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普臣隱忍一星期,終於決定不再坐以待斃。


    自從那天過後,唯芙雖不再拒絕他的邀約,也比較常主動打電話給他,但他還是能隱隱感覺她的情緒裏有不安的成分。


    很明顯的,她有心事,而且似乎關係到他們的未來。


    於是今天,他約了遠在紐約的老姐回台灣和他們見麵,想要介紹她和老姐認識。


    這是他第一次帶女朋友給家人看,以往他沒有這習慣,甚至想都沒想過這回事,但麵對她時,他卻想拉著她的手昭告天下她是他的,隻能是他的……


    開完會,他冷著一張臉率先走出會議室,往她所屬樓層的茶水間走去,一路上邊用手機快速確認今晚與老姐會麵的事宜,等事情全都搞定時,人也已經站在茶水間外麵。


    他慢下腳步,視線往裏頭一探,發現他運氣真不壞,偌大的茶水間裏隻有她一個人在……講手機?


    站在門外的他,不出兩秒就聽出她談話的內容與自己相關,越聽臉色卻越黑……


    “……所以我現在該怎麽辦?”


    聽她用很苦惱的語氣這麽問,他濃眉一皺,不解她有問題為什麽不直接找他商量,任何問題他都願意幫她扛下。


    “你陷下去了?”陶樂樂在電話那頭挑高了眉。


    “早就陷下去了,隻是現在更深。”唯芙捧著腦袋呻吟。


    “你可真會給自己找麻煩。”陶樂樂歎了口氣。


    “我也這麽覺得……”


    她沮喪不已的口吻,讓佇立在門外偷聽的淩普臣眉頭皺得更緊,擔憂的目光在她半側過去的身影上打轉。


    她到底怎麽了?


    “現在你打算怎麽辦?”陶樂樂也沒轍地問。


    “……我不知道。”


    他的心猛地一揪,聽出她說話的語調一下子變得悶悶的,好像是……哭了?


    陶樂樂幫她想了想,分析道:“兩條路。”


    “嗯?”腦子裏毫無頭緒的唯芙,隻有洗耳恭聽的份。


    “第一條,趁現在……嗯,其實也不確定到底來不來得及……總之趕快分手,長痛不如短痛,隨便你要辭職還是怎樣都好。”


    “辭職?”現在工作不好找,她一點也不想選這個選項。


    “第二條,幹脆什麽也不要想,乖乖聽他的,專心負責談戀愛就好了,全心全意的相信他。”陶樂樂說著,感覺外頭有人在敲門,低沉的嗓音聽來有點像是羅博克的聲音。


    該不會是他等得不耐煩,直接到女廁所來抓人了吧?


    “聽起來怎麽有點像意圖自殺的樣子……”唯芙深深歎口氣,不懂自己不過想談個戀愛而已,老天爺幹麽這樣處心積慮地為難她?


    “談戀愛有時候就要放於一搏,像我老姐,我跟你講過沒?她上大學前的男朋友拋下她出國留學,幾年後又回來找她,她拚了命想維持住尊嚴假裝不受他影響,結果搞得兩人都痛苦得要命,最後還是我姐夫被折磨得很徹底之後,兩人才破鏡重圓。”


    唯芙說:“可是我跟他在一起,我才是那個會被折磨得很徹底的那一位。”


    “你又知道了?”陶樂樂冷哼一聲,感覺敲門聲好像又更急了。


    “光是他大批前女友們就夠我消受了,連隨便吃個飯都會遇到他的後補女友人選。”


    一直聽到這裏,淩普臣已確認自己就是她煩惱的中心點,從來不曾為女人考慮過感受的他,再次覺得心有愧疚。


    “他會自己解決的,你那位處理這種關係的功力無人能……”


    她話才說到一半,一聲猛力的開門聲便突然傳來——


    “砰!”


    接著,唯芙隻依稀聽見好友又模糊地說了一句“你自己看著辦”,之後電話就硬生生被切斷。


    她抓著手機,心裏還在擔心好友會不會有事時,她自己的事就來了。


    “跟我走。”淩普臣沉著一張臉走進茶水間,霸氣地伸手扣住她手腕,轉身就往門外走。


    又來了!唯芙發現她男朋友實在很喜歡拉著她到處走來走去。


    “去哪?”被他過猛的力道挾持,她連站穩腳步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他一路帶著往公司大門口移動。


    他頭也不回地扔下話,“別問。”


    要她別問她就不問,那她到底算什麽?有沒有搞錯呀?他現在可以算是妨礙她的行動自由耶!


