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雪兒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角落裏沉思,相同的姿勢一動也不動,似乎進入渾然忘我之境。


    「蜜雪兒,你怎麽啦?」黃牧師的臉上雖然帶著笑容,可是卻隱含著一絲的關切。「瞧你一個人呆坐在這裏一整個下午了,你到底遭遇了什麽麻煩事,可以讓我知道嗎?」


    「我……」蜜雪兒支吾片刻,忽然沒頭沒腦的說:「我如果告訴你,你可別笑我,也不能告訴別人喔!」


    「好。」黃牧師點點頭,「我保證。」


    蜜雪兒緊咬著牙,「我……我愛上我爹地了。」


    「哦?」黃牧師神色微變,想了一下,「走,我們找個清靜點的地方談。」說罷,他轉身朝辦公室走去。


    蜜雪兒隨著他來到辦公室,先為他倒了一杯水才坐下。黃牧師的臉上,卻是寫滿了疑惑與焦慮。


    一陣極長的沉靜過後,黃牧師正經八百的說:「愛情是一個很微妙的東西,你了解嗎?」


    「嗯。」蜜雪兒點點頭。


    黃牧師見她點頭,又說:「你能那麽明確的告訴我『你了解愛情』,同時你也告訴我,你愛上了認養你的那個男人;那麽他呢?對於這種情況,他的態度又是什麽?」


    「他……」蜜雪兒緊咬著牙,「我實在摸不清他的心思。我知道……他好像就快要結婚了,但新娘並不是我!」


    黃牧師神色微變,「戀愛本就是兩個人的事。如此說來,在這條路上你走得並不是很順暢。」


    蜜雪兒想了一下,眼眶不禁濕潤,「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當我第一次見著他時感覺就很強烈,好像我們已經相識了許久……」她不由自主地將自己的感受說了出來。打從下飛機見到他之後的事,完完全全的全盤吐出,不作任何保留;待她把話說完時,她已是淚眼模糊了。


    「我錯了嗎?」蜜雪兒哽咽的說:「我真的錯了嗎?」


    「人世間的愛情絕沒有對錯,不隻是你,連他也沒有錯。」黃牧師淡淡一笑,接著又說:「我一直在想,你們的問題出在什麽地方,可惜我找不到答案。」他並沒有說出真話,不過在他的內心深處,恐怕早已找出問題的根源。


    蜜雪兒凝視著牧師,雖然滿臉淚水,卻天真的問道:「你能告訴我,他愛我嗎?」


    黃牧師尚不及回答,她卻又喃喃的說:「如果他對我沒意思,那天晚上他……他為什麽會做出那種舉動?而且還不同意我接受他弟弟的追求……」


    黃牧師想了一下,「蜜雪兒,你實在太單純了。你不明白,男人是一種獸性動物,感官性尤其強烈;他們往往無法分辨喜歡和愛。」


    「你這話的意思是……」蜜雪兒愣望著他。


    黃牧師臉上寫滿了嚴肅,「他會對你做出那種舉動,也許隻是一時衝動,並不代表他喜歡你,或是愛你啊!」


    他的話猶如青天霹靂,震得蜜雪兒腦袋轟然一響,心中隱隱作痛。


    黃牧師接著又說:「我無法確定他真正的動機是什麽,不過照後來的發展情形判斷,他似乎對什麽事有所顧忌。」


    蜜雪兒一臉茫然,「怎麽說?我不懂。」


    黃牧師不知該如何啟齒,想了許久才說:「錯過第一天晚上,他仍有多次機會可以滿足他的欲望,但他並沒有這麽做。因此我才說他恐怕對什麽事有所顧忌,但真正原因是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真是這種情況,那我不是……」蜜雪兒喃喃地說著,可是「自作多情」這四個字硬是沒說出口。


    黃牧師一瞬不瞬地望著她許久,終於語重心長的說:「你確定你是真的愛他,而不是一時的迷惑?」


    「我確定。」蜜雪兒回答得斬釘截鐵。「他帶給我十四年的夢境,當我第一眼見到他的刹那間,我就已經確定了;這絕不是一時的迷惑!」


    黃牧師慢慢地將目光收回,麵無表情的說:「不如這樣吧,若想要探知他的內心世界,不如你自己先冷靜下來,暗暗觀察他一陣子;如果再不行,那就搬來此處住段時日,我可以幫你找些事做,況且唱詩班近日也欠缺幾個團員。」


