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大哥,你看,我也射中了。”


    沈婉滿心歡喜地指著遠處被箭羽射在地上的紅絲帶,雙手不停地為自己鼓掌叫好。


    “慕大哥果然厲害,教給我的技巧,真的很奏效,謝謝慕大哥。”


    慕北禮貌性地頷首回笑,“是沈姑娘夠聰明。”


    另一邊,虞笙笙歪打正著,終於射在了靶邊上。


    武尚景鼓掌替她叫好,“你看,我就說笙笙姑娘可以。”


    沈婉聽見,也朝那處瞧了過去,“笙笙姑娘了不得啊,看著清瘦嬌弱,沒想到還能拉開弓,還這麽快就射到了靶子上。”


    慕北看著那對少年少女,一個鮮衣怒馬,一個是亭亭玉立,站在一起竟成了這春花之季最絢爛的風景。


    虞笙笙的一顰一笑映在他的眼裏,就像是黑暗裏的一盞燈,照亮了他過往黯淡無光的世界,讓他甘願為之沉淪,徹底占為己有。


    終是看不得她與別的男子親近,慕北隨手抽出一支箭羽,走到了虞笙笙身旁。


    “拿弓,我教你。”


    “我不想跟將軍學,我要跟阿景哥哥學。”,虞笙笙故意將“阿景哥哥”四字念得特別重。


    慕北看著她,眸色幽冷陰鷙,緊握在他手中的箭羽,哢地一聲,就被他單手折斷。


    虞笙笙與他四目相對,全然不畏懼憤怒在眼底翻湧的慕北。


    她微揚著下巴尖兒,端的自是不卑不亢的姿態,那肆無忌憚的眼神,似在同慕北叫囂、挑釁著。


    慕北甚至能從那張小臉上,讀出她的內心對白,仿佛在同他說:你能把我虞笙笙怎麽樣?


    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沈婉和武尚景皆察覺兩人之間無形的較量。


    “時候不早了,慕大哥,我們一起去吃飯吧,南州城有一家特有名的酒家,菜色不錯,你們來這裏還沒去嚐過吧。”,沈婉出麵打破了僵局。


    陰沉的眸光陡變,慕北扔掉手中的殘箭,和聲悅色地同沈婉回道:“好,就聽婉爺的。”


    虞笙笙:“……”


    去酒家的路上,虞笙笙同武尚景跟在後麵。


    武尚景好心勸道:“笙笙姑娘,你剛才真是不應該,再怎麽想同我學射箭,也不該當著我們的麵,折了慕將軍的麵子。”


    “我是故意的。”,虞笙笙說得坦然。


    武尚景甚是疑惑,“笙笙姑娘就不怕被慕將軍罰,畢竟你是他的奴婢,他是你主子。”


    虞笙笙搖頭,一副無所謂的語氣,“怕什麽,他罰來罰去,不過就那幾個法子。”


    酒家,飯桌上。


    沈婉拉著慕北就兵法陣法侃侃而談,慕北一如既往地涼薄疏離,慵懶地靠坐在椅背上,摩挲著酒杯,有一搭沒一搭地回幾句。。


    虞笙笙亦是悶悶不樂地垂著頭,用筷子夾著碗中的米粒。


    “笙笙姑娘,你嚐嚐白切雞,是這家酒樓的招牌菜,還有這個油燜春筍,正是當季美食,鮮美得很。”


    武尚景熱情得很,不停地給她夾菜,小小的碗沒多久就被堆得滿滿的。


    “你那麽瘦,要多吃點才行。”


    “謝謝阿景哥哥,我可以自己夾。”


    虞笙笙懂事地替武尚景盛了一碗湯,“阿景哥哥,先喝口湯吧。”


    武尚景眸子晶晶亮,這一日唇角就沒下去過。


    “謝謝笙笙姑娘。”


    他一大口直接把那碗湯灌了下去,大有虞笙笙給他下毒也要喝光光的架勢。


    正在聽沈婉高談闊論的慕北,眼皮輕挑,瞧了一眼那有說有笑的兩隻,本就冷白的臉又被氣白了一度。


    修長的手指不耐煩地敲著桌麵,卻不見那虞笙笙有半點的收斂,一聲聲地喚著阿景哥哥,同武尚景聊起了家事。


    “阿景哥哥,你父母在何處,為何會拜沈大將軍為義父?”


