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止軒離開之後,躺在床上的慕清瑩又睜開了眼睛,她出神的盯著九華帳定輕輕垂動的流蘇久久。


    殿內十分安靜,卻有一種壓抑的氣息彌散,重重綃幕珠簾之後氤氳軟香,水沉煙冷不比心寒,略有些幽暗的房間一盞淡燭,白煙吹散誰人歎息,幽幽一聲便似無限愁意。


    夏止軒離開了元和宮,心裏卻怎麽也難以平靜下來,剛才的慕清瑩實在太過古怪,她的態度不應該是這樣的。


    但是即便如此,夏止軒也無法去多問,因為剛才慕清瑩明顯就是一副不想多說的模樣。


    禦花園的花經過幾番風雨洗禮,似乎生長得越發嬌豔了,葳蕤扶疏滿庭芳,看著確實叫人喜歡。


    陌貝便就在這白玉欄杆外看著這一園子的話,唇角的笑意有幾分妖豔幾分得意,似乎萬事遂了心去。


    隨手折了一朵牡丹在手裏把玩,華服旖旎一地青玉磚上,她款款一步步走著,步搖輕晃發出清脆的聲響,她春風得意比花還盛幾分,又哪裏有昨日的一點病態?


    “娘娘,陳太醫過來了。”紫曦過去在陌貝耳邊輕輕提醒。


    手中花枝一頓,陌貝瞥眼看去,確實見到不遠處的一個人影從那邊過來。


    她漫不經心的扶了發髻上的簪子,蹙著眉頭惹出些許病態來,說:“本宮身子好沒好利索,頭有些暈,快去請陳太醫過來,隨本宮去殿裏瞧瞧。”


    紫曦走過去攔住了陳太醫,笑道:“大人請留步,我家娘娘請你去殿裏坐坐。”


    陳太醫往不遠處陌貝的方向看了看,心裏明白著她的意思,麵上有些為難:“老臣還有些公務要辦,這實在是走不開。”


    “怎麽?元和宮那位看得,我家娘娘就看不得了?”紫曦麵上生出些許怒意,帶著點點強勢的脅迫,“若是陳大人今日不隨我走這一趟,就此耽誤了娘娘的病情,別說公務了,陳大人這條命也就得這麽沒了。”


    陳太醫沒想到這些,擦了擦額上的汗:“那快請姑娘帶路吧。”


    一行人就這樣回了陌貝的宮殿。


    到殿裏之後,揮退了所有人,獨留下紫曦和陳太醫,後者給陌貝號完脈,戰戰兢兢的說:“娘娘身體並無大礙,好好調理便無恙。”


    陌貝卻沒有去在意他的話,而是笑著問:“大人剛從元和宮出來吧?”


    “是。”陳太醫低著頭站在一旁,也不敢離開。


    陌貝又問:“慕妃什麽病?”


    “淋雨染了風寒,有些發燒。”陳太醫不敢撒謊,如實回答。


    “開藥了嗎?”


    陳太醫說,“開了些暫時調理的藥,之後的藥還需要去太醫院再看開。”


    陌貝似乎很滿意這個答案,下一刻就說,“那陳太醫應該知道該怎麽做吧?”


    陳太醫嚇了一跳,竟然直接跪下了,“娘娘您這是什麽意思,老臣實在是不敢。”


    “不敢?”陌貝挑眉,“你應該知道本宮的父親是丞相,你有什麽不敢的,你若真不敢,那你這條命本宮就讓人收了去,讓你去見閻王你敢不敢啊?”


    陳太醫跪在地上發抖,後宮的爭鬥他從來都知道,但是沒想過參與啊,更何況這次要他害的人還是皇上心尖上的慕妃。


    他怎麽敢?可是麵前的這個也不好惹,這可是丞相的女兒。


    陌貝看出了他的掙紮,就說:“人又不用你直接弄死,你隻需要將藥方改成無意於她病症的藥就好,或者隨便開些無關痛癢的補藥給她喝喝。”


    這……陳太醫略微一猶豫,還是點頭答應了,暫時先保住命要緊。


    “那大人快快起來吧。”這個時候紫曦笑著上前,走到已經站起身的陳太醫麵前,直接打開了手裏的盒子,“大人收下吧,這是我家娘娘的心意。”


    陳大人哪裏敢拿錢,縱然麵前金山銀山他也不敢要啊,急忙推辭:“娘娘言重了,這些東西還是娘娘留著吧,下官實在是受之有愧。”


    “叫你拿著你就拿著。”陌貝卻並不那麽好說話,“難道陳大人要違逆本宮的意思?”


    陳大人再不敢推脫了,急忙接過那個沉甸甸的箱子告辭離開了。


    香兒下午的時候去太醫院取了藥方抓藥,然後回去仔仔細細的將藥煎好端到慕清瑩麵前,看著慕清瑩喝下才離開,然後在心裏默默祈禱希望娘娘的病能早點好起來。


    然而第二天,明明昨天病情已經有所穩定的慕清瑩卻好像病情又加重了,香兒看著便急了,六神無主的時候忽然想起了最關心自家娘娘的皇上,於是急忙跑出元和宮,朝禦書房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她隻想著快點去通知皇上,但是半路卻陌貝攔住了:“這不是香兒嗎,怎麽了,可是發生了什麽事,這麽慌慌張張的,連本宮在這裏也不行禮?”