    「我……」蜜雪兒支支吾吾,「我還是跟他住一陣子之後再說,我……」她好不容易才盼到與他相見的一天,如今卻要她從他的身邊離去,她怎麽能下得了這種決心。


    「好啊!那你自己要平靜下來,很多事若想得太複雜,通常都不會有結果的。」黃牧師笑道。


    蜜雪兒點點頭,淺淺一笑。「嗯,我知道了。謝謝你,黃牧師,我回去了,下回有空再來找你聊天。」


    台北神話pub內萬頭鑽動,酷哥辣妹齊聚一堂,熱鬧到了極點。


    張康寧一手握著「可樂娜」,另一手夾著一根煙,一雙如獵豹般的眸子在四周一陣環視,臉上的表情顯得很是興奮。


    每一個人上這裏的目的不盡相同,有人心情不好到此小酌一番;有人為了紓解白天的工作壓力;有人為了買醉;但他來此隻有一個目的——把妹妺。


    對他而言,雖然踏進pub那道該死的大門就得付出三百五十塊的入場費,但隻要能把到一兩個他看中意的辣妹,這一切的花費絕對是值得的。


    今晚他的運氣不是很好,每次找妹妹聊天不是沒人理他,要不就是當場被「打槍」;這會兒他已滿臉豆花,神情顯得有些沮喪。


    他努力地瞪大著一雙眼睛一陣搜尋獵物時,眼神忽然凝住,隨即邁開步伐,朝不遠處走去。


    「蜜雪兒,你怎麽會在這個地方?」張康寧笑嘻嘻的說。


    隻見蜜雪兒獨自一人坐在一個陰暗的角落邊,桌上放著三個空杯,以及一杯尚未喝完的琴酒。


    會在這個地方意外的看見張康寧,蜜雪兒似乎也感到有些驚訝。「咦?小叔,你怎麽也來了?」


    張康寧大方的坐在她身邊的空椅子。「這裏我經常來,一個禮拜至少來一次以上。」話聲剛落,他側頭凝視著她,嗅了嗅,「天啊!你喝了多少?渾身的酒味,該不是掉進酒缸裏了吧?」


    「還好。」蜜雪兒咧嘴,「不是有人說『酒可消愁解憂』嗎?我隻是在印證這句話的可信度。」


    張康寧幹笑一聲,「但是請你別忘了『酒入愁腸愁更愁』這句話,怎麽啦?發生了什麽事?」


    蜜雪兒沒說話,而是舉杯一口飲盡琴酒,答非所問的說:「拜托你再去幫我買一杯好不好?」


    她的舉止神態雖然沒改變,但她說話時舌頭已然開始打結,顯而易見的,她已飲酒過量了。


    張康寧遲疑一下,「我看……」


    「算了!我自己去。」蜜雪兒不待他說完,索性站起身,從吧台再走回來時,雙手已多出兩杯酒。


    「幹嘛?你是酒癮發作了是不是?」張康寧愣望著她,他完全無法揣測她的心情,但她心情一定不好。「你別老是這樣喝,你說話啊!」


    蜜雪兒喝下一大口,眼波開始蒙朧。「你……你說對了。酒入愁腸愁更愁,一旦酒醒了,煩惱痛苦是否依然存在呢……」


    張康寧擊掌叫好,「既然這些你都了解,那麽快告訴我發生什麽事,我也好幫你出個主意。」


    「你……你沒辦法的……」蜜雪兒搖了搖頭。


    「這是什麽話,我是你男朋友耶!」張康寧吐吐舌,做出一個很頑皮的表情。


    「你放心吧!不論什麽事,我保證幫你搞定。」


    蜜雪兒苦笑了笑,沒有答話。


    兩個鍾頭前,她走出教堂,隨即招來一輛計程車,在司機的指引下,她來到這間異常熱鬧的、喧囂不已的pub.