    “我父親原本就是沈大將軍的部下,母親生我時難產,我父親一手將我帶大,但是我十歲那年,父親戰死沙場,沈大將軍可憐我無依無靠,便收了我當義子。”


    “抱歉,問了讓你傷心的事。”,虞笙笙有些愧疚。


    “笙笙姑娘哪裏有錯,又不是你讓我成為孤兒。”


    武尚景忍不住摸了摸虞笙笙的頭,彎起的眸底泛著細碎的光,“而且,我現在過得很好,義夫一家待我如己出,從未受過的任何委屈。”


    虞笙笙低頭吃著飯,品味著武尚景剛剛說過的話。


    笙笙姑娘哪裏有錯,又不是你讓我成為孤兒……


    可她的父親卻讓慕北成為了孤兒,所以,慕北恨她、折磨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父親為了給他和母親、姐姐足夠的榮華富貴,而犧牲他人,她自身便已在無形中成了一個坐享其成的罪人。


    這過往幾年的太平生活,不正是建立在犧牲慕家的代價上嘛。


    虞笙笙一口一口吃著碗中飯菜,心不在焉地想著心事,全然未注意到桌子對麵那時而朝她投來的目光,幽怨、惱怒、嫉妒。


    *


    飯後,四人回府。


    屋內燭火搖曳,火舌舔著茶爐底部,燒得爐內的茶水嘟嘟沸騰,化成水汽,嫋嫋彌散在空氣裏


    虞笙笙耐心地煮著茶,可白日裏拿弓練箭的手,又酸又脹,連拿極輕的茶盞,手都會不受控地發抖。


    而慕北自從離開練兵場之後,就未再搭理過虞笙笙。


    回到沈府後,也是臥在榻上,閉目不語,冷凝的氣場讓人感到壓抑。


    偏偏武尚景這功夫又來給慕北添堵。


    “笙笙姑娘……”


    武尚景在屋外的院子裏大聲喚道,“你出來下,我有東西要給你。”


    虞笙笙瞧了眼榻上的慕北,見他沒有任何反應,便起身來到了屋外。


    “武副將,怎來了?”


    沒有慕北在場,虞笙笙還是規規矩矩地變回以前的稱呼。


    “怎地又不叫阿景哥哥了?”,武尚景略有些失落。


    “我還要給將軍煮茶,不能耽擱太久,武副將有什麽事就快說吧。”,虞笙笙轉了話題。


    “給你送這個來的。”,武尚景背在身後的手抬起,將一把嶄新的良弓和一筒箭羽遞給了虞笙笙。


    “這把弓是我十五歲生辰時收到的禮物,現在對我來說太輕、太小了,就送給笙笙姑娘吧。有時間好好練箭,過幾日我們一起去山上打野兔。”


    虞笙笙有些為難地接過來,“你又送我禮物,笙笙都不知該回什麽禮。”


    “笙笙姑娘,若真想回禮……”,武尚景靦腆地撓著後腦勺,怯懦道:“不如送我一個你親手繡地香囊或者荷包。”


    “啊?”,虞笙笙瞳孔地震,女紅這類事也太為難她了。


    “可是我不會。”


    “虞笙笙~本將軍的茶,何時能喝到?這個月的月錢怕是不想領了吧?”


    慕北適時出現在屋門前,話是對虞笙笙說的,可視線卻是落在武尚景的臉上。


    “還不快給本將軍滾進屋去!”


    虞笙笙背對慕北翻了個白眼,隨後同武尚景頷首回禮道:“改日再謝武副將。”


    說完,人就提著那把讓慕北極其礙眼的良弓,跑進了屋子裏。


    武尚景見慕北神色不悅,怕開罪於虞笙笙,便想著替她求情:“慕將軍,是屬下來找笙笙姑娘的,莫要怪她。”


    慕北態度慵懶,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本將軍的奴婢,還輪不到你替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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