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冷笑的看著被包圍的夏止琪:“你以為本宮敢逼宮,真的就隻有這麽點準備,那你也太天真了。”


    夏止琪確實沒想到皇後還有這麽一手,但是他也沒有絲毫退縮:“解藥!”


    “解藥等你有命活著跟本宮說話的時候再提吧。”說罷挑眉掃了一眼那群士兵,眉目間是勢在必得的狠戾。


    另一邊,慕聽然看慕清瑩仍然沒有要交出藍影幽石的意思,不由得怒火中燒:“之前不是還在卿卿我我的互訴衷腸嗎,剛才不是喊得撕心裂肺催人淚下嗎,怎麽,現在一塊石頭就能救他,你就舍不得了?”


    “慕清瑩,我是該說你冷血呢,還是該說你慣會做戲,明明一點也不在乎他的生死,又何必求我放了他?”


    慕清瑩什麽也聽不進去,隻滿心滿眼都是那個已經陷入昏迷的人,看著他蒼白失血的臉,她就覺得心好像被人揪住了一樣疼,他脖子上的那些鮮血味道似乎飄散了過來,讓人心驚。


    他怎麽樣了?還能睜開眼再看看自己嗎?想到方才他暈過去之前的最後那一眼,慕清瑩就一陣心悸。


    “說話啊慕清瑩!怎麽不說了,你之前不是很能說嗎?”慕聽然的臉色變得可怕起來,她盯著慕清瑩,好像恨不得就這樣把她活剝了,“你之前那麽會演,那麽護著他,怎麽現在區區一塊破石頭都舍不得了,到時候他死了你可是哭都沒地兒哭了!”


    也不知道是是什麽時辰了,隻覺得夜風越來越冷了,殿內那點幽微的燭火似乎也要快被吹滅了一樣。


    紗簾隨風飄搖,影如鬼魅,襯著現在恐怖森冷的氣氛讓人膽寒,似乎有些事情即將一觸即發。


    月已下行,高高懸掛,半剪月華悄然而入,照在那躺在血泊裏的汪妃身上,讓人如置身地獄。


    月色下,慕清瑩的臉色更顯蒼白了。


    慕聽然似乎也不再指望著慕清瑩忽然開竅給自己藍影幽石了,她伸手探了探夏止軒的鼻息,譏諷的笑到:“好了,是你非要拖著的,這人沒了也是你自找的,說起來也算是你殺了他。”


    說完之後,她竟然直接拿著匕首離開,朝一邊的椅子走去,然後坐了下來看著慕清瑩,似乎要看她接下來的反應,那神情就好像要看一出讓人發笑的鬧劇。


    聽到慕聽然話,看著她走開,慕清瑩似乎愣住了,就好像有些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一樣,她的視線沒有離開夏止軒,良久之後才站前來,跌跌撞撞的朝他走過去。


    每一步都似乎在煎熬,看著距離一點點的縮短,她的心卻越來越涼,等到兩人距離不過半步的時候她不再繼續向前。


    卻也沒有其他動作,就這樣看著。


    “怎麽,現在知道後悔了?”慕聽然悠哉悠哉的把一切當戲看。


    這句話沒有換來慕清瑩絲毫的反應,直到又過了好一會,她才顫抖著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她多希望之前慕聽然的話是假的。


    然而,結果就像剛才慕聽然所說的那樣。


    慕清瑩不相信麵前人現在已經是一具沒有呼吸的屍體了,但是她又不得信,此刻從前種種浮現,恍然驚覺,原來愛已深重。


    但是,好在有些晚了。


    也不知怎麽的,便有淚水落下,她甚至來不及反應,淚水就如開閘一樣,一滴接著一滴滑落。


    慕清瑩越是這樣上心,慕聽然便越覺得心裏暢快,不禁大笑起來。


    慕清瑩卻好像已經對周圍無感了一樣,她上前半步,幾乎與夏止軒麵對麵,然後伸出手輕輕撫上那張餘溫尚存的臉,想象著他平時含笑時的樣子,隨後她的手觸到了他閉著的眼,停住。


    就這樣看了許久,當淚水止住的時候,她才小心的把綁著他的繩子解開,緩緩把他放到了地上,甚至伸手將他微亂的長發理好。


    脖子上的那道傷口異常刺眼,她用衣袖小心的替他擦去那些血跡,輕輕在唇邊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然而無人回應是意料之中的。


    等到慕清瑩再站起身的時候,她似乎已經恢複如常了,臉上的淚痕也不見了。


    “慕聽然。”她說,“殺人償命這個理,你比我懂。”


    慕聽然也站起身,不過她顯然並不太把已經受傷又中毒的慕清瑩放在眼裏:“若真這麽論起來的話,你殺的人可不比我少。”


    話落,那邊慕清瑩已經發難而來,掌風一掀便將慕聽然之前坐的那張椅子擊得粉碎。


    看著這一幕的慕聽然眉頭一跳,她沒有想到已經中毒的慕清瑩實力竟然還這麽強,難道是自己之前太低估她了,或者真的是因為夏止軒的死給她打擊太大?


