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口中受盡委屈的桓延波此刻卻隻覺海闊憑魚躍,離了京城各人的視線,還有大長公主的叨叨,起先幾日還窩在宅子裏養著,才不過四五日便心情浮躁,打雞罵狗,連身邊侍候的一對武婢都沒能逃脫被他責罵毆打的命運。


    「母親派了你們來侍候我,可不是監視我的,日日攔著大門不讓我出去,難道花的是你們家的銀子?」


    兩名武婢攔在他麵前,任打任罵,死活不肯讓開:「公子,臨行前大長公主有交待,無論如何都不能放公子出府,讓公子一定在府裏養著,待這陣子事情過去了,公子想怎麽玩便怎麽玩。」


    桓延波哪裏是肯聽勸的性子:「窩在這小破宅子裏,沒人陪玩,要不——」他猥瑣的目光打量兩名武婢:「要不你們倆給本公子暖床?」


    兩名武婢齊齊後退。


    桓延波也覺得敗性的很:「算了算了,就你們的姿色,給小爺提鞋都不配,再不讓開小爺便死在你們麵前。」他趁武婢不備,抽出她們腰間的長劍便要往自己脖子上劃上去。


    兩名武婢嚇的麵色如紙,齊齊跪在了他麵前:「公子萬萬不可!」


    桓延波越過她們二人,把長劍扔在她們腳下:「蠢貨!小爺怎麽可能自裁?」他負手往前走,兩名武婢卻嚇的不敢再攔著他。


    他成功出府,先是去各處逛逛,緊接著便一頭紮進了本地的賭坊,直玩到各處都掌燈,還是帶來的銀子沒了,才被兩名武婢勸了回去。


    「公子,不如先回去吧。」


    包子跟穀子跟著他們的馬車在外麵轉悠了一天,到了次日跟上去,發現他又紮進了堵坊,不由樂了:「他這哪裏是流放啊?咱們趕緊傳信給二哥。」


    緊盯著桓延波的可不止包子這一隊人,還有二皇子派出去的人,不但盯著他,還有人專門擠進桓延波賭的這一桌,與他套近乎:「公子出手闊綽,又生的富貴氣派,定然是哪裏來的貴公子吧?」


    桓延波哈哈一笑:「算你小子有眼光!」


    那人拍馬屁的功夫不淺,幾句話就將桓延波捧的暈頭轉向,與之稱兄道弟。


    桓延波被羈押至今,已經許久不曾如此快活過了,再加上有人捧著,不知不覺間就將身上的銀子輸了個精光,卻是賭癮上頭,任憑兩名婢子如何勸說都不肯離開。


    那人詫異:「兄弟,你這兩名丫環好不曉事,哪有主子還未盡興,當下人的敢對主子指手劃腳的?」他拖長了調子道:「我家丫環若是這麽沒眼色,早一腳踹過去了。」


    桓延波本來就不痛快,被他撩撥的心頭火起,抬腳便去踹兩名婢子:「母親是讓你們倆個小賤人來照顧我的,可不是來管東管西的,還不快滾回去拿銀子?」


    大長公主疼兒子,臨行之時給帶了不少銀錢,除了置辦宅子還餘下足足五千兩,生怕兒子在外受罪,沒想到桓延波兩日功夫就輸了八百兩。


    兩名婢子被踹出賭坊大門,憂心忡忡。


    名喚雨晴的婢子道:「公子再賭下去,有多少銀子也填不滿賭坊的坑,咱們怎麽向主子交待?」


    另外一名喚雨柔的她出主意:「要不……咱們傳信給主子,就說咱們攔不住公子,讓主子另派了得力的人來?」


    「你說什麽昏話呢?」雨晴比她年長兩歲,深知大長公主的稟性:「主子別的事兒上都好,唯獨在公子的事情上容易犯糊塗,不管公子做的對錯,都是旁人的過失。咱們攔不住公子進賭坊,那是咱們兩個辦事不力,可不是公子……」她幾乎可以預見大長公主的態度:「到時候主子固然可以派別人來接替咱們,可是咱們倆回去也沒好果子吃。」她一想到落在馨娘手中的下場,就不寒而栗。


    「不不,咱們還是先別驚動了主子,能勸則勸,勸不住就再看兩日,說不定公子過兩日收心就不想賭了呢?」


    兩人一頭說,隻得萬分愁苦的回去拿銀子。


    獵宮之內,皇帝帶著親貴大臣妃嬪駕臨,忙壞了一幹宮人。


    後宮之內,除了皇後與萬皇貴妃隨駕,還有諸多小嬪妃們同行,四皇子生母容嬪入宮多年,今年也難得在伴駕之例。


    獵宮不比皇宮大內,多的是殿閣安放皇帝的後宮嬪妃,她帶著宮人住進慧妃的偏殿,便有禁騎司的兩名女子前來。


    「容嬪娘娘若有需要的,一時找不到人,隻管給我捎個信兒,小的叫張瑛。」


    容嬪是個極能忍讓的性子,多少年冷板凳都坐得,能跟著出宮一趟便心滿意足,便是有宮人奴婢奉承不到的地方,也不爭不搶:「我這裏一切都好,你們公務繁忙,就不耽擱了。」還示意小宮女拿賞銀。


    沒想到那叫張瑛的女子卻死活不肯接,小宮女在容嬪的示意之下追出來,她還問了一句:「我瞧著娘娘殿裏的火盆不旺,可是缺炭?」


    小宮女跟著容嬪多年,知道主子的毛病,但見這禁騎司的人態度親和關切,便小聲道:「分到娘娘這裏的炭本來就不多,還被慧妃娘娘身邊的大宮女搶走了一簍子,娘娘便讓我們省著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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