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先河回返途中,忽聽天空中一聲炸響,一時間點點星火漫天散開,觀其方位,正是籠罩在徐瀟他所住客棧之上。葉先河心中一凜,腳下速度暴增數倍,幾個閃身便趕回了客棧。剛剛躍入其中,便發現客棧中已是血流成河,數道黑影在客棧中逐屋搜尋,每進一間都是毫不留情將屋中之人一刀砍成兩截,鮮血噴濺在窗上,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刺眼。


    葉先河眉頭大皺,轉身眯眼看向遠處,隻見在遠處正有大隊人馬從四麵八方向客棧包圍而來,城中頓時火光四起。葉先河暗道不妙,飛奔回屋,屋內三人正圍坐在徐瀟床邊,見葉先河進來如此慌張都感到不妙,紛紛起身看向他。


    “你們立刻離開,大隊人馬一驚向這裏包圍了。”葉先河將手中油紙包裹的藥草遞給段化平,“這些藥草分別帶在身上一株便可抵禦大部分蠱蟲侵害。”


    段化平抬手接過又扔給徐瀟,看向葉先河道:“需不需要我留下來。”葉先河搖搖頭:“不必,你們現在馬上離開,不要再耽擱了。”


    突然,旁邊屋中傳來砰的一聲響,隨後有人驚恐地問道:“你是誰!你要幹什麽!”話音未落,一聲淒厲慘嚎直穿雲霄,聽得幾人頭皮發麻,尤其是徐瀟,整個人身子一軟癱倒在床上,整個人瑟瑟發抖縮成一團。顧生若見狀大感心疼,坐下輕聲安撫,眉宇間滿是擔憂。


    段化平眼中神光一閃,搶身而出,在來人踹門而入的前一刻打開屋門。外麵那人明顯一愣,隨即殺機湧現,手中血淋淋大斫刀一抬,直撲段化平六陽魁首。段化平不急不緩推出一掌,一掌之力如排山倒海,來人刀鋒未及抬起,身體已然飛出,撞碎橫欄摔到地下,發出一聲悶哼便倒在血泊中一動不再動。


    聽到這邊聲響,其餘幾個都是紛紛從屋中飛奔而出,看到同伴慘狀均是怒從心頭起,大喝一聲“找死”,踏地借力飛身而上,段化平“獸王”出鞘,霎時間劍氣滿盈,整座客棧仿佛都被磅礴劍氣所包裹,道道白光劃破黑暗,照的幾人睜不開眼。下一刻,他們就再也沒有睜眼的機會了。


    還劍歸鞘,葉先河幾人剛好出來,徐瀟本就虛弱,再見眼前景象更是腿軟,身體不住顫抖幾欲倒地,一旁顧生若死死將他抓住,伸出纖纖玉手遮住他的眼睛,想以此來減輕他的痛苦。


    葉先河對段化平點點頭,段化平抱拳拱手沉聲道:“葉兄,保重!我一定會將他安全送到‘佛苦寺’!”


    葉先河還禮:“好,希望‘佛苦寺’的大師們能夠治好瀟兒,若是不能……也不要勉強。”


    “既然是張玄陰安排的,那就一定有道理。隻是計劃有變,我從暗處轉到明處,不知會不會有影響。”葉先河聞言歎了口氣:“聽天由命吧!”


    夢清這時上前一步,眼光灼灼看向葉先河。葉先河笑了笑,隨即不再多言,飛身躍上客棧大門正上方的飛簷,麵對潮水般湧來的大軍朗聲道:“第二代櫻花劍客葉先河在此!爾等,誰先上來受死!”


    話音未落,一杆短戟破空而來,噝噝的破空尖嘯聲刺得葉先河耳膜生疼。瞳孔一縮,葉先河探手一抓,肌肉鼓脹砰的一聲將短戟死死握在手中,竟是再也沒能前進分毫。


    手中短戟被製住,其中蘊含的慣性衝擊力也被硬生生壓回戟中,以至於短戟在葉先河手中嗡嗡顫抖,將他整隻手掌都震得發麻。葉先河微微點頭,眯起眼睛向下掃視,試圖找到投擲短戟之人,此人膂力不小,應該是一位軍中猛將。


    潮水般的人馬將整個客棧圍了個水泄不通,數個領隊之人紛紛聚到一起,抬頭看向傲然站立於飛簷之上的葉先河,在下方竊竊私語。這隊人馬中不隻是官兵,大部分乃是武林中人,官兵令行禁止,見主將停馬均是紛紛停步肅立,其餘武林中人可不管這些,紛紛叫嚷漫罵,出言均是極具侮辱性的言語,聽得一眾官兵直皺眉頭。


    官兵之中領頭之人共有五名,其中一人身披青色甲胄,騎乘高頭大馬,手持一杆金色大戟威風凜凜,顯然是此處守城將領。在他身邊正站著一個年輕小將,也是身披青甲,手中一杆長戟,背後背著一個布囊。葉先河看得真切,布囊之中露出的條條鋒芒表明,那其中正是與自己手中一般無二的短戟,想來扔戟之人正是這名小將。


    葉先河見小將正抬頭死死盯著自己,不由得好笑,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隨即玩心大起,對著小將勾了勾手指道:“小娃兒,你上來陪我打一架。他們都是慫包,聽見我的名字一個個都嚇得尿褲子,我看也就你是個帶把的種。咋樣?我讓你一隻手打,你答不答應?”