    “我還在上班中。”她抗議,完全不敢相信他身為公司龍頭老大,竟然明目張膽帶頭蹺班?


    “你下班了。”淩普臣蹙起眉頭,低頭看了眼她泛紅的手腕,心疼地鬆手,卻在下一秒更引人側目地直接攬著她的肩,將人帶走。


    “誰說的?”唯芙因他過分親昵的舉動緊張得快不能呼吸,一張紅透的小臉猛往他身旁鑽,就怕被大門口附近的其他員工認出自己。


    “我。”他把她塞進跑車裏,冷冷睨她一眼,唯我獨尊的模樣氣得她差點當場跺腳。


    結果,她賭氣不說話,兩人就這麽一路沉默地駕車往某大飯店疾速駛去。


    唯芙怎麽也料想不到,等著她的竟會是這等局麵?


    她瞠目結舌的僵在原地,不敢相信他居然在毫無預警之下,就把她帶來見……家長?


    “你好,我是普愉,普臣長年在美國的姐姐,也是他唯一的親人。”修長高挑的淩普愉幾乎是第一眼就立刻喜歡上眼前這女孩,她毫無掩飾的表情與眸中閃動的活耀光芒,確實很吸引人。


    “唯一?”唯芙沒有因為大腦當機而錯過這句話背後代表的意涵,所以他當初說什麽幫姐姐綁頭發的事情,原來是真的?


    “你就是唯芙,對吧?”普愉坦率的目光直接與她對視,犀利的視線讓人開始有點吃不消。


    唯芙點點頭,正要說話的當口,馬上被人搶白——


    “先坐。”淩普臣替她拉開椅背,大掌紳士地護在她背後,直接用行動表達他的體貼。


    三人一坐定,服務生立刻趨前為他們點餐。


    唯芙看著菜單,身體不自在地動了兩下,普愉微微抬眼看向她,結果剛好捕捉到自家弟弟傾身向前悉心照顧她的畫麵。


    緩緩放下手中的menu,普愉細致的眉眼仔細打量起眼前截然不同的弟弟,普臣雖然總讓人覺得紳士溫柔,但那往往僅限於言語,因此不管是特地把自己從美國找過來,還是主動與唯芙有肢體上的碰觸,他反常的一舉一動都讓她不免多看了唯芙兩眼。


    點完菜,唯芙略顯焦慮地坐在位置上,感到這對漂亮姐弟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令她有不小的壓力。


    淩普臣瞧出她的緊張,先快速警告地看了眼老姐,修長有力的大掌隨即輕按在她肩頭,“怎麽了嗎?”


    唯芙直覺轉過頭,視線迎上他疼寵的黑眸,感覺自己快要融化在他的溫柔中,整個人也像陷入他無遠弗屆的魅力之網裏,隻能屏住呼吸,凝望著他。


    幾乎是出於本能,或者該說是一種默契,她對他展露一抹淺淺的微笑,模樣仿佛是在告訴他:我很好,不用擔心。


    “你們什麽時候結婚?”做事風格俐爽的普愉,問得非常直接。


    淩普臣深深在心底歎了一口長氣,無言地看了眼天花板後,懶洋洋撇過頭,眼神警告又有些挫折的投向姐姐,“我找你來,不是為了幫我逼婚。”


    感覺他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股失落突然湧上唯芙的心房,讓她意識到自己原來竟是這麽眷戀他的嗬護……


    簡直沒藥救了她!


    “不然要我過來幹什麽?”普愉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淺笑。


    此時,服務生端上滿桌菜肴,促使他們之間的對話暫時中斷。


    普愉又滿是笑意的輕哼了一句,“專程過來欣賞你們恩愛?”


