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轉念又一想,我有些泄氣,青丘王的為人太過於優柔寡斷,而且反複無常,他當初還答應過九黎族一同對白苗族出兵,結果隻是大軍駐紮在兩族邊境,並沒有任何的行動。


    和這樣的人結盟,等於給自己的背後安放一把刀子,隨時都可以反刺自己。


    看出我對與青丘族聯手之事毫無信心,高亮節笑道:“青丘王不可信,不過青丘王的二公子殷方可是個胸懷大誌之人,而且聽聞大王與殷方私交甚密,如果大王能助殷方坐上青丘王的寶座,白苗青丘結盟,聯手滅九黎之事就十拿九穩了。”


    我心中一動,目現精光,幽幽說道:“高先生的意思是……”


    “青丘王暴斃,二公子殷方即位!”高亮節笑嗬嗬地說道。


    青丘王雖然年事已高,但沒病沒災,活的好好的,怎麽可能突然暴斃呢?高亮節的意思很明顯,讓我使用見不得光的手段除掉青丘王,將殷方推上青丘族王位。


    我眯縫起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高亮節,久久未語。


    高亮節的提議讓我敏銳的意識到滅九黎並非已沒有希望,聯手青丘族也並非是沒有可能,不過事關重大,我可不敢草草的作出決定。


    我足足沉默了兩、三分鍾,隨後仰麵而笑,點點頭,摸棱兩可地說道:“高先生的見解非常獨到,本王知道了。”


    說著話,我站起身形,環視高亮節、文昊、湯煜三人,說道:“三位先生皆是我白苗的有識之士,不知是否願留朝中為官,為族效力?”


    聽聞此話,文昊和湯煜皆是精神一振,跪倒在地,齊聲說道:“謝大王隆恩!”


    高亮節沒有馬上謝恩,而是探著腦袋,厚著臉皮問道:“不知大王要給小人什麽職位?”


    我挑起眉毛,像高亮節這種人我還真是從未見過,沉吟片刻,說道:“丞相長史如何?”


    丞相長史是右相的直屬文官,相當於右相的助理,職位屬正三品。


    高亮節隻是普通的平民,一下子被封為正三品的丞相長史,已算是破格提拔了,不過他的臉上還是露出失望之色,勉為其難地說道:“謝大王!”


    我搖頭而笑,但卻很欣賞高亮節這種直來直去的性格。隨後我又封文昊為禦史中丞,封湯煜為司寇長史,同樣的,文昊和湯煜的職位也都是正三品。


    等三人告退之後,我在書房來來回踱步,腦海中一直琢磨著高亮節所說的這些話。


    想來想去,我還是拿不定主意,隨即讓項武、項彪急召韋刑、項吉、趙哲、徐悠四人前來。


    現在已是深夜,不過得到我的緊急召見,韋刑等人沒敢耽擱,急匆匆趕到王府,與我相見。


    等四人都到齊後,我將高亮節的推測原原本本的向四人講述一遍。


    聽完我的話,四人也是大吃一驚,川戎兩族糾結其他諸族聯手伐白苗,這可能嗎?


    這四位都是才思敏捷、謀略超群之人,一點就透,仔細尋思著我的話,四人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沉,很顯然,他們也認為並非沒有這種可能性。


    最終還是韋刑開口說道:“大王,微臣想到川戎兩族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倒還真未想過他們會聯手其他王公共同伐白苗這一點,不知這是哪位先生向大王提出的警示?”


    韋刑當然不會認為這是我自己想到的,必是有高人指點,我才會緊急召見他們四人,商議此事。


    我說道:“是高亮節。”


    “高亮節?”除了項吉,沒人知道這個高亮節是何許人也,韋刑、趙哲、徐悠皆麵露迷茫。


    項吉解釋道:“大王頒布納言令,高亮節就是上疏的賢士之一,大王今日召見的他!”


    “哦!”經他這麽一提醒,韋刑三人都想起來了,大王確實有召見三位上疏賢士這件事,原來高亮節就是其中之一。


    韋刑點點頭,說道:“這位高先生的顧慮並非是無的放失,也不是沒有可能,大王應及早做準備啊!”


    項吉、趙哲、徐悠同是點點頭,表示讚同韋刑的說法。


    連他們四人也認為諸族有聯手伐白苗的可能,我眉頭皺得更深,隨即,我又把高亮節提出的應對之策講出來,與四人商議是否可行。


    刺殺青丘王青丘王,助殷方上位,再聯合青丘族滅九黎,安定白苗族的西南兩方,這個策略太具震撼性了,等我說完,書房裏頓時間變的鴉雀無聲,人們心跳加速,不約而同的垂下頭,默默尋思著此策是否行的通。


    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最終還是韋刑先開口問道:“大王覺得高先生之計如何?”


    “這……”我背著手,在書房中央徘徊,幽幽說道:“我覺得倒是可以一試。”


    “萬一失敗了怎麽辦?”韋刑問道:“不管川戎兩族是自己來攻,還是糾結其他諸族來攻,都需要一段相當長的準備時間,我族也可利用這段時間招兵買馬,做好備戰,而大王一旦刺殺失敗,事情敗露,必會引起青丘族公憤。青丘軍立刻就會對我族展開報複性進攻,川戎兩族也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必定趁機而來,那時我族將陷入萬劫不複的險境!”


