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紹祺蹙眉,“子悅的性子我了解,她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可能是我哪裏做得不夠好,讓井家人不高興了。爸媽你們準備一下東西,我們馬上上門賠禮,大家坐下來談談,把問題都說開了。”


    夏爸抽兩口煙,點頭,“行,就這樣安排吧。”


    “井家人做事咋這樣?一點都沒有把我兒子放在眼裏!”夏媽還是介意井家前後態度的轉變,語氣不滿,夏紹祺推著她,讓她去準備上門的東西。


    夏家打定了主意,井家這邊的氣氛十分微妙。


    井子悅噙著淚花,“哥、白露姐,是不是我那對象有什麽問題?你們直接告訴我吧!”


    她是斐白露的忠實粉絲,每場直播都會看,見過了各種離譜、突破道德底線的事,忍不住把往這方麵想。


    井開朗重重歎氣,“你那對象我也隻見過幾次,可能是接觸得少,我沒察覺到他身上不對勁的地方。但白露的能力,你是知道的。”


    一家人的目光落到斐白露身上。


    “不必緊張,符篆僅僅隻是發燙,說明遇到的事不大,大概是觸碰到了什麽陰氣吧。”斐白露說得雲淡風輕,很大程度安撫了井家人的情緒。


    江清好懸沒崩住臉色。


    什麽鬼,一個人身上帶著陰氣,還叫事情不大?


    斐白露看向井子悅,“方便讓我看一下你對象的照片嗎?我簡單看個相。”


    井子悅點頭如搗蒜,從手機相冊找出夏紹祺的照片,順便說了他出生日期。


    斐白露淡聲說道:“從姻緣線上看,他有過兩條,一段淺短,發生於三年前。一段便是你這條。同時命盤顯示火星落入第三宮,這段感情中男方會對你表現出相當的主動和熱情,為了能和你在一起做了各種努力。”


    “鼻中有節,額頭高聳,說明這個男人很聰明,做事情有條有序,但有時精明過頭,會顯得自以為是,換言之此類男性很有主見,一心隻想完成自己決定的事。”


    夏紹祺沒犯什麽原則性的錯誤,井子悅鬆了一口氣。


    隻是心裏隱約不舒服。


    夏紹祺明明和她說過,他是第一次談戀愛,自己是他的初戀。怎麽現在又冒出一個短暫的交往對象?


    她不介意夏紹祺有前女友,但非常介意他說謊瞞著她!


    一個謊言的存在,背後是否還有無數個謊言?


    井子悅臉色難看起來。


    斐白露還欲再說,就在這時,手機鈴聲打斷了她。


    斐白露示意井子悅接通,夏紹祺溫和的聲音傳來,仿佛今早的對話不存在,“子悅,我帶了爸媽還有我奶奶過來,現在正在你家門口。你家要是有什麽想法,我們當麵談談。”


    井爸井媽心情‘啪’地落在地上。


    總算明白斐白露說男方很有主見是什麽意思。


    說白了就是不會顧及別人,十分自我。


    前腳女兒才和他說見父母的事緩緩,後腳不打一聲招呼提前帶著父母上門。


    滿村的人看著,這門開還是不開?


    “我去說。”井開朗站起身。


    出門一看,他頓時氣笑了。


    夏紹祺和他爸媽,還有他奶奶……好家夥,一家四口人全來了。


    井開朗長得人高馬大,皮笑肉不笑的模樣,看著不太好惹,“我家今日招待貴客,不太方便,你們請回吧!”


    “貴客上門好啊,我們來幫把手,正好兩家親近親近……”


    “是啊是啊,遲早是一家人,不用太見外。”


    外頭隱約傳來聲音,夏家人今天說什麽也想留下來。


    斐白露看向江清,“我聽見後院裏有雞叫,你去捉一隻過來。”


    井家人是斐白露死忠粉,對她的話十分信服,江清正好也坐不住,便點了點頭。


    甫一出來,被堵在門口的夏家人便注意到他。


    夏媽扯著夏紹祺的手臂,眼睛挑剔地上下打量江清,“你不是說井子悅隻有一個當道士的哥哥嗎?怎麽還有個弟弟啊!”


    夏紹祺也不清楚,他搖了搖頭。


    唯有喊著要進屋喝口水的夏老太瞪大眼睛,指著江清的手顫抖,見鬼似的語氣,“你、你怎麽會在這……”


    紹祺是她最喜歡的長孫。


    聽說了他的事,夏老太覺得女方心高氣傲,急得跟過來想勸女方不要拿喬。


    要是她知道江清在這,說什麽也不會來!