    唯芙臉蛋上瞬間引爆一陣嬌美的紅潮,名菜佳肴擺滿桌,她卻隻是低垂著頭,被淩大姐毫無忌諱的話弄得羞到不敢直視對方。


    淩普臣沉下臉,不悅的視線掃過自家老姐,見她舉起雙手表示休戰後,他才優雅地舉箸,將一塊清蒸鮮魚片放入唯芙碗裏。


    “先吃吧。”他在她耳邊輕喃,語氣溫柔得差點教人感動到當場哭出來。


    一頓飯的時間,就在這對璧人的恩愛演出下度過,普愉東西吃得不多,不過臉上滿意的笑容卻越來越大。


    “普臣,你可以去隔壁蛋糕店幫我挑個蛋糕嗎?”她在三人吃得差不多時,對弟弟提出要求。


    “蛋糕?”淩普臣快速看姐姐一眼,不放心地又看了看唯芙,在接收到女友要他放心的笑容後,他才優雅地起身。


    離去前,他兩手輕放在她肩上,俯下身從背後將低沉的聲音傳向她敏感的耳際——


    “如果她問了什麽怪問題,你可以選擇不理她。”這是他臨去前唯一交代的話,最後還拋下一記差點把她電暈的招牌王子微笑。


    唯芙不知道自己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多久,直到普愉說了一句話,她才恍恍惚惚的回過神,“什麽?”


    普愉微愣一下,隨即爽朗地笑開。


    “我剛剛提到,”她收斂嘴角滿溢的微笑道:“我很高興自己回來這一趟,讓心中的大石頭終於可以落下。”


    唯芙困惑地皺起眉,有點不太能理解她話裏的意思。


    “普臣什麽都沒跟你說,對吧?”說到這裏,原本充滿自信的眼神,瞬間閃過一抹心疼。


    “他應該跟我說什麽嗎?”她不確定地問。


    “像是他的……童年?”普愉試探的說,在唯芙回答之前,已經從她臉上茫然的表情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沒有。”唯芙搖搖頭。


    他們之間還有別的問題等待處理,所以他一直沒跟她提過這部分的事,難道有什麽事是她應該知道的?


    普愉將背部舒服地靠向座椅,語調持平地陳述,“我跟他是同父異母的姐弟,在我十四歲、他十二歲那年,生下我們那三個人相約出去談判,但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談了些什麽,因為他們全死於回程的一場車禍中。”


    唯芙驚訝得完全不知該怎麽反應,她有點無法相信,那個總是掛著雜誌封麵男模般笑容的男人,竟然曾經有過這樣的童年?


    普愉等她稍微消化後,才又接著開口,“在我十八歲能獨立之前,我們總是在不同的家庭裏流浪,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們身邊的錢夠多,於是很快的,一成年我們就擺脫流浪的命運……”


    唯芙聽得一愣一愣,一顆心無法自抑地深深扭緊,急遽酸楚的疼痛沒一會便占滿她的心。


    她一直以為他得天獨厚,是個超級幸運兒,要頭腦,他是統領天才團隊的研發部首腦;要外表,他也俊美到倒貼他的女人多得數都數不完,怎知……


    “看在錢的麵子上,我們其實沒有吃太多苦,但有一天我發現,普臣變了……”普愉深深歎口長氣,視線凝向遠方。“他身邊總是圍繞著很多不同的小女生,小小年紀的他,已經得到很多異性的愛慕,我問他,哪個才是他的女朋友?他一臉平靜地回答我‘都不是’。然後,我為他說了一番隻跟自己喜歡的人kiss的大道理,結果他竟一臉困惑地反問我:‘同時被很多人喜歡不好嗎?’”


    普愉的神情因陷入回憶而顯得有些恍惚,收回目光繼續敘述。


    “那時候……我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這家夥長大後一定會害許多女人為他傷心,第二個反應則是……我為他連續哭了好幾夜。說穿了,他其實隻是個需要大量愛的孩子,可是長大後,他變得不期待真愛,轉而將別人給他的關注一一收集起來……他不拒絕,卻也不是真心接受,不過……”她又歎了口氣,眼神安慰的看向唯芙,“幸好你出現了。”


    “我?”唯芙皺起眉頭,不懂這一連串負麵故事的轉折點,怎麽會到她身上時轉了彎?


