覺自己正急速的下墜,暗道一聲完了!她閉上眼睛,正準備承受摔地之痛時,不過痛楚卻遲遲沒有傳來。


    這是怎麽回事?


    夏熏緩緩睜開眼睛,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身軀竟然是懸浮在半空中的,更準確的說她是被人橫抱在懷中的。她目光慢慢上移,順著那人胸前的戰甲緩緩向對方的臉看去。


    她看到的是一張朝思暮想卻又無論如何也不應該在這裏出現的臉龐,臉龐的主人似乎在笑,嘴角微微上揚著,亮晶晶的虎目微微眯縫,正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王……文……超”


    夏熏無法確定自己所看到的是真實還是虛幻,她輕輕叫出來人的名字,同時緩慢地抬起手來,摸向來人的麵頰。他的臉頰有黑黑的胡茬,很硬,也很刺手,不過那火熱的體溫卻能帶給人一股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真……真的是你嗎?”


    即便摸到了他的臉,夏熏仍不敢相信這是真實的。


    看著懷中清瘦又憔悴的夏熏,抱著她的身軀卻像是捧著一支輕若無物的羽毛,我的眼中閃過憐惜和心疼之色,重重地點下頭,輕聲說道:“是我!”


    多麽熟悉的聲音,已不知在夢裏聽到過多少回。雖然聲音有些沙啞,但她還是能清晰的認出來,那確實是王文超的聲音。一瞬間,她堅持了近一個月的堅強徹底崩潰,情緒失去控製,緊緊抱著我的身軀放聲痛哭起來。


    此時她的心裏已再裝不下其他的東西,隻剩下一個聲音:他來了!他沒有放棄自己,沒有忘記承諾,終於來救自己了……


    看著窩在自己懷中哭成淚人的夏熏,我的心也像是被刀子狠狠刺了一下,緊緊的縮成一團,我慢慢蹲下身形,將夏熏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後抽出手來,拭掉她臉上的淚珠。


    我多希望,現在隻有我和夏熏兩個人,但事與願違,周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川戎騎兵們憤怒地嘶吼著、呐喊著,催馬衝殺過來,無數支長槍對著我和夏熏惡狠狠的刺去。


    我暗暗歎了口氣,蹲在地上的身子一動未動,隻是等周圍的騎兵馬上要衝到近前時,我手中的鋼刀才猛然掄了出去。


    嗡!


    鋼刀在空中畫出一隻圓形的寒光,寒光仿佛水暈一般,向四周擴散開來,越散越大,到最後形成一隻巨大的光環。


    那並不是刀光,而是勁氣。


    撲——以我和夏熏為中心的勁氣擴散到四麵八方而來的騎兵中,盔甲、肉骨被切碎的聲音同時響起,緊接著,人的慘叫聲、戰馬的嘶鳴聲連成一片,整整一圈的川戎騎兵,戰馬身首異處、馬上的騎士攔腰而斷、刺出的長槍裂成兩截,一斷斷殘缺不全的屍段散落滿地。


    我彎下腰身,以自己的身體護住懷中的夏熏,在我的眼中,她是如此的潔淨,敵人的汙血理應由我來承認,而不應該濺到她的身上。


    頃刻之間,我的頭上和後背像是被血雨淋過似的,血水順著我的戰甲滴滴答答流落。


    這技驚四座又不可思議的一刀,將隨後衝殺上來的川戎騎兵同時震懾住,別說人們驚訝駭然,就連戰馬都受驚的稀溜溜怪叫,四蹄連連後退,馬頭一個勁的向後扭。


    “殺——”


    川戎騎兵的身後突然有人呐喊一聲,數名騎兵還未反應過來,便被由後刺來的寒光挑下戰馬,與此同時,陳璿從外麵衝殺近來,等她進入圈內,定睛一看,也嚇了一跳,隻見公主正窩在一個血人的懷中,放聲大哭著。而那滿臉滿身都是血的血人兩眼正閃爍著晶亮的光澤,揚起的嘴角帶著噬血的笑意。


    驚站在原地好一會,陳璿才把那血人辨認出來,下意識地怪叫道:“王文超?”


    我點點頭,道:“沒錯,是我。”


    當我得知天子是向九黎、青丘邊境逃亡的時候,心急如焚,如果天子被九黎族接納,那我再想搶回夏熏,也就難於登天了,日後再想對九黎動兵也不可能了,什麽挾天子以令諸侯,統統都成了幻想。


    結果我沒日沒夜的拚命追趕還是慢了許多,天子先我一步到達九黎青丘邊境,正當我有萬念俱灰之感時,令我無比興奮的消息傳來,九黎族全線封閉邊境,拒不接納天子入境。聽到這個消息,我興奮的差點直接在馬上蹦起來,仰天長歎:天助我也!