    香兒並沒有發現尋常大度的陌妃此刻陰陽怪氣,解釋說:“我家娘娘病了,奴婢去通知皇上。”


    陌貝哼笑一聲:“你家娘娘的命是有多金貴,竟然要去驚動皇上,何況她病了,你就有理由對著本宮撒野了嗎?”


    香兒還沒反應過來,陌貝已經示意身邊的人,說:“刁奴見了本宮竟然不行禮,如此不懂規矩,來人給先給本宮掌嘴六十,然後把她扔到冷宮去。”


    說完就有人一左一右的按住了香兒的肩膀,紫曦親自上前去掌摑,力道一點也不放鬆,須臾便將香兒嘴角抽出血跡。


    “賤人,看你還敢不敢去報信。”輕蔑的看著倒在地上的香兒一眼,陌貝轉身離開。


    夏止軒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他老是想起昨天慕清瑩古怪的態度,又擔心她病情是否加重,所以一直沒有安下心來。


    直到好不容易處理完了事情,他這才得空往元和宮去,隻是前腳才走出禦書房,後麵就傳來了一個聲音。


    “皇上這是要去哪?”陌貝走到夏止軒身邊,“是要去元和宮看慕妃妹妹嗎?”


    夏止軒嗯了一聲就要繼續往前走,陌貝卻拉著了他說:“皇上莫要心急,方才臣妾才從元和宮出來,慕妃已經好了很多,還和臣妾說笑呢,隻是剛才臣妾在過來的路上遇見了太後,她聽說臣妾過來找皇上,便托臣妾告知一聲,讓您去她那裏坐坐,她有事要說。”


    因為之前的事,現如今他和太後關係已經夠僵了,不能再惡化了,而且如果讓太後知道自己去看慕清瑩而無視她的話,那她對慕清瑩怕是得愈加仇視了。


    “慕妃她當真沒事?”


    在看到陌貝肯定的點頭之後,夏止軒才說:“那好,先去太後那裏。”


    他想,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的,從太後那出來再去已元和宮應該也不遲。


    “太後找朕有什麽事情嗎?”夏止軒還想著慕清瑩,所以語氣有些急。


    太後卻十分的漫不經心,淡淡說:“你許久沒來看哀家了。”


    夏止軒皺眉,陌貝忙打圓場:“太後說的哪裏話,皇上國務繁忙,其實還惦記著您呢,這不臣妾剛才一說太後要見他,他便立馬放下手裏事情趕來了。”


    太後對著陌貝嗔笑一聲:“就你懂得討哀家開心。”


    話都說到這裏了,夏止軒也不好就這麽離開,隻能坐下,陌貝便坐在他身邊。


    太後又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哀家這身子骨老了,總覺得不行了,近日又經常做夢,睡得很不安穩。”


    “可有看禦醫?”陌貝露出擔憂的神色。


    太後擺擺手:“老毛病,隻是前段時間去武陵山修養倒是好了很多,所以這次回宮便特意帶了很多經書回來,皇帝是你是真龍天子,就替哀家抄寫幾部經書傍身,以後去了武陵山也是個念想。”


    雖然很想拒絕太後的這個要求,但是從孝道來講卻又極為不合理,他非不孝之人,最後見太後熱切的眼神也就更說不出拒絕的話了,隻能答應下來。


    等到夏止軒離開去了偏殿抄寫經書,陌貝才走到太後麵前,乖巧道:“今日多謝太後娘娘,臣妾沒想到太後您老人家這麽好說話。”


    “哪裏,你你這麽懂事,哀家幫你也是情理之中的。”


    太後雖然不太了解陌貝打的什麽算盤,但是她知道和慕妃有關,而她不喜歡慕妃,甚至覺得有些討厭,陌貝相比起來無論哪方麵都比慕清瑩更得她的歡心,所以她早已經和陌貝商量好了一切。


    夏止軒在偏殿拿了幾冊經書,就開始認真的謄抄起來,他的字其實很好看,內斂風華,一筆一劃鸞跂鴻驚。


    一字一行漸漸落成,這本來使人心境的經書卻讓他覺得心裏煩悶難安。


    直到一名影衛來報。


    “皇上,屬下方才在禦花園內看到慕妃娘娘的侍女香兒似乎著急著要找皇上,但是當屬下再去找香兒的時候,卻發下她身上帶著傷被人扔在了冷宮關著。”


    夏止軒筆墨一頓,在宣紙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墨痕。


    香兒是他撥給慕清瑩的貼身宮女,著急找自己一定是慕清瑩出了什麽事,然人被人關在冷宮,絕不是偶然,有人故意要害慕清瑩。


    慕清瑩現在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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