    “你還沒發現嗎?他的笑容終於有了點溫度,關心體貼別人的舉止不再隻是僵化的動作,現在的他,身上充滿了真實的感情……”普愉對她感激地笑了笑,明亮自信的表情又重新回到冷豔的臉上,“謝謝你。”


    唯芙有些嚇一跳,仍不明白自己究竟幫了什麽忙。


    “謝我?”她坦白地驚嚷道:“可是我什麽都沒為他做呀……”


    “那有什麽關係?你的出現就值得我感謝了,如果你也愛他,不妨敞開心胸真正去愛他一回,就會發現他……很值得。”


    普愉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從他們一走進餐廳時,她立刻就看出這對最受她祝福的小情侶哪裏出了問題。


    唯芙感覺心跳瞬間漏了一拍,目光迎視普愉的眼睛,接收到深切的鼓勵,有那麽一秒鍾,心底有個聲音強烈地告訴她,要她拋開所有的一切,專心的愛他、相信他……


    看見唯芙的表情由遲疑變篤定,普愉滿意的揚唇一笑,冷豔的臉龐神色立刻柔和下來。


    淩普臣遠遠就看出兩個對坐女人心情似有不同,他不擔心姐姐,隻將視線轉移到唯芙身上,深深地皺起眉。


    “你們聊了什麽?”他手中拎了一個大蛋糕,走到她們身邊,人還沒落坐,就先憂心地對姐姐發問。


    “沒什麽。”普愉聳聳肩,表情輕鬆自在,還帶了點無辜的味道。


    他不信,轉過頭,仔細凝視女友的眼睛探問:“你們說了什麽?”


    唯芙望進他充滿擔憂的眼睛,想要對他說些什麽,卻連一個字也不知該從何說起,於是她隻能對他輕輕搖頭。


    淩普臣見她悶悶不樂,眉頭上的摺痕更深,這次他再度把矛頭轉向姐姐,說話也開始飄出命令般的強勢語氣,“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麽?”


    唯芙訝異他話裏的不悅,明白他是因為擔心自己才會質問自家姐姐,看著他嚴肅的側臉,她的臉又紅了。


    “真的沒有。”普愉偷偷對唯芙的反應眨了個眼睛,表示自己已經知道弟弟對她的感情是來真的。


    回過頭來,看見弟弟仍不放棄的緊盯著自己,她嘴角微微勾起,假裝沒看見那雙銳眸裏的急切,兀自動手將蛋糕紙盒打開來,發現裏頭是一個很精致的巧克力蛋糕。


    看見姐姐狡猾的反應擔心的眼神再度回到唯芙身上兜轉,麵對她時,他不忍逼問,隻能不放心地觀察著她的表情。


    唯芙被他看得都不好意思了,呐呐地開口強調,“真的沒什麽。”


    她一說完,馬上就聽見他深深歎息。


    用完餐後,淩普臣先趨車送姐姐到她跟朋友約好的碰麵地點,等到兩人獨處時,唯芙可以察覺他還一直隱忍著那個問題。


    流線型跑車在離她家兩條街的地方放慢速度,最後他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我去買蛋糕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你看起來很沒精神。”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無奈、憂慮跟……心疼?唯芙側過頭,迎視他充滿探問的關懷眸光,一顆心立即又急遽地跳動起來。


    “真的沒什麽,我看起來有差那麽多嗎?”她的表情非常訝異,她頂多隻是……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不愛他了,如此而已。


    “嗯。”他深深凝視她一眼,悶悶地回應。


    她好笑地歎口氣,忽然發現俊美無瑕的他竟也有這麽孩子氣的一麵。“你知道我名字的意思嗎?”她突兀地問。


    淩普臣將車子在她家樓下停妥,轉頭定定望著她好幾秒鍾,伸出左掌輕觸她發燙的粉頰,“你想說什麽?”


    唯芙伸出右手輕輕抓住他的手掌,感覺他巨大的掌心在她小手間微顫了一下,她隨即輕笑出聲。


    假裝沒看到他沒轍的表情,她自顧自地開口,“我屬蛇,所以我爸才會在我的名字裏取了‘唯’這個字,聽說這樣對屬蛇的人很好。”


    淩普臣首次在人前露出困惑的表情,唯芙看見他眉頭微蹙,下意識伸手想替他撫平上麵的皺摺,但指尖才剛碰觸到他眉間,小手便立刻被他包籠在寬大的掌心裏——


    他馬上就懂了,她想要向他告白的內容,他全都懂了!