    “是啊!”我點點頭,以目前的形式來看,刺殺青丘王的風險太大,若成功了還好,如若失敗,後果不堪設想。


    徐悠眼珠轉了轉,說道:“微臣倒是覺得,隻要籌備充分,成功的幾率很大,不過大王得事先和一個人約定好。”


    “誰?”


    “殷方。”


    “哦?”


    “大王欲刺青丘王,必須要得到殷方的相助,也隻有殷方肯助大王,才有成功的可能,不過……”


    趙哲接道:“不過青丘王畢竟是殷方的父親,勸子弑父可比勸臣弑君要困難得多!”


    徐悠仰麵,幽幽說道:“殷方現在雖得青丘王寵愛,並有被立為太子的趨勢,不過青丘王為人反複無常,隻要他一天未坐上王位,他能否成為青丘王就應有變數。我隨大王去青丘族時有見過殷方其人,此人誌向遠大,野心甚強,親情淡漠,鐵血鋼腸,對其父青丘王也是處處提防。說服他協助大王刺殺青丘王,讓他立刻登頂王位,也不是毫無可能。”


    徐悠善於洞察人心這一點眾人是知道的,他這麽說,令我為之一振。


    我停下徘徊的腳步,揉著下巴,喃喃說道:“看來,我有與殷方見上一麵的必要了。”


    項吉問道:“難道大王要放棄下月初與九黎王的議和?”


    未等我說話,韋刑搶先說道:“議和之事絕不能放棄,不管我族是要養精蓄銳的備戰還是與青丘族聯手滅九黎,議和的和約都應先簽下來,穩住九黎族,暗中密謀其它。”


    “恩!”我點點頭,說道:“韋刑所言有理,不過,與殷方會麵之事也不能耽擱……”


    韋刑眼珠轉了轉,噗嗤一笑,說道:“大王可以用老辦法——裝病!”


    我眨眨眼睛,也樂了,說道:“我突染重病,臥床不起,指派一名大臣前往漳河簽署議和和約,而自己則暗中去與殷方會麵。”


    韋刑點頭應道:“大王英明。”


    我嘴角揚了揚,叫來項武,讓他馬上去找牟讓。


    天羅和地網在青丘王城烏江皆留有探子,約見殷方之事必須得隱秘,由天羅或地網的密探前去轉達最為妥善。


    所過時間不長,牟讓急匆匆趕到書房,我並沒有向牟讓多說什麽,隻是令他趕快給烏江的天羅探子飛鴿傳書,讓其傳信給殷方,說我要在兩族邊境與他相見。


    突然接到我這樣的命令,牟讓甚為奇怪,大王不是要去漳河與蚩俊簽署議和和約嗎?怎麽又要去白苗青丘邊境私會殷方啊?


    想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但牟讓也未敢多問,答應一聲,急急領令而去。


    等牟讓走後,我與韋刑、項吉、趙哲、徐悠四人繼續在書房中秘商,一直到天色漸亮,五人的商談才算告一段落,各回住處休息。


    我要稱病避開簽署議和和約,有個麻煩得解決,那就是留在王府內的九黎族次公主蚩映雪,想來想去,我也沒想出個太好的解決辦法,畢竟我要是病了,伍媚兒、洛冰、蕭玉霜不可能不來探望,而蚩映雪又與伍媚兒私交甚密,很可能會從伍媚兒身上探出虛實。


    最後,我想到一個人,可以代替自己留在府內裝病,玲瓏姑娘蕭媚人。


    蕭媚人會千機變,變化成我的模樣不成問題,而且她是女人,也不怕她裝扮自己的時候會在伍媚兒等人身上占便宜,唯一麻煩的是蕭媚人使用千機變時必須得恢複勁氣,一旦讓她逃掉可就麻煩了。


    我特意找來程山銘,商議此事。程山銘對此倒是極有信心,拍著胸脯保證,即便蕭媚人恢複勁氣,他也有辦法不讓她逃脫掉。


    不知道程山銘有什麽辦法可以製住恢複勁氣的蕭媚人,不過他既然這麽說了,我也就沒再多問,隨即讓他把蕭媚人帶到王府來。


    蕭媚人還未到王府,右相郭童倒是先來了。


    聽聞郭童前來拜會,我自然知道他是為何而來,剛要讓下麵人把他請進書房,但轉念一想,又改變了主意,令手下將其直接領到自己的寢居。


    我先回到自己的房中,半臥在床塌上,順便拉起被子,裝出一副臥床不起的虛弱模樣。


    見狀,項家兄弟都笑了,問道:“大王現在就開始裝病啊?”


    “不然呢?”我聳肩道:“等到簽署和約的時候再裝病,不是顯得太刻意了嗎?”


    項家兄弟仔細想想,也是這個道理。


    我突然想起阿三阿四二人,問道:“阿三、阿四還在府內嗎?”


    “是的,大王!”


    “他二人怎麽樣?有沒有想跑的跡像?”我隨口問道。


    項彪搖搖頭,說道:“除了吃飯、上廁所,兩人都是規規矩矩的呆在房子裏。”


    “哦!”我應了一聲,這兩人倒是挺識時務的。


    時間不長,郭童被王府的侍女領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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