    然而不容慕聽然多想,那邊慕清瑩已經反身而來,直逼眼前,慕聽然也隻能拚力防禦而已。


    這邊兩人打得難舍難分,那邊馮皇後一聲令下,一群士兵便對夏止琪發起了攻勢。


    夏止琪武功自然不錯,但是奈何身上受了傷,動作有所牽製,故而別士兵又落了幾道傷。


    或許是慕聽然真的太過高估自己,又或許是暴怒的慕清瑩確實實力大增,總之,慕聽然有些難以應付,甚至隻能堪堪躲避,不複之前的囂張,一時間有些狼狽。


    “嘩啦!”


    又是一張紅木案幾散架,上麵擺放的價值千金的香爐花瓶散落一地,也無人多看一眼。


    慕聽然險險躲過一擊,轉身看到對自己窮追不舍的慕清瑩雙目赤紅,不由得心裏有些發怵,也深知這樣不是辦法:“慕清瑩你瘋了!”


    然而對方卻好像沒有聽到一樣,繼續對著慕聽然窮追猛打,好像不死不休一樣。


    慕聽然實在難以應付,她已經滿頭大汗,而對方卻好像什麽事情也沒有,若不是看著她臉色依舊蒼白,她甚至要懷疑慕清瑩到底中沒中毒。


    不過就眼前的情況來看,現在不管慕清瑩是否中毒,她也拖不到對方毒發的那一刻。


    慕聽然視線一掃周圍,現在隻能……


    在慕清瑩的追擊之下,慕聽然驟然發力,以極快的速度朝一個方向躍去。


    然後,他直接拽起地上的夏止軒擋在身前:“慕清瑩你看清楚這是誰!”


    慕清瑩當真停下手了,那快要落到夏止軒身上的一掌瞬間收回。


    “放開他!”慕清瑩神智還在,看著夏止軒實在下不了手。


    慕聽然喘了口氣,微微放心下來:“慕清瑩他是你害死的,你要殺為什麽不殺你自己,在這裏惺惺作態的也不覺得自己惡心!”


    “你閉嘴!”說完直接抓起一個杯子朝慕聽然扔過去,被她躲過,那杯子自然逃不過落地碎裂的命運。


    另一邊,夏止琪一番周旋下來,利用自己征戰多年經驗豐富的優勢,已經將所有士兵擊殺打敗,剩下的,便隻有馮皇後了。


    馮皇後似乎也有些驚訝夏止琪的實力,但是轉瞬化為了然,還有一絲憐憫。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可以看到夏止琪仍然流血不止的傷口,似乎已經撕裂得更厲害了。


    “解藥。”他堅定的吐出這兩個字,慢慢朝馮皇後走去,“給我解藥。”


    “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資格跟本宮談條件嗎?”馮皇後將鬢發一拂,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袖口,那端莊優雅的模樣好像昔日遊園一般,“老三你向來是個聰明的,何故如此執迷不悟,要與本宮為敵?”


    “汪妃娘娘有一句話說得不錯。”夏止琪笑了笑,頓了頓,刻意等到皇後看過來才說,“她說娘娘‘毒婦’,如今本王看來確實不假,弑君之後還如此心安理得還是第一人。”


    皇後被氣得發抖,好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氣紅了臉才硬生生憋出一句:“敬酒不吃吃罰酒!”


    然後長劍一轉,直直朝夏止琪刺過去。


    其實夏止琪早已是強弩之末了,方才那些話不過也是逞逞口舌之快罷了,如今怕是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然而,正在兩方人打得難舍難分的時候,大殿門口出現了另外一個人。


    墨色的夜空下月華如洗,拉長了那一人的身影。


    然而眾人真正的注意到他,是因為他身後那一陣整齊鏗鏘的腳步聲。


    有軍隊進來了。


    所有人停下動作齊齊看去,夏止琪不禁脫口而出:“十三。”


    夏俊逸帶著精良的士兵入殿,直接長劍指著馮皇後:“皇後娘娘,束手就擒吧,你的人已經被本王擒拿,如今沒人再能幫得了你了,你的春秋大夢也該醒了。”


    “不……”皇後支撐不住倒退幾步,最後跌坐在地上,嘴裏不停喃喃,“不會,怎麽可能……”


    夏俊逸早知皇後罪行,此刻定然不會心軟,直接提劍上前便朝她胸口刺去,皇後似有所感快速一讓,劍刺偏了,隻傷了肩膀。


    然而她還來不及得意,早已潛伏在身後的夏止琪,直接給了她最後一擊:“皇後娘娘,安心上路吧。”


    至此,皇後亡故。


    皇後已亡,慕聽然自知計劃已經無望,直接撇了手上的夏止軒,快速跳窗離開,而慕清瑩為了保住夏止軒的身體,也沒來得及追出去。


    殺了皇後之後,夏俊逸這才走到另一邊,本想說些什麽,卻在看到滿身血跡的夏止軒的時候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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