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瑩就這樣回到了營帳,還得不知道夏止軒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雖然知道他或許是不想讓自己擔心,但是她還是有些難受。


    等到夏止軒帶兵離開,一路浩浩蕩蕩,暗處的慕聽然終於發現不對勁,立馬從影衛那裏取來瓷瓶,打開一看卻發現空空如也。


    解藥怎麽可能憑空消失?怎麽可能就這樣落到夏止軒的手裏?


    “蠢貨,東西呢?!”慕聽然一腳踹在影衛身上,怒斥道。


    影衛後知後覺,這才想起來:“昨晚屬下被人打暈了,醒了之後沒有發現異常就沒有多想,現在看來解藥就是那個時候丟失的。”


    慕聽了已經沒心思管那麽多了,隻想快點找到偷走解藥的人,想了又想,知道她行蹤的人沒幾個。


    隻有一個人搖擺不定,並且一心向著夏止軒。


    香兒。除了她,沒有別人了。


    慕聽然當即用暗號找來香兒,見著人便冷聲質問:“是不是你!”


    對於慕聽然沒頭沒腦的這一句,香兒從容自若,她在拿解藥的時候就想到了會有這一刻,現在一切都隻是在她的預料之中而已。


    “是我。”她沒打算為自己辯白,因為就算辯了慕聽然也不會信。


    香兒的幹脆利落讓慕聽然愈加氣惱了,直接甩手朝香兒麵前扔了瓷瓶,瓶子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力氣大得仿佛炸開,甚至有碎瓷飛濺劃傷了香兒的手臂。


    她去恍若未覺,隻是淡淡的抬了抬手:“我早說過,你可以做你想做的,我也會幫你,但是你不能傷他性命。”


    慕聽然怒極反笑,指著香兒:“你真的被他迷了心竅了!”


    “是啊。”香兒毫不掩飾,“我就跟你說過的。”


    “賤人!”罵完這兩個字之後慕聽然直接上前,抬手就給了香兒一巴掌。


    香兒沒有躲開,生生受了下來。


    慕聽然仍舊不解氣,拔了劍就要刺去,卻忽然想到香兒是她埋在夏止軒身邊的棋子,若是就這麽傷了,夏止軒怕是要懷疑。


    想到這裏慕聽然氣惱的扔開了劍,指著香兒:“最後再饒你一次,下次你若是再冥頑不靈,就別怪我無情!”


    回到營帳,慕清瑩就在裏麵,見了她臉上的印子驚道:“怎麽了?”


    香兒忙偏開頭,正要找個借口搪塞過去,慕清瑩卻身子一歪就往地上倒下去。


    這一反應倒是讓香兒愣住了,隨即反應過來急忙蹲下身檢查:“你怎麽了?”


    慕清瑩已經迷迷糊糊的沒什麽一時了,聽到香兒的聲音,她動了動手,卻還是沒法起身。


    香兒正想要將她扶起來,視線卻忽然觸到她的手臂,當即麵色一凝。


    小心的將慕清瑩的衣袖往上拂了拂,在看到她手臂上還不明顯的紅點時她肯定了自己心裏的猜想。


    慕清瑩也染了疫病。


    可是瓷瓶裏的那一粒解藥她已經拿走了,還有別的解藥嗎?


    沒有了的話,那她是不是必死?想到這裏,她竟然異常興奮。


    隻有她真的死了,夏止軒就不會再念著她了。


    與此同時的戰場上,夏止琪本來以為染了疫病的夏止軒此刻定然已經是無力回天了,今天這場仗自己大勝之後,就可以坐擁整個南方了。


    卻沒想到一上戰場,對方主帥正是一身銀甲的夏止軒。


    “怎麽可能?”夏止琪下意識驚呼一聲。


    “夏止琪,朕今日便要連同之前的賬,一起討回來!”似乎看出了夏止琪的疑慮,夏止軒適時開口。


    正是這一聲讓夏止琪肯定了對麵的人確實是夏止軒,同時心裏對這場仗能打勝多了幾分不確定。


    夏止軒他是了解,戰場上的排兵布陣沒人能贏得過他,這也是為什麽他之前要讓慕聽然先解決夏止軒的原因。


    可是現在本該命懸一線的人竟然就這麽出現在了這裏,而且或許對自己今天的開戰早有防備?


    夏止琪有些發怵,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眼下隻能硬著頭皮迎上去。


    結果不出意外,因為這一仗有了夏止軒的安排,夏止琪慘敗,不僅沒有拿到想要的要塞,還丟了之前被他拿走的一座城。


    夏止軒這邊士氣大震,將士們三呼萬歲,接著一行人收兵回營。


    本來這樣的喜事,夏止軒想要第一個告訴慕清瑩的,但是卻在去的路上遇到了香兒,被攔了下來。


    見香兒臉色不對,夏止軒便過去問:“怎麽了?你在這裏做什麽?”


