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訊問,房裏隻剩下她們兩人,唐瑛幾番試探,雪蓮的態度隨和多了。


    「你可見過趙世子隨身帶著的紫色荷包?」


    雪蓮絞盡腦汁使勁想,還有幾分茫然:「趙世子那日不是帶個鬆煙色的荷包嗎?」


    之前兩人一起訊問,並沒有問及荷包的顏色。


    但富貴人家日常配飾每日換也不出奇,更何況是趙世子這等風流倜儻的少年郎。


    唐瑛:「你確定?」


    雪蓮:「……應該是鬆煙色。」她又有點猶豫:「那晚我們喝了不少酒,還贏了世子爺不少銀子。」她日常以賭技跟酒量而聞名,慕名前來的許多好賭的客人都喜歡來她房裏玩耍,賭到興頭上喝點酒助興也是正常。


    唐瑛拉開門,通知熊豫去找老鴇,把那晚往雪蓮房裏送酒的丫頭叫過來,而雪蓮還撐著下巴苦思趙世子荷包的顏色。


    果如雪蓮所說,與送酒的丫頭證詞一致,趙世子也是酒中英豪,兩人加起來喝了近乎兩壇子陳釀,玩的盡興了才和衣而臥。


    雪蓮:「次日奴家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世子爺早都不見了影蹤,也不見床上有他遺留的荷包。」


    一行人從鴛鴦樓出來之時,夜色已深,不少店鋪都已經關門。


    劉重的肚子咕嚕嚕直叫,他不好意思的揉揉肚子:「大人,要不咱們找個地兒去吃飯吧?」


    傅琛:「四殿下以為?」


    元鑒是個隨和的人:「聽傅大人的。」


    傅琛帶著幾人走街串巷,都快把人繞暈了,他才來到一處破舊的門臉,但見門口挑著一盞破舊的燈籠,挑開門簾進去,不大的店麵裏放著十來張油膩膩的桌子,一股羊肉的味道撲麵而來。


    正坐在櫃台後麵昏昏欲睡的店主頭發黃白,見到傅琛忙迎了上來:「大人又忙過了飯點?今日有清湯燉的軟爛的羊肉,熱熱的喝一碗驅驅寒氣?」


    傅琛點點頭,那老丈便轉往後廚去盛羊肉,又招呼夥計貼餅子,起鍋做菜,熱熱鬧鬧的折騰起來。


    等到一口熱熱的羊湯入喉,唐瑛恍然大悟:「不怪文叔總說大人以前忙到半夜回府,多半都不會再吃宵夜,原來是有吃飯的地兒啊。」


    熊豫嘀咕:「文叔還好意思說,若不是他廚藝太差,何至於大人半夜回府,連頓適口的飯都吃不到。大人可不得在外麵吃嗎?」被傅琛瞟了一眼,他忙端了碗下桌子:「我去廚下吃還不行嗎?」


    唐瑛輕笑。


    等到飯菜上齊,那老丈便很乖覺的退去了廚下,空蕩蕩的店裏隻餘他們一桌四人。


    幾人邊吃飯邊交流得到的信息。


    唐瑛先說:「根據雪蓮的說法,那晚她跟趙世子喝了不少的酒,但問起來她倒沒記錯荷包的顏色,趙世子裝著鬼工球的荷包恰是鬆煙色的,隻是清晨醒來趙世子已經不見了,也沒見他落下荷包,如果她說的實話,那東西也不是在她房裏丟的。」


    傅琛道:「東西不是她偷的,但未必不是在她房裏丟的。」


    趙世子次日醒來,一路晃蕩著回四方館,半道上還吃了頓早餐,聽他說路過一處耍百戲的攤子,還湊過去瞧熱鬧,扔了一把碎銀子。


    等到回去換衣服,才發現裝著鬼工球的荷包不見了。


    元鑒:「傅大人如何斷定鬼工球有可能是在雪蓮房裏丟的?」


    唐瑛:「大人此話何意?」


    劉重個飯桶,提了一整日筆,又茫無頭緒,索性不參與討論,隻埋頭苦吃。


    傅琛:「本來也不敢確定,但審問引蘭的時候,我隨口問了一句,她房裏的熏香味道挺好聞,侍候她的貼身丫環自誇,說是那香是引蘭自己所製。」


    唐瑛腦子打結:「難道香跟鬼工球的丟失有關?」


    「隻是一個猜測啊。」傅琛喝一口羊湯:「大長公主身邊有四個大丫環,當初有三個跟著她進了禁騎司,現在留下來的隻有姚娘跟春娘,芸娘一直留在公主府裏管內務。」


    唐瑛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另外一個呢?」


    劉重這次總算不糊塗了,興奮道:「是那位馨娘?」


    「馨娘?」元鑒對宮外麵的人事都不太清楚,更何況是禁騎司內務。


    「她擅長的難道是調香?」唐瑛扳著指頭數:「芸娘管大長公主府的內務,姚娘是影衛主事,春娘主刑訊掌內獄,這位馨娘必然也有擅長的東西吧?」


    傅琛緩緩笑了,目光中滿是讚許之意:「不錯,馨娘擅長調香。但她不止擅長這一項,還擅長製藥,就是那種……」他的表情有了一瞬間的凝滯:「總之就是助興的藥。」大約覺得當著姑娘的麵說這些不適合,還多瞧了唐瑛兩眼。


    唐瑛恍然大悟:「……大人是說,引蘭說不定跟馨娘有關係?難道是她的徒弟?」這位馨娘還真是位人物,主要研究各種各樣的藍色藥丸,以提高顧客的感官愉悅為畢生追求,她的藥丸應該在鴛鴦樓銷量很好,就是不知道跟老鴇有沒有生意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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