    她本想藉著pub裏吵雜的音樂和酒精,讓自己靜靜的想些心事,怎知她心亂如麻,思緒更是一片混亂,完全無法集中精神。


    一杯杯的琴酒被她飲了下肚,濃烈的酒精如精靈般鑽入她體內的每一個細胞。


    她忽然發現喝酒是一件很暢快的事。雖然酒會令她的頭腦發漲,心跳、血液循環加速,可是卻可使她忘記所有的煩惱與不快,盡管隻是暫時性的。


    張康寧默默地凝望著她,忽然感覺她是那麽的陌生,彷佛她在一夕間,從自己印象中那個單純的小女孩,轉變成一個成熟嫵媚的女人。是什麽事讓她會有這種轉變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蜜雪兒,別再喝了。」張康寧輕歎一聲,「如果你喝醉了,我真不知該怎麽送你回去。」他不想讓大哥誤會他,何況大哥根本不準他追求她。


    蜜雪兒沒理他,逕自仰頭一口喝幹杯中的酒,接著站起身,拿著小背包準備走向吧台。


    「你饒了我吧!」張康寧隨即站起身,一把拉著她的手,硬往大門拉過去。「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蜜雪兒其實不想走的,可是被他這樣拉著,她也隻能身不由己的隨著他走出了pub.


    張康寧看著微醺的蜜雪兒,她的腳步已見浮動,如果這樣把她送回大哥住處,自己肯定會被他罵得狗血淋頭的。不如先找個地方,讓她清醒一下再說吧!


    主意既定,他隨手招來一輛計程車,到附近一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泡沫紅茶店,兩人走了進去。


    他自作主張的幫她要了一杯珍珠奶茶,自己則點了熱咖啡,然後暗暗打量著她的一舉一動。


    不知何故,蜜雪兒竟在這個時候,淚水不斷的從眼眶裏滑下,看得張康寧一陣心疼。


    「蜜雪兒,你別這樣好不好?」一向樂觀派的他,實在也找不出什麽恰當的詞句安慰她。「你若有什麽委屈,趕緊說出來,否則我這個男朋友豈不是當假的!」


    「你不是男朋友,永遠都不是!」在酒精的催動下,蜜雪兒終於把心裏的話說了出口。


    他說話一向幽默風趣,可是當蜜雪兒說出那些話時,很明顯的他已完全笑不出來。


    「什麽?」張康寧一愣,但僅是一瞬間即恢複常態。「喔,我明白了,是不是你在菲律賓已經有了要好的男朋友?」


    「我沒有。」蜜雪兒搖搖頭。


    「既然如此,那我為什麽永遠都不會是你的男朋友?」張康寧不懂。


    蜜雪兒還是搖頭,「我已心有所屬,我忘不了他。」


    「他?他是誰?」張康寧滿臉疑問。


    「他……」蜜雪兒掙紮許久,才鼓足勇氣說:「他是我爹地,張康祺。」


    「你說什麽?」張康寧神色猛然大變,結結巴巴的說:「你……你喜歡我老哥?這……這太誇張了吧!」


    蜜雪兒淚眼模糊地望著他,「這不誇張,一點都不誇張。早在我第一次見到他時,我就愛上他了。我告訴我自己,除非我的夢境破碎,除非他不要我,否則這輩子我愛定他了。」


    張康寧臉上的表情充滿了疑惑。「你確定你沒喝醉,不是在跟我講醉話?」


    「我確定!」蜜雪兒神色堅定。


    張康寧暗歎一聲,沉默不語。


    哼!不知道大哥上輩子是什麽人幫他燒的好香?這輩子所有的好事才會被他一人撞上,邪門!真是邪門!張康寧不禁咕噥地問:「你的想法,他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我沒敢告訴他,我……我不確定他知不知道。」蜜雪兒訥訥的說著,她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接著又說:「我知道你和爹地表麵上針鋒相對,互不相讓,其實你們的感情甚好,都很關心對方的。」


    「哦?是嗎?」張康寧嘴裏雖然這麽問,其實答案早已寫在臉上。


    蜜雪兒點點頭,「這是我的直覺,我相信自己的直覺。」


    難怪大哥不準我追求她;搞了半天,他對她也有意思……咦?不對啊!如果真是這樣,那糖糖怎麽辦?老媽她……張康寧想著想著,心已不禁向下沈去。


    半晌,蜜雪兒忽然拉著他的手,模樣嬌羞動人,「小叔,你幫幫我好不好?」


    「天啊!你還不是普通的可愛耶!」張康寧咧嘴傻笑,顯然已被她打敗。「你有沒有搞錯?感情的事你想要第三者幫忙,怎麽幫啊?」


    蜜雪兒想想也對,當下頭一低,隨即閉口不言。


    幾句話交談下來,張康寧已經對事情的大概情形有所了解;愈是這樣,他的一顆心愈是忐忑不安。


    前幾天,老媽瞞著大哥去糖糖家提親,他雖然不明了婚事是否敲定了,也不知雙方家長談的結果如何;不過依目前的情況看來,蜜雪兒極可能是唯一的受害者。那麽,自己又該如何幫助她呢?


