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裏,慕北手拄著太陽穴,略有醉意的鳳眼一瞬不瞬地瞧了她許久。


    久違的悸動襲來,虞笙笙的心又像是被塞進了一隻兔子似的,咚咚咚地跳個不停。


    那種酥酥癢癢的情緒,就像是被人種的情蠱一般,在體內蠕動,喚醒了那沉寂了一年之久的心。


    虞笙笙不自在地抬盞又抿了一口酒。


    她裝作毫無察覺的樣子,任由慕北瞧著。


    “慕將軍,本侯爺佩服你頂天立地、忠肝義膽,在此敬你一杯。”


    項小侯爺突然的一句,終於引開了慕北的注意力。


    虞笙笙暗自鬆了一口氣,還在擔憂是不是白日裏在馬車上,還是被慕北瞧出了端倪。


    可轉念一想,若以慕北的性子,隻要認出她虞笙笙,又豈會安安靜靜地坐在這裏。


    想到他與沈婉已成婚的事實,明知道自己沒資格生氣,可虞笙笙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口口聲聲說非她虞笙笙不娶,結果怎麽樣,還不是被魏之遙連哄帶騙地娶了沈婉,更可恨的是奉子成婚!


    他慕北是多喜歡幹那種事,多饑不擇食?


    虞笙笙氣得拿起桌上的酒壺,就給自己連灌了三盞。


    一旁,武尚景瞥見,連忙抬手奪走她手中的酒壺。


    “白公子,你不勝酒力,還是勿貪杯的好,明日我們還要一早起程呢。”


    虞笙笙借機,扶額佯作頭疼。


    她掐著嗓子學著男人說話的腔調,“這幾日趕路,白某有些累,先回去休息,各位請慢用。”


    “白公子身體嬌弱,與我們這些練把式的自是不一樣。”


    項小侯爺也在一旁附和著:“這一路著實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虞笙笙同沈大將軍敬了一杯酒後,便獨自回到了這幾日她休息的營帳。


    酒勁上頭,有了三分的醉意。


    她躺在臨時搭建的床榻上,悻悻然地嘟囔起來。


    “若不是看在滿滿的份兒上,誰會來救你。”


    “男人的嘴,說謊的鬼。”


    ......


    一年前,虞笙笙沒生的氣,今日在見到慕北後,全都爆發了出來。


    慕北的那張臉,慕北的身影,就像是觸碰到了她情感的機關,這一日,喜歡、心痛、憐惜和怨恨,所有情緒統統都從她的心底躥了出來。


    什麽一別兩寬,什麽各自安好。


    她才見不得慕北跟別的女人好呢!


    她虞笙笙離開都城沒多久,她就敢跟沈婉......


    “啊!!!!”


    虞笙笙開始在床上揮拳踢腳,又把枕頭當成慕北,狠力地捶打了幾下。


    一通發泄過後,人也疲了,虞笙笙蒙著被子,沉沉睡下。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被帳外的一聲脆響驚醒。


    她迷迷糊糊起身,看向營帳入口處,外麵天色已黑,一道身影被外麵的篝火映在帳簾上。


    虞笙笙揉了揉惺忪的眸眼,帶上帷帽走出營帳。


    一出來,便瞧見地上摔碎的酒壺,還有站在她帳前搖搖晃晃的慕北。


    慕北垂著頭,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意識混沌,明顯是喝多了。


    虞笙笙看向周圍,也並未瞧見青竹和李副將他們。


    而不遠處,沈大將軍的營帳裏,酒宴仍未散場,此起彼伏的行酒令,熱鬧依舊。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虞笙笙是不想在與慕北有任何糾纏和瓜葛,反正她明天就要走了,誰要管他喝醉,還是沒喝醉。


    她轉身要回營帳,慕北邁步上前,欲要拉住她。


    沒曾想他腳步虛浮,醉酒後搖晃的身體失去了平衡,幾乎要摔倒在地。


    好在虞笙笙反應及時,扶住了他。


    結實溫暖的胸懷,時隔許久,再次將她環抱。


    健碩的臂膀搭在她的腰間,頭則抵在她的頸窩處。


    濕熱的氣息帶著濃重的酒氣,撲灑在她的耳畔,灼熱、酥癢。


    盛夏的晚風淺淺拂過,帷帽的垂紗飄舞飛揚,虞笙笙的心則砰砰地跳得極快。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感覺......


    她舍不得將懷中的人推開,甚至有些貪戀這意外的親密接觸。


    虞笙笙攙扶著慕北,借著四處架起的篝火,朝著慕北休息的帳篷踉蹌走去。


    慕北雖然瘦了許多,可耐不住他身材高大健壯,還是挺沉的。


    待把他扶到床上時,笙笙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頭頂上的帷帽也已經歪掉。


    營帳內沒點燈,虞笙笙坐在榻邊打算喘口氣再走。


    營帳裏有點悶,虞笙笙用帷帽扇著涼風,扇著扇著,目光飄向慕北。


    他喝得酩酊大醉,躺在那裏含含糊糊地念叨著什麽。


    虞笙笙好奇,微微俯身側耳去聽,隱約聽出了他在說什麽。


    “笙笙......”


    "過來~~"


    ......


    虞笙笙伸手狠力捏住慕北的鼻子,讓他沒法喘氣。


    並嗔怪道:“沈婉都娶了,孩子都生了,你還好意思叫我的名字?”


    大手猛地抬起,慕北握住了她的手。


    屋內幽暗,營帳外的篝火透過營帳,照進屋裏,是唯一的一點光亮。


    慕北仍闔著眼,似乎沒醒,唯有身體出於求生的本能,做出了防禦的動作。


    虞笙笙任由慕北握著她的手,另一隻手則順著他的五官勾勒摩挲著。


    鬼使神差的,指腹落在那兩瓣溫軟上就沒動過。


    虞笙笙喉嚨滑動,緊抿了下紅唇。


    本著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心思,她腦子一熱,慢慢俯身就親了下去。


    唇瓣相觸,卻又不知是誰先張開了嘴,舌尖糾纏,又互相交錯地含住彼此的唇,輕輕吮吸、碾壓。


    悸動澎湃,讓人甘之如飴。


    毫不知情的慕北,卻以為自己又在做夢。


    那個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的夢。


    也是唯一能給予他安慰,在夢裏緩解他相思之痛的靈丹妙藥。


    他如曾經的那般,雙手捧著虞笙笙的臉龐,不知滿足地親吻著她,極具侵略性的舌尖掃過的她唇瓣,又掃過她的貝齒,最後勾住她的舌尖,引領她來到自己的領域探索。


    身體變得燥熱難耐,他的身體又如同重新活過來一樣。


    他想,許是今日喝得上頭,竟連夢境都是這般真實。


    體溫、香氣、觸感和那熟悉的氣息,讓人如癡如醉。


    這樣的夢境,他寧願一輩子都不要醒,就與虞笙笙永遠在這裏廝守,再也不會有外人的幹擾。


    他想在夢裏與虞笙笙來場酣暢淋漓的情愛,將所有的相思都付諸於行動上,即使是假的。


    他要將身上的人壓在身下,可夢裏的笙笙也一樣的不安分,掙脫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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