    她在壺坨村鬧出的事,傳不到井家,可江清在就不一樣了!


    夏老太縮著身體,想躲在人後。


    江清已經發現她了。


    當即挎下臉。


    不是吧?夏老太說孫子要談婚論嫁,原來是和井家!


    這該死緣分!


    江清對夏老太感官不好,懟道:“指什麽指,你個老阿婆有沒有禮貌?”


    夏老太不停的順胸口,一副被氣壞的模樣,“哎呦,你、你……”


    “奶奶你身體不好,注意點,別氣壞了。”夏紹祺替夏老太順氣,看向江清時,麵帶不虞。


    要不是江清瞧著年齡太小,他都懷疑井家嫌棄他,和別人談了。


    “怎麽?難道他說錯了?”井開朗把江清護在身後。


    他知道自己小師弟性子嬌縱,可江清不會無緣無故針對一個老人家,其中肯定還有其他事。


    江清從他身後探出腦袋,捏著鼻子,說完龐老板被夏老太汙蔑的事,又道:“六師兄,俗話說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夏家的家風堪憂,與這種人做親家,千萬要慎重啊。”


    夏老太做人做事不行,朱桂惠心思也是歪的。


    他不信其他夏家人全然無辜。


    夏家人又驚又惱,沒想到緊緊瞞著的家醜,被一小少年捅了出來。


    夏紹祺攥緊手,莫名有種不安感。


    好像有什麽東西即將被摧毀、破壞。


    見井開朗一張臉黑如鍋底,壓抑著怒火。


    夏媽連忙解釋:“我那弟妹是和我家老太太有些小矛盾……”


    夏老太拿捏兒女的手段,就是從婚姻大事入手。


    六個女兒和大兒子的結婚對象,全是夏老太一手操辦的。


    唯有小兒子叛逆,自己選了個外地媳婦,夏老太不幹,天天和二房幹仗。


    她作為既得利益者,看戲看了十多年。


    現在這把火燒到自己家了,她絕不允許夏老太的事,影響自己兒子的事。


    “當時我就在現場,看得清清楚楚,你不用和我說。”江清瞥了瞥嘴,掀了夏家人的老底,拍拍屁股去了後院。


    井開朗擺手逐人,“請回吧,這些東西全部拿走。”


    這要是回去,他和井子悅就掰了,夏紹祺深吸了一口氣,耐著性子解釋道:“井大哥你有所不知,我小叔一家在外麵住,十幾年沒怎麽回家,我奶奶心中氣啊,覺得是小嬸攛掇的……”


    井開朗還是一個態度,“請回。”


    夏家人哪裏肯走,堵在門口,七嘴八舌解釋,把責任推到朱桂惠身上,撇清夏老太的關係。


    夏紹祺左右見不到井子悅,不死心衝屋裏喊:“叔叔阿姨,我對子悅是真心的,你們讓我見子悅一麵,你們不能控製子悅的行動,應該多聽聽她的意見……”


    井子悅又羞憤又惱怒,她不知道用什麽心情麵對他,所以不想出去,關她爸媽什麽事?


    這話傳出去,她爸媽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她連忙帶著爸媽出來,和夏家人爭論。


    江清在雞圈撲騰了一圈才抓到雞,頭發淩亂,上頭插著一根雞毛沒處理,氣喘籲籲出來。


    他手裏拎著雞,無視死皮賴臉不走的夏家人,衝屋內喊:“斐白露,你要殺雞取血還是咋樣?”


    公雞血是陽氣最重的東西,對玄師來說這玩意並不陌生。


    “咯咯咯……”活雞突然拚命撲棱著翅膀,江清手一鬆,沒抓穩。


    大公雞好巧不巧飛到夏老太頭上,鷹鉤似的爪子一抓。


    “啊!”夏老太跌坐在地上,捂著臉。


    夏紹祺上前扶人,“奶奶,你怎麽了?”


    夏媽死死拉著他,聲音帶著恐懼,“紹祺別過去!”


    夏老太的身體不受控製的劇烈顫抖,嘴中發出‘嗬嗬’聲。


    她站起身,雙眼無神,呆滯瞪大,伸著脖子來回踱步,又猛地一步跳出三丈遠。


    行為十分詭異。


    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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