    真是的!如果她能對自己一往情深,他一定會收斂起浪子的心,不再到處亂把妹妹,全心全意的疼她、愛她;可是她對自己卻是一點意思也沒有啊!想到這裏,張康寧不禁深望了她一眼,同時在內心深處呐喊三聲無奈。


    男女之間感情之事,本就勉強不來,倘若為了一已之私而強求得來,到最後非但不幸福也不美滿,更可能演變成悲劇的結局。他雖然尚未定性,但這個道理他始終深信不疑。


    他搖搖頭,一副莫可奈何的模樣。「蜜雪兒,我們還是先回去吧!你讓我回家好好想想,過幾天我再給你消息。」


    蜜雪兒不置可否的聳聳肩,然後站了起身。


    今天的張家氣氛顯得異常熱鬧,但張康祺卻感覺得出其中所隱含的一股凝重之氣。


    他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才星期三,可是老媽在他下班前一個小時,突然下了一道聖旨:晚上記得回家吃飯,七點,你爸和我有事宣布。


    當他踏進家門時,才晚上六點半。隻見張家上上下下忙碌成一團,連平日不做家事的張康寧這時也忙得不亦樂乎。


    「老哥,你不必動手了,坐著就好。」張康寧笑著跟他打聲招呼,硬把他推坐在沙發上。


    「家裏到底出了什麽事?康寧,你說!」張康祺滿臉的疑問。


    「沒事啊!反正一切事都在老媽的掌握之中,到時你就知道啦!」


    張康祺得不到答案,本想直接跑去問老媽,可是老媽正在廚房裏忙得不可開交,他隻好打消念頭。


    到底是什麽事呢?莫非……張康祺的心裏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一陣門鈴聲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他站了起身,走去打開大門,見到來人後,隨即呆愣住。「伯母,糖糖……」


    一名打扮得十分高貴的婦人在前,糖糖站在她身邊,婦人笑吟吟的說:「康祺,好久不見啦!」


    「伯母,快請裏麵坐。」張康祺忙側身讓客人進去,一顆心則怦怦跳個不停。一見到董事長夫人及糖糖,他一直懸在心裏的疑惑彷佛漸漸明朗,而且已經猜測出她們的來意,以及今晚所要上演的是什麽戲碼。