    而後,走投無路的夏墟一眾沿著九黎青丘邊境向東行,而我則由青丘族境內向西行,在南華城外剛好與天子一行人碰了個正著,而且還是趕在雙方交戰到最關鍵的時刻到了,從而刀斬薑鵬,救下夏熏。


    這時候戰場上的局勢更加混亂,皇宮侍衛在與川戎騎兵交戰,後殺上來的白苗騎兵又加入戰團,皇宮侍衛不知道這隊黑盔黑甲又異常驍勇的騎兵是什麽來頭,不過見他們瘋狂地砍殺川戎騎兵,證明來人即使不是己方的援軍,至少也不是己方的敵人。


    有了幫手出現,皇宮侍衛們士氣大震,剛剛還麵臨著將要全軍覆沒的險境,這時候一下子把形勢逆轉過來,皇宮侍衛不約而同的紛紛向白苗騎兵靠攏,配合白苗騎兵與川戎騎兵交戰。


    雖然皇宮侍衛加上白苗騎兵的人數仍遠不如川戎騎兵那麽多,但是人們的鬥誌都已經振奮起來,加上薑鵬突然被殺,白苗騎兵又來的突然詭異,川戎兩軍皆有些混亂,雙方在戰場上暫時形成了勢均力敵的局麵。


    薑鵬被突然出現的來敵莫名其妙的削掉腦袋,盧文也嚇了一跳,他急忙催馬趕過來,分開己方的人群,看到一名身罩黑色戰甲、渾身是血的人正摟抱著痛哭的公主,他的怒火立刻湧到腦門,也沒問對方是什麽人,他提起長槍,直向我衝去,同時大喊道:“狗賊子放開公主!”


    又來一個找死的鬼!我心中哼笑,仿佛沒看到來敵似的,將鋼刀向地上用力一插,然後雙手托起懷中的夏熏,看向愣站一旁的陳璿,說道:“小璿,公主暫時由你照看!”


    “啊?是……是!”陳璿這時候還處於震驚之中,本能的答應一聲,身子機械般的走上前來,接過我懷中的夏熏。


    把夏熏交給陳璿的瞬間,盧文已衝殺到他的近前,長槍在空中畫出一道長長的寒光,直刺向我的麵門。


    “哼!”


    我冷笑出聲,雙膝微微彎曲,在槍尖要接觸到我麵頰的一瞬間,我的身子如彈簧般高高彈跳起來,這一跳,足足有三米多高。很難想像,人能原地跳起這麽高,我縱身到半空中的同時,腳尖一勾挫在地上的鋼刀,鋼刀受力,打著旋彈飛起來,身在半空中的我手臂隨意的一揮,精準無比的淩空抓到刀杆。接著,伸出去的手臂狠狠下劈,鋼刀掛著刺耳的呼嘯聲,劈向盧文的脖子。


    說來慢,實則極快,我那一連串如同雜耍般的動作是在半空中瞬間做完,一氣嗬成。盧文這輩子也沒見過這樣的怪招,也沒見過這麽快的刀法,他隻是覺得眼前一花,我就消失不見了,接著有道刺眼的光芒突然閃過,再後來,就是一陣天旋地轉。


    撲!


    盧文的首級自他的肩膀上滾落下來,戰馬馱著無頭的屍體從我的腳下狂奔而過。


    這是幹脆低落的一刀,更是充滿靈性的一刀。


    我先斬薑鵬,又刀劈盧文,將川戎騎兵的兩名先鋒戰將先後斬殺,這下川戎騎兵可徹底亂了套,剛來時的威風勁頭一掃而光,席卷而來的是濃烈的恐懼感。


    兩軍本來就是臨時湊到一起的,之間還談不上默契,也沒有任何的配合,此時又失去主將的指揮,人們也不知道該戰還是該撤,進退維穀,兩軍的陣形也變成一盤散沙。


    敵軍亂,白苗騎兵這邊可一點不亂。跟隨我前來的雖然隻有千人,但其中有程山銘、牟讓、項家兄弟這樣的武道高手,即便是普通侍衛,也都是從平原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身經百戰,勇猛異常。


    久經沙場又經驗豐富的白苗騎兵哪會錯過這樣的機會,千餘名侍衛,在項家兄弟等人的率領下,對萬餘眾的川戎騎兵展開反擊。白苗騎兵的進攻犀利又凶狠,突進敵人的人群中,見人就殺,逢人就砍,如同一根利箭,插入敵人的心髒。


    皇宮侍衛們也不落人後,跟在白苗騎兵的身後,也殺進對方的馬隊之中。


    沒有了主將,來敵又凶狠無比,川戎聯軍無心戀戰,先是前麵的人員撥轉馬頭向後退,而後時間不長,就演變成了全線潰敗,萬餘名川戎騎兵連同伴的屍體都顧不上收拾,紛紛敗下陣去,快馬加鞭,倉皇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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