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聽然很快打探到了慕清瑩的蹤跡,沒用多久就追了上去,不過她暫時還不敢行動,畢竟她知道夏止軒也許就在附近,她必須找一個絕佳的時機才能動手。


    對於一路上的暢通無阻慕清瑩雖然有些懷疑但是也沒有多想,隻一心跟著來林琛往江南去。


    趕路已經有好幾日了,這天下午,夕陽快要隱落山頭,兩人來到了一個小鎮。


    雖然不是多麽繁華,但是該有的東西還是有的,兩人找了一個客棧要了兩間房便打算今晚在這裏休息落腳。


    快要到傍晚了,兩人坐在下麵的大堂裏要了飯菜,看著外麵腳步匆匆的行人。


    “出來走走確實很不錯,好多之前沒有遇見東西,現在都看到了,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比皇宮自在多了。”慕清瑩壓著聲音對林琛說完,嘴角便忍不住輕輕勾起一個弧度。


    “等到了江南,那裏的風景才叫人流連忘返,綿綿細雨青磚黛瓦,你一定會喜歡那邊的。”此刻的林琛也很是放鬆,眉眼間隱隱也多了幾分安適。


    兩人沒有再說話,慕清瑩支頤看著外麵,卻在一瞬間,本來含著笑意的深情凝固了。


    “其實這裏也還不錯,我們趕路也有這麽好幾天了,其實如果你覺得累的話我們可以先在這裏休息幾日。”得不到回應的林琛疑惑的轉頭,見慕清瑩似乎沒在聽他說話,“怎麽了?”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林琛什麽也沒有看到,慕清瑩卻忽然開口:“我看到慕聽然了。”


    聽到這個名字,林琛瞬間嚴肅的皺眉,那邊慕清瑩已經起身追了出去,林琛也急忙跟上。


    因為接近傍晚,所以街道外麵的行人不是很多,慕清瑩很容易就認出了不遠處的那個人。


    在慕清瑩跟出去的同時,慕聽然自然也是有所發覺的,為了盡量不引起街上人的注意,她便專門挑了幾乎沒有行人的小巷。


    小巷幽深而安靜,隻聽得見細微的腳步聲,慕清瑩加快了腳步跟過去:“慕聽然。”


    前麵的人停了下來,然後慢慢的轉過身,目光死死的落在慕清瑩身上,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慕清瑩,是你自己要跟來的,那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這個時候林琛恰好趕到,他聽到了慕聽然的那句話,皺眉:“慕聽然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慕聽然臉色變了變,甚至有一絲猙獰,“你們說我欺人太甚?那是因為你們不知道夏止軒做了什麽!慕清瑩你要怪就去怪夏止軒吧,是他非要逼我這樣的,若不是有他保護,你早已死了千百次了。”


    說罷直接拔劍出鞘,劍鋒直接朝著慕清瑩刺去,慕清瑩現在確實不會武功,退了幾步之後身旁的林琛上前與慕聽然纏鬥起來。


    慕清瑩幫不上什麽忙,隻能盡力退到一邊去,但是在旁邊看著也知道慕聽然這次是下的死手。


    夏止軒到底做了什麽?


    那邊林琛漸漸有些不敵,慕聽然招招致命,每一劍都絲毫不留情麵,讓他難以招架。


    側身躲開慕聽然的一劍,身旁的石牆上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裂縫。


    這一劍是真的狠。


    慕清瑩看到這裏也不由得將一顆心懸起了,若是再這樣下去,林琛遲早會受傷。


    就在慕清瑩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不遠處有人飛簷而來,隻消一劍便將慕聽然擊退。


    慕清瑩看清了來人,愣在了原地:“……夏止軒。”


    夏止軒也看著她,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半晌隻“嗯”了一聲。


    此刻的慕聽然還沒有死心,直接提劍上前,夏止軒早有防備,轉身便是一掌,慕聽然急急避開後退幾步。


    “你若再不離開,便把命留在這裏吧。”沒有看慕聽然,夏止軒的語氣雲淡風輕。


    沒有人能夠懷疑他這句話的真實性,慕聽然自然也清楚對方的實力,知道再留下去也隻有吃虧的分,縱然不甘也隻能離開。


    慕清瑩離開之後三個人間的氣氛就變得有些微妙了。


    慕清瑩又想起了剛才慕聽然的話,遂問夏止軒:“是你一直在暗中保護我?”