    「哎喲,吳太太,真不好意思,我還沒準備好……」張媽媽快步從廚房裏走出來,臉上掛著真誠的笑容。


    「是我們來早了,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吳太太說了句場麵話。


    「來者是客,我怎麽能讓你做這些瑣事!」張媽媽轉頭望著兩兄弟,「還不趕快幫吳媽媽還有糖糖泡杯茶!」


    「早就準備好啦!」張康寧回應一聲,隨即衝去一旁的餐桌上,端來兩杯水。


    「伯母,請用茶。」


    吳太太點頭微笑,「謝謝你。阿寧,最近還好吧!」


    「不錯啊!隻不過少了個女朋友,其他的事都在掌握之中。」張康寧嘻皮笑臉的。


    「好、好,不錯就好。」吳太太話聲一頓,轉看張康祺,「你呢?最近都沒見到你的人,你還好嗎?」


    張康祺點點頭,「嗯,托伯母的福,這陣子一切事情都很順利。」


    糖糖在一旁朝他擠眉弄眼,模樣十分俏皮。「對啊!什麽事都有老爸罩著,不順利也得順利。」


    她的話雖然隻是開玩笑的口吻,但卻猶如一把利刃刺入張康祺的心房。他不想當著董事長夫人的麵前辯解,隻是一語不發的站了起身,到廚房幫忙去了。


    約莫十五分鍾左右,張媽媽終於端出最後一道湯,大聲嚷道:「大夥趕緊上桌囉。」


    「對啊!我肚子都快餓扁了!」張康寧拍拍自己的肚子,一邊朝飯廳走去。


    眨眼間,一夥人已圍聚在一張小圓桌旁,一盤盤豐盛的菜色布滿桌麵,令人食指大動,垂涎三尺。


    「不關我的事,你們邊吃邊聊,千萬別當作有我這個人的存在……」張康寧大聲疾呼,同時夾起一塊五花肉送入口中。


    張爸爸瞪了他一眼,「你給我閉嘴!吳太太難得上咱們家,難道你就不能正經點,非得讓我丟臉嗎?」


    張康寧先是扮了個鬼臉,然後朝張康祺眨了眨眼,表情很是促狹,卻也不敢頂嘴。


    「什麽吳太太?你應該改口啦!」張媽媽笑瞪著老公,接著說:「莫非你忘了今天的目的?」


    「說得也是。」張爸爸尷尬一笑,隨即正經八百的說:「阿祺,今天我們找你回家吃這頓飯,是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張康祺放下碗筷,目不轉睛地望著老爸,一顆心則劇烈的跳個不停。其實,他已可以預知接下來老爸想說些什麽;也可能是自己太多心,胡思亂想一些不可能發生的事也說不定。


    「阿祺,你千萬別怪我們兩老擅作主張,為你決定這門親事。」張爸爸侃侃而談,全然未察覺張康祺的麵色驟變。


    「事實上,糖糖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你媽跟我都很高興咱家有這樣的好媳婦。我希望在你們結婚之後,能好好的相互扶持……」


    張康祺冷靜的掃了糖糖一眼,發現她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然而他卻感覺自己有點笑不出來。


    「哇靠!事情大條了。這會兒可有好戲看囉。」張康寧暗歎一口氣,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蜜雪兒,真不知她得知這個消息後,會有什麽反應。


    「根據我們研究出的結果,下個月二十號是個好日子。這陣子你們倆自己去商量,有關喜帖、禮餅,還有宴客的地點,這些事我們上了年紀的老太婆、老頭子誰也不插手過問。」張爸爸像是發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串。


    這時,張康祺知道自己不能繼續保持沉默。「下個月二十號?這……太匆促了吧!」


    「不會啊!」張媽媽一旁接口:「雖然你跟糖糖認識才半年多,但我們一致認為,時間到了,是該結婚了。這哪有什麽匆促不匆促之說!」


    「我……」張康祺不知該如何應對,怎麽樣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張康寧彷佛也揣測出大哥的心思,不禁插嘴:「哎喲,還那麽年輕,幹嘛急著走入婚姻的墳墓裏?其實很多事呢,還是多慎重考慮的好,以免到時換得一些無謂的——」


    「你給我閉嘴,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張爸爸叱喝一聲,同時雙眼怒視著張康寧。


    「你那麽凶幹嘛?人家隻是說說而已,但這是事實啊!」張康寧很無奈的站起身,「伯母,糖糖,你們慢用,我吃飽了。」說完,他不管老爸做出什麽表示,碗筷一收,便朝廚房走了進去。


    「這個孩子!」張爸爸氣得吹胡子瞪眼,可是家裏尚有客人在,不便發脾氣。


    「對不起,親家母,讓你看笑話了!」他隻得自找台階下。


    吳太太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這也沒什麽啦!時代畢竟不同了。現在的小孩同咱們那個時代不一樣,以前的方法,現在早不管用囉。」


    她笑望著張康祺,繼而又道:「阿祺,我跟你母親還有一些瑣事得談,你們年輕人坐在這兒也怪無聊的,不如你帶著糖糖出去看場電影,去逛逛街好了。」


    張康祺還來不及答話,張媽媽已一旁附和,「對啊!這是女人話題,你一個大男人不宜旁聽。」


    張爸爸一臉無辜,「哦?那我怎麽辦?莫非連我也不能聽?」


    「你?」張媽媽笑吟吟地說:「你不是男人,你是老頭子,歡迎你加入我們的話題。」


    瞧他們一搭一唱的對話,張康祺完全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隻得溜了糖糖一眼,然後站起身。「爸、媽、伯母,你們慢慢聊。」他勉強裝出一張笑臉,逕自走去門邊穿皮鞋。


    糖糖一句話沒說的跟在他身後,不久,兩人便雙雙走了出去。


    望著他們倆離去的背影,張氏夫婦與吳太太三人不約而同的說:「你瞧,他們倆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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