    “所以……你才送我那個醜不拉幾的吊飾?”他恍然大悟,難得顯現出驚訝的神色。


    “有很醜嗎?”她不滿地嘟起雙唇。


    “醜!”他開心地大笑,“當然醜,醜到我差點把它丟掉,幸好……”他故意欲言又止地吊人胃口。


    “什麽?”她已經對他射出不爽的警告眼神。


    “幸好我的確聰明絕頂,發現它醜歸醜,裏頭卻暗藏玄機,代表著你不敢說出口的告白。”他得意地笑著。


    “我沒有!”她打死都不願承認,說不定當初送他這個小吊飾時,心裏其實已經對他產生了特別的情愫,隻是她自己還不知道。


    “原來你一開始看上的就是我,博克隻是個幌子。”他完全不理會她的抗議,把話說得篤定又自信。


    “並不是!”這男人未免自戀到過分。


    望著她不服氣的臉蛋,淩普臣眼神一下子變得深沉,她水亮的眸子裏閃耀點點怒火燦光,粉頰透出誘人的嫣紅色澤,紅唇微翹,像是個邀請的暗示……


    “為什麽不早說?嗯?害我們兜了這麽大一圈……”他的嗓音如醇酒醉人,讓人不自覺掉入溫柔的陷阱裏。


    唯芙瞪著他不懷好意的笑容,在她想出聲抗議前,他已傾身一口優雅地吞掉她所有可能的話語。


    這一夜,很長很長,長到足以影響他們兩個人一輩子……


    半年後——


    三位氣勢同樣不凡的英挺男人,再度聚首在總裁室裏,他們的坐姿輕鬆愜意,神色平淡自若,唯獨空氣中隱約透出的一股緊張氣氛,說明他們正進行著無言的角力。


    “我已經決定了。”淩普臣低沉的語調裏多了一點溫柔的笑意,他的目光平視兩位好友,雙臂環胸,坐著的長腿閑散地交疊。


    羅博克看出他眼中難掩幸福的光芒,一抹不好的預感瞬間襲上心頭,視線一對上黑曜倫,立刻發現後者也有同感。


    “當初我跟你約定,如果你結婚的話,會有一段為期很長的婚假厚禮,但是……唯芙好像還沒答應要嫁給你?”黑曜倫希望這男人能打消休假兩個月的決定。


    本來他不太在意這種事,但最近老婆懷孕了,孕吐得很嚴重,他恨不得分分秒秒都待在她身邊,像這種勢必會延遲他下班時間的要求,他實在很想直接駁回,假裝沒聽到。


    淩普臣自信滿滿地笑道:“這點你用不著擔心。”意思是他會在這兩個月裏,搞定這件棘手的事情,隻要給他一點時間製造浪漫,他多的是辦法把唯芙變成他的。


    “你是認真的?”黑曜倫挑了挑眉,對於好友的情事早有耳聞,隻是沒料到動作竟還這麽快。


    他私底下跟羅博克討論過,事實上,他個人比較傾向淩普臣還需要一陣子的適應期來磨合,畢竟這男人可不是別人,是全公司女人都愛慕的花蝴蝶、最不願輕易放棄的對象。


    不過,羅家金童跟他的看法不同。


    羅博克早在兩個月前就警告過他,要他開始從研發部的小主管裏挑個人才出來,扛起整個研發部門。


    淩普臣老大不高興地看黑曜倫一眼,不耐的表情仿佛在對他說:這他媽的有什麽好懷疑?


    “我等你一句話。”說出這話的同時,他已經俐落地站起身,雙手插在褲袋裏,隨時準備走人。


    他已經跟唯芙約好了,一下班就要帶她上山吃飯看夜景,誰知原本預計三分鍾處理完畢的事,為了滿足他們的好奇心,居然花了他八分鍾都還沒搞定!