    青甲長戟小將聽得怒火中燒,狠狠的啐了一口,指著葉先河大叫道:“誰要你這賊人讓!你給我站好了!”言罷便要挺身而上,他身邊主將金戟一橫,沉聲道:“不要受敵人激將,忘了我是怎麽教你的嗎?”


    小將羞愧低頭,但還是忍不住又抬頭瞪了葉先河一眼。金戟主將催馬上前一步,抬手指向葉先河道:“你是何人?為何要在此阻攔?”


    葉先河抱拳道:“在下葉先河,我是你們正在緝拿犯人的師傅。實不相瞞,散播出消息將各位引到此處的正是在下。在下此舉也不怕諸位知道,就是要諸位留下,替我那徒弟掃除大患。”葉先河回身指向客棧:“客棧之中剛剛發生凶案,如若在下沒有猜錯,正是在場中某個門派弟子所為。你們官府竟然與此等凶賊合作傷害無辜,難道就不怕被上頭人知道責罰嗎?”


    此言一出,眾人果然都看向一個方位,顯然那個方位之人便是行凶眾人所在門派。那隊人被看得惱羞成怒,指著葉先河跳著腳的罵:“你少在這混淆視聽!你們櫻花劍客就沒一個好東西!這裏麵的人肯定也都是你殺的!我看你就是要將客棧裏麵那些無辜住客當作人質來要挾我們吧!”


    葉先河搖搖頭:“我自然不會牽扯到無辜之人,將軍,還請下令讓他們離去。”


    這時又有人上前一步道:“誰知道你會不會把罪犯混在其中,不行!絕不能讓他們走!將軍,請您下令,讓我們抓住此人再仔細搜查,若是有罪犯便抓,若是沒有就從他這裏問出來!他是罪犯的師傅,一定知道罪犯現在在哪!”


    “是啊將軍!下令吧!櫻花劍客作惡多端,絕不能輕易放過!即便他不是犯人,把他抓了也算是為民除害!”


    “請將軍下令!此人人絕不可放過!”


    “請將軍下令吧!”


    有人帶頭,一眾近八百人都開始紛紛高呼請令,山呼海嘯般的聲響震天動地的,整座小城都被驚醒,瞬間雞鳴犬吠好不熱鬧。主將抬了抬手中金戟,場中瞬間寂靜。主將沉聲道:“既然此處無有嫌犯,那我等也不可隨意抓人,撤兵!”


    葉先河愣住了,四位領隊之人愣住了,場中所有人都愣住了。葉先河沒想到這人竟然還是一個儒將,思維頭腦竟然如此清晰,沒有受他人影響就為難於他。可不為難他反倒讓葉先河為難了,他的目的就是吸引所有目光到自己身上,這麽一鬧算怎麽回事?


    想及此處,葉先河朗聲道:“將軍這樣離去難道是怕了葉某的赫赫凶名不成?想來也是,葉某和葉某師尊當年闖蕩江湖時可都是留下了不少的惡名,聽說現在還有人聽到我師徒的名字就嚇得尿褲子,看來將軍也屬此列了?”


    金戟主將聽了此言隻是微微皺眉,哪知那名小將卻是氣得暴跳如雷,呔的大叫一聲,縱身躍上飛簷,手中長戟一抖,橫著向葉先河砍去。主將大驚,急忙叫道:“謝運,快回來!”


    葉先河哪肯讓這好機會錯過,斜瞥了主將一眼,這人肯定是猜到了他的想法才主張撤兵,沒想到自己手底下人脾氣火爆,竟然不聽命令於他糾纏。這樣一來,有一個人能上來,其他人就也可以,這下局麵肯定是鎮不住了。


    長戟橫掃而來,葉先河雙腳一點,身體瞬間消失,叫謝運的小將一驚,輕喝一聲雙腿發力,一個馬步穩穩站住,手中長戟亦是生生停下去勢,這才沒有被帶得掉到地上。


    “膂力不錯,天資也上佳,隻是性子毛躁了些。隻可惜出生在將門,不然放在江湖中定然是一派好手。”葉先河聲音從上空傳來,眾人仰頭看去,隻見葉先河飄飄然自空中落下,以腳尖點在長戟戟尖之上,隻是微微彈動便牢牢站穩。


    見此一幕眾人無不驚奇,感歎葉先河輕功之高。小將謝運更是驚駭,他的感受最為真切,葉先河落在長戟上竟然隻是讓長戟戟尖微微低垂,他手中並沒有感受到增加絲毫重量。如此輕功讓謝運自慚形穢,若是葉先河有意與他打,他現在絕不會是站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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