    她雖然不想要救慕清瑩,但是現在這是在軍營,是在夏止軒的軍營,夏止軒知道了是不可能坐視不管的。


    所以她也知道這事瞞不住,索性便直接過來告知了。


    她道:“皇後娘娘她暈倒了。”


    “怎麽回事?”夏止軒腳步頓住。


    “請皇上親自去看看吧。”香兒知道疫病這種事不好直說。


    看出香兒是有所顧慮,夏止軒加快了腳步往那邊去,在進到營帳裏的時候看到了裏麵的軍醫,就直接問:“到底怎麽了?”


    軍醫眉頭深鎖,麵色十分凝重:“是疫病。”


    夏止軒呆住,回神之後立馬上前查看,入眼便見一條雪白的手臂上布滿了紅點。


    “之前的解藥研製有成果了嗎?”這個時候急也不是辦法,他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因為經曆過從前失去她的痛,現在看著眼前命懸一線的她,他的聲音到底還是有些發顫。


    “之前的藥還沒有研製完,之後大部分都被燒掉了,所以現在還沒有研製出來的成品。”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軍醫斷斷續續的說。


    “朕命令你,命令軍營裏的所有軍醫,從現在開始研製解藥,若是皇後有什麽意外,你們都別活了!”他眼神已經有些可怕,半晌才平靜一些,“還有這件事不許宣揚。”


    夏止軒這一聲氣勢很足,軍醫哆哆嗦嗦的了半晌才告退離開。


    帳內隻剩下三人,香兒見夏止軒身上的甲胄還沒來得及換下,加上今天又打了一天的仗,便正要出聲讓他先回去休息,夏止軒的聲音卻先她一步響起。


    “你出去吧,這幾天朕在這裏親自照顧她。”


    便是這句話將香兒所有想說的都堵了回去,最後隻好看著他落寞的背影轉身離開。


    之後的時間裏夏止軒就真的留在營帳內照顧慕清瑩,一切事情親力親為,絕不假手於人,索性夏止琪吃了敗仗,沒心思過來鬧,所以最近倒也安寧,不用疲於戰事。


    因為沒有解藥,慕清瑩隻能暫時喝著阻礙疫病加重的藥,但是幾天下來情況還是在慢慢往不利的方向發展。


    軍醫那邊也在火急火燎不分晝夜的研製,甚至還去錦江這些地方請了好多醫者一起來研製,夜以繼日的研製解藥。


    夏止軒整夜整夜的照顧著昏迷的慕清瑩,眉頭經常擰著,臉色十分難看,好像生病的那個人是他一樣,香兒看著心裏自然難受。


    她很嫉妒,但是她隻能忍著。


    或許是因為迫於夏止軒的威壓,又或許是因為之前就已經研製了很大一部分,在第六天的時候,軍醫終於帶了消息,解藥研製出來了。


    夏止軒當即讓人送來,親自喂慕清瑩服下。


    或許是因為時間太趕所以藥力不精,所以這次慕清瑩並沒有向上次夏止軒那樣一夜好轉,而是在第二天下午她才轉醒。


    自從慕清瑩服了解藥之後夏止軒就一直在旁照顧她,盼著她快點醒來。


    但是一夜過去也沒見她有醒來的跡象,若不是她手臂上的紅點已經開始消失,他都要懷疑那藥是否有用了。


    在看到麵前的人睜開眼的那一刻,那顆懸了好幾天的心終於落下了。


    “皇上……”慕清瑩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夏止軒倒是讓她愣了愣神,而且對方臉色不怎麽好看,應該照顧了自己很長時間,“皇上我這是怎麽了?”


    當時的情況她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自己好像暈倒了,很久了嗎?


    夏止軒為了不讓她多想,也就不想告訴她真相,隻說:“你受了點風寒發燒,睡了好幾日了。”


    慕清瑩不再追問,轉而明白了什麽的樣子看著夏止軒:“這些天是皇上一直在照顧我嗎?我現在已經沒事了,皇上先回去休息吧。”


    夏止軒確實有些累了,不僅僅是因為這些天對她的照顧,更多的是為她的生死提心吊膽的心裏壓力。


    現在她既然醒了,那他也就放心了,又安慰了她幾句話便離開,走的時候讓香兒進來照顧她。


    香兒端了一碗參湯進來,站在床頭遞過去:“這是皇上特意讓人給你熬來補身子的。”


    “謝謝。”慕清瑩接過參湯,還是有些疑惑自己的事情,知道夏止軒不會告訴她,於是問,“我這到底是怎麽了?”


    香兒才不會顧及那麽多,夏止軒不願說,她卻不在乎。


    但是夏止軒之前吩咐過不許亂說,她也就沒有立馬講出,而是故作一臉猶豫。


    慕清瑩立馬說:“我不會告訴夏止軒的,我隻是想要知道真相而已。”


    “其實……”香兒這才說,“其實你是染了疫病。”


    “疫病?”慕清瑩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麽,想到之前那個村子,“就是那個瘟疫嗎?”


    “嗯。”


    慕清瑩立馬想到了那些成堆的屍體,還有腐爛的氣味,太可怕了。


    難怪夏止軒不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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