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權如心,冉會長銳利冷淡的目光漸漸混沌起來。


    “大家都是舍友,雖然冉倪身世沒你們好,但這不是你們奚落人的理由。”


    “冉倪,以後我是你的朋友。”


    向來與人為善的權如心會強硬地替她出頭。


    她也從一個平凡普通的女大學生變成初出茅廬的玄師。


    冉倪第一次動手,是因為權如心楚楚可憐和她說,那個天賦極高的年輕玄師仗著手中靈藥要挾她。


    第二次殺人的動機,是在權如心初次踏足娛樂圈後,她自述遭受了娛樂公司總裁潛規則的威脅。


    在這之後,她陸陸續續解決了六個人欺負權如心的人。


    冉倪那時,已經加入了玄師聯盟,成為調查此案的一員。


    燈下的地方最黑,任何可疑的蛛絲馬跡都她提前銷毀,這樁案子漸漸成了懸案。


    在她奪得會長位置後,更是不可能有人懷疑到她的身上。


    ……


    冉會長收起外露的情緒,眼神複雜地看著斐白露,“如果不是你插手韓家的事,這些事我會永遠爛在肚子裏。”


    “你明知我插手了,為什麽還要對韓遷老爺子動手?還把我當為下一個殺人目標?”斐白露微微皺眉,她沒想到會引出這樣一樁往事。


    那個權如心的魅力未免也太大了……


    竟惹得當時各界人士為她強取豪奪。


    如果權如心沒有冉會長口中的無辜,從反麵推,她憑借一己之力遊走在九個男人之中。


    還讓韓康平和冉會長對她死心塌地,這個女人不簡單。


    當然,這隻是斐白露的猜測。


    真相如何,知道的人都死了。


    冉會長挺直的腰背似是壓著重山的,她目光深沉看著韓曉曉,“你越來越像如心……”


    韓曉曉被她的眼神刺痛。


    “如心如心!她人死了這麽多年,你們為什麽始終對她念念不忘!還把……還要把對她的感情投注在我身上!”


    她崩潰大哭,哽咽質問道:“我算什麽?是她的替代品嗎?我也是個活生生的人啊……”


    對自己千嬌百寵的父親,把她當成權如心複活的肉/體,是這樣。


    自小視若長輩的冉阿姨也這樣!


    憑什麽對她這麽殘忍啊!


    一想到過去二十年,身邊人對自己的疼愛完全是因為另一個人,韓曉曉隻覺得渾身發冷。


    就是因為自己,長了一張和那個女人相似的臉!


    “你們毀了我!我恨你們!”韓曉曉突然摔了桌上的茶杯,捏著鋒利的碎片狠狠往自己臉上劃。


    滴答——


    鮮血順著手往下滑。


    嬌媚漂亮的臉瞬間如同惡鬼羅剎,皮開肉綻,麵目駭人。


    “嘶!”苗子昂倒吸了一口氣,對自己下手也太狠了。


    “你幹什麽?”冉會長眼瞳一縮,攥住韓曉曉的手奪過碎片,她怒道:“誰允許你自殘的?!”


    她第一時間給韓曉曉的傷口止血上藥。


    隻是傷口很深,哪怕養好傷也會留下疤痕。


    冉會長氣不打一出來。


    韓曉曉眼裏滿是淚水,“你到底是關心我,還是關心這張臉?”


    冉會長一時愣住,想說自己當然關心的是她,但對上那雙執拗的眼睛,忽然什麽話都說不出開。


    韓曉曉和權如心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眼睛。


    權如心眼尾上揚,眼瞳漆黑,睫毛似鴉羽,明明長相嫵媚,但人如同一張白紙一樣單純,矛盾的氣質讓她極為勾人。


    和她對視,眼波流轉間,像是被小貓爪子在心尖上輕輕撓。


    而韓曉曉從小被人嗬護著長大,更為稚氣和嬌蠻。


    冉會長歎了一口氣,“這事是冉阿姨對你有愧,我會和你父親說清楚。”


    “你對我有愧,和他有什麽關係?你們為什麽不能把我當成一個完整的、獨立的個體?”韓曉曉一聽這話,推開冉會長,跑出了門。


    “曉曉一時無法接受,我也能理解。”等曉曉冷靜一段時間再談談吧,冉會長再次歎氣。


    她看向斐白露、苗子昂兩人,說道:“背負了這麽多條人命,我自知事情暴露後,你們不會替我隱瞞,所以我做好了伏法的準備。”


    “我名下沒有一兒半女,等這事塵埃落定後,我這半輩子得到的所有東西都給曉曉吧,就當是我對她的補償。”


    斐白露心想:韓曉曉那性子,估計不會要了。


    因為冉會長在聯盟中身居高位,她給更高一級別的‘玄組’通了聯係,陳述完整個案情。


    苗子昂出去了一趟,又急又惶恐,跌跌撞撞從外麵跑了進來,“大佬,大事不好了!”


    冉會長抬起頭,“韓老爺子死了?”


    這人是她最後一個下手的目標。


    雖然對不起老爺子,但她會把這份愧疚補償給曉曉。


    然而,世事難料。


    冉會長沒想到,自己的東西永遠送不出去了。


    “不是!”苗子昂大聲否認,道:“是韓曉曉,她、她自殺了!”


    冉會長大驚失色,猛地站起身,“什麽?到底怎麽回事?”


    苗子昂一臉緊張,“我也不知道啊,我路上聽韓家人說韓家主發怒,調集了韓家所有玄師要為女兒報仇!大佬,我們趕緊走吧!”


    總感覺韓家現在不安全,韓家主又和他們舊恩怨。


    這尋仇的對象,鐵定是他們三人了。


    再不跑,他們就要被困死在韓家祖宅了!


    斐白露點了點頭,也道:“韓遷老爺子中毒暈迷不醒,韓康平又太過危險,韓家人多勢眾,沒有從中斡旋的人此地不宜久留。”


    可惜,她剛推開門,韓康平打出一道淩厲的掌風,迎麵而來。


    斐白露開了陰陽眼,這道攻擊在她眼中如同慢回放一樣,滿是破綻。


    她拉著一旁反應遲鈍的苗子昂,躍身躲了過去。


    與此同時,斐白露在韓康平身上看到了韓曉曉自殺前的一幕——


    韓曉曉一個人待在房間裏傷心地哭,韓康平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進來,“該喝藥了。”


    當看到韓曉曉被毀的臉,他突然暴怒,掐著韓曉曉的脖子,竟說了一句和冉會長一模一樣的話,“誰允許你自殘的?”


    韓曉曉情緒本就崩潰,聽了這話,腦海裏名為理智弦嗡地斷了。


    “我自己的身體憑什麽不能由我做主?”


    她幾乎是咆哮著說出這句話,然後抽過屋內擺放裝飾用的短劍,朝自己心口插進去,“你們眼裏隻有權如心,我要報複你們!”


    韓康平震怒,似是震驚於韓曉曉的自殺,又似因為別的原因。


    第一時間竟下令衝自己而來。


    ……


    看完全程,現實中看過了短短幾秒。


    斐白露眉心蹙起,沒等她好好消化兩人話中的意思,韓康平又再次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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