    要是因為這樣遲到,令唯芙不愉快,他絕對會回過頭來找他們算帳。


    “我原以為那個承諾,可能這輩子都不用兌現。”黑曜倫嘴壞的說,心底卻為好友終於找到幸福而慶幸。


    這家夥什麽時候為了一個人這麽坐立不安過了?過去的他,總是該死的冷靜和無所謂。


    “這種僥幸的心態真是要不得。”淩普臣知道自己順利拿到“求婚假”兩個月,漂亮的嘴角滿意地微微上揚。


    “為了答謝你代理總裁期間,公司營利上升30%,你想要什麽?”黑曜倫丟出一張空白支票任他填。


    “不必了。”淩普臣懶得再多說廢話,大門一拉,已經踏出一隻腳的他突然想到,“我要你們在這兩個月裏別來吵我。”


    將門後那兩人的爆笑聲拋在腦後,這樣的情節突然讓他有種莫名的熟悉,好像以前也曾發生過,不過,當時他應該是坐在裏麵笑的其中一個,被虧的人則是黑曜倫……


    自己也低聲笑了,原來這種滋味還不賴,居然還神奇的讓他有種幸福的感覺。


    他匆匆趕到停車場,看見唯芙已經在車子旁邊等他,他幾個大步朝她邁近。


    她敏感地察覺他到來,緩緩轉過頭,一見果真是他,立即對他綻放一抹甜笑。


    這一刻,淩普臣覺得自己整顆心瞬間融化了。


    “抱歉,我遲到了。”他快步走到她身邊,一手占有地圈住她的腰,將她攬近自己身側,低頭深情的一吻。


    唯芙滿臉通紅地推開他,低頭看了眼手表,“才遲到幾分鍾而已。”


    他左臂圈住她嬌小的身子,右手替她打開車門,而後自己才回到駕駛座上車,隨即車頭一轉,跑車已在街道上快速奔馳起來。


    “知道我遲到的原因嗎?”他神秘地笑看她一眼。


    “你說了嗎?不說我怎麽知道?”她沒好氣地瞄他一眼,不懂他今天說話怎麽會這麽沒頭沒腦?


    這麽嗆?淩普臣好脾氣地笑了笑,“我剛剛跟總裁請了兩個月的長假。”


    唯芙聞言,倏地渾身一僵。


    “你……”她眼神掩不住驚慌,對上他平靜的目光,“……要去哪裏?”


    他哭笑不得的睨她一眼,除了她身邊,他現在哪裏也不想去。


    “去你那裏。”淩普臣趁著停紅燈,他忽地伸長右臂一攬,轉頭就在她紅嫩的唇瓣落下濃情蜜意的一吻。


    許久,被放開後的她氣息不穩地問:“什麽?”


    “我說……”他臉上盡是得意的笑容,“我要去你心底安安穩穩的住著,再也不出來了。”


    這是什麽話?唯芙愣了兩秒後輕聲笑出來,一副“你別開玩笑了”的表情輕瞪他一眼,“所以?”


    “我要帶你四處去遊玩,為期兩個月。”他對她淘氣地比出兩根修長的手指。


    “兩個月?”她一聽,馬上翻了個白眼。果然在開玩笑。


    “太短?”他異常熱心的提議,“不然三個月如何?”


    “說得跟真的一樣。”她別開臉,不想再理會他的瘋言瘋語。


    “是真的呀。”他一麵偷偷觀察她的反應,一麵拚命在心底忍住想笑的衝動,“我已經幫你請好假了。”


    唯芙杏眸圓瞠地看向他,滿臉困惑的問:“跟誰請?”


    “總裁。”他聳聳肩。


    “所以這就是你剛才遲到的原因?”她知道向來自詡紳士的他,在兩人約會中從沒有遲到的紀錄。


    “不是,你的那部分很快就被同意了,真正被絆住的,是我休假的部分。”這才是造成他遲到的主因。


    “這是理所當然的,你是研發部的頭頭,你人不在,公司怎麽辦?”她臉上不解的神情更重了,“還有最奇怪的一點,我為什麽要跟你去玩整整兩個月?兩個月耶?”她在說到第二次“兩個月”時,好似還從鼻孔裏噴出氣來。


    “這是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眼角眉梢全都在笑,盯著她看的眸光專注而深情。


    “什麽事?”她自然地反問。


    這一次,淩普臣沒有再回答她的問題,隻是掩不住臉上益發深濃的笑意。


    唯芙對著他使壞竊笑的俊臉冷冷挑了下眉,心中暗自計劃絕對要讓他在等會吃飯時順利的吐出實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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