    “畢竟你這樣出來,我不放心,又怕你心裏有負擔,所以就在暗中保護。”夏止軒解釋。


    慕清瑩心裏自然是感動的,當初自己離開的時候那麽決絕,甚至說了許多狠話,可是現在他仍舊這樣對自己。


    但是也僅僅是感動而已,改變不了什麽,兩人如今到了這個地步,她也隻能說一句謝謝。


    晚上慕清瑩回了之前的客棧休息,她不知道林琛暗中找到了夏止軒,如今兩人便站在一輪明月下,把一些話說開。


    “你一直跟著我們?”林琛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之前處理一些事情,最近才過來的。”夏止軒不打算隱瞞,因為他並沒有做錯什麽。


    “那之前迷霧森林的事,也是因為你?”他怎麽之前就沒有警覺呢?看來還是不太了解麵前的人。


    夏止軒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兩人就這樣站著,林琛再次開口:“你也知道她是自願和我走的,她不想留在皇宮,你現在舍不得她,能跟著我們,但是你再怎麽也是皇帝,不可能跟一輩子。”


    他的意思就是勸他早點回去,反正也沒有結果。


    “我要的不是一個結果,也不是求她回心轉意,隻是因為擔心她,隻是因為想看看她而已。”林琛的心思他怎麽可能不明白,但是那的確不是他的目的。


    “你若是真的這麽在乎她,就更不應該這樣做,也不應該將她置於險境。”林琛歎息。


    “置她於險境是我不對,但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好好保護她,我想一路親自護著她,看她平安。”不論如何,他這一路都必須跟著她。


    林琛有些無奈:“你這樣倒是讓我看清了自己才是那個多餘的人,我知道她對你並非沒有感情,隻是不想留在皇宮罷了,既然如此,那不如接下來的日子你陪著他,我還是自己一個人先走了吧。”


    也不知道夏止軒聽進去了多少,反正他沒有回答,隻是仰頭看著天空中高高懸起的明月,林琛也知多說無益,索性直接回去了。


    隻是他沒有想到,回去之後會在自己房門前看到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清瑩你在這裏做什麽?”林琛驚訝的看著麵前的人。


    “你去見夏止軒了?”慕清瑩問他,黑暗裏看不清她的臉。


    林琛無法說謊,隻能默認,慕清瑩推開房門:“進去說吧。”


    兩人到了房內,點起了燭火,林琛還是等著慕清瑩先開口。


    “我雖然不知道你們到底談了什麽,但是大抵還是能猜到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慕清瑩說,“你想離開是不是?你想讓夏止軒和我一起走是不是?”


    麵對這樣的慕清瑩林琛生出一股愧疚,依舊沒有說話。


    “我既然已經選擇了離開,就是不想再和他有任何過多的牽扯,今日的事情我承認我確實感動了,但是那又如何,這跟我離開並不矛盾。”慕清瑩說,“我選擇跟著你,你不必覺得這是拆散我們,因為我是真的不想再這樣了。”


    “林琛,你能理解我嗎?”


    她語氣裏的那些疲倦盡數不掩,林琛恍然發覺自己確實做錯了。


    “如果我見到夏止軒讓你覺得愧疚,那麽以後不見他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一直就是這樣想的,這也是我的初衷。”


    在林琛還沒來得及開口的時候,慕清瑩已經說出了最後一句:“我想離開他,再也不見,林琛你幫幫我吧,就算是為了我以後的安寧。”


    林琛愣了良久,在慕清瑩懇求的視線裏,緩緩點了點頭:“好。”


    翌日,天光大亮,林琛坐在坐在大堂裏,臉色有些發白的木然。


    “怎麽了?”夏止軒走過去坐下。


    林琛沒有反應,好半晌才抬眼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唇似乎想要說什麽,但是終究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口。


    “到底……”夏止軒的話頭忽然停住,發現了不對勁之後他四周一掃,“清瑩呢?”


    林琛的沉默讓夏止軒心裏一沉,慌忙站起來往慕清瑩的房間走去。


    推開門都時候他感覺自己的手都在顫抖,好半晌才平複下來,但是當視線觸及床榻上那個躺著的了無生氣的人時,他腳步凝住了。


    他想要上前,但是卻發現怎麽也邁不開腳步,不遠處那人的臉,似乎比昨天更……蒼白了。


    是那種沒有生氣的慘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根本就沒過多久,他終於找回了些許理智,僵硬著腳步一步步上前。


    在床邊站了一會,他想要開口喚一聲她的名字,但是半晌卻無法發出一個音。


    最後他顫抖著伸出手,在她鼻下探了探,那一刻他腦子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麽收回手的,而林琛又是什麽時候來的。


    “怎麽回事?”似乎是用盡了所有力氣,夏止軒才問出這一句。


    “昨天……有人在她的茶水裏下毒。”林琛低下頭,聲音裏滿滿的都是悔恨,“是我不好,沒有想到這些,才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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