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來倒是不用。我比較喜歡看到,你躺下來的樣子。”歐陽雲天說得慢條斯理慵懶不羈,卻又充滿令人心慌的威懾力:“張子怡,你不是純情小女生了,應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用你的身體,換新劇女主角的角色。其實很劃算,對不對?”


    張子怡抬腳走到他的辦公桌麵前,一字一句地問:“新劇的女主角,不是已經定了衛紫琳?如果換了我演,那衛紫琳呢?你不怕,對她不好交代嗎?”


    “我不需要跟她交代。在天姿,怎麽都是我說了算。”歐陽雲天漫不經心,懶洋洋地道:“再說,紫琳很懂事。隻要我說了,她就會聽。不像某些人,總是強頭強腦的。”


    張子怡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手足冰涼,一言不發。


    “我的建議,是不是很有誘惑力?”歐陽雲天以為她動心了,繼續悠然說道:“以前,我們也不是沒有睡過。張子怡,你真的不用矯情。如果你同意,我馬上讓程航給衛紫琳另外安排個助理。今晚,你先跟我回家。”


    張子怡感覺自己,已經到了容忍的極限。


    那種屈辱和憤怒的感覺,讓她幾乎快要爆炸。


    她想都沒想,隨手端起桌上那杯剩了一半的熱水,全數不客氣地潑在了歐陽雲天的臉上:“歐陽先生,請你學會尊重人!你所謂的潛規則,我永遠都不會同意!”


    歐陽雲天萬萬沒有想到,曾經軟弱得像一隻小綿羊一樣的張子怡。


    如今一年多未見,居然變成了也長出了鋒利爪子的小野貓。


    數年之前,也是在這間辦公室裏。


    他被夏小悠,不留情麵地潑過一杯茶水。


    如今仿佛,舊日的情景,原樣重現。


    隻是,潑他一頭一臉水的人,換成了張子怡。


    歐陽雲天暗暗在心裏罵了句娘,狼狽不堪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一邊拿過紙巾擦拭著自己濕漉漉的臉頰和衣服,一邊惱怒地說:“張子怡,你膽子越來越大,要上天了,是不是?”


    “我說了,我不是以前的我了。”張子怡一點都沒有退縮,雙目勇敢地直視著他,清晰有力地說道:“歐陽先生,我會去做衛紫琳的助理,隻要工資給我按時發就行。也請你。尊重我的人格。那些侮辱人的話語,如果再被我聽到,我還會拿茶水潑你!”


    說完,她就霍然轉身,大步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發梢帶起的冷風,狠狠地掃過歐陽雲天的臉。


    那纖細而挺直的脊背,無形中就彰顯出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意味。


    靠!這女人!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了!


    竟然敢用茶水潑他,還敢用這種凶巴巴的語氣跟他說話!


    好像突然之間,她一躍成為了他的領導一樣。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受過什麽刺激?


    以致於,性情大變?


    莫非,這一年多,張子怡真的被什麽厲害的角色調教過?


    歐陽雲天有條不紊地收拾好自己身上的水漬,心頭波瀾翻湧。


    久久不能,恢複平靜。


    這樣的張子怡,對他而言,有點陌生。


    不過同時,也變得更有趣味了……


    歐陽雲天當然,不能想到。


    促使張子怡發生變化的,那個最直接的因素。


    就是她的女兒,張小咪。


    女人,為母則剛。


    張子怡現在,不再是從前稚氣柔弱,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她有了自己,必須要保護和照顧好的人。


    自然首先,自己要強大起來……


    張子怡帶著滿身滿心的鬱悶,心煩意亂地回到了辦公室。


    臉色一看,就不太好。


    向薇薇走過來,關切地問她:“怎麽樣?和歐總聊得順利嗎?他說了處罰你沒有?”


    “說了。”張子怡淡淡然地吐出兩個字,拿過茶杯走到電熱壺邊倒了一杯水,疲憊不堪地回到座位坐下。


    向薇薇湊到她的身邊,壓低了嗓音問:“怎麽處罰啊?不會是真的開除你吧?”


    “還沒有開除。”張子怡苦澀地咬咬嘴唇,淡聲告訴她:“不過,現在他不準我拍戲了,說是要雪藏我。”


    啊?汗!


    這個歐總,還真是冷血無情,做事也太狠了!


    向薇薇不由得吃了一驚,立馬又問道:“那你怎麽辦?以後就在公司裏呆著,什麽戲都不能拍嗎?那你根本,就賺不到錢了。”


    “我也不是沒事幹,他給我安排了一份新的工作。”張子怡抬手攏了攏微微淩亂的長發,不無自嘲地說:“正好陳小艾要離職,歐陽先生就讓我去給衛紫琳做助理。助理的這份工資,公司會發給我。”


    “讓你去給衛紫琳做助理?!他有沒有搞錯啊?”向薇薇倏地瞪圓了眼睛,感到不可思議:“暈,之前你明明,隻差一點就能趕上衛紫琳的人氣,和她平起平坐,甚至超越她。現在,她當大明星風風光光地拍戲演主角,你去跟在她身後做小助理。歐總怎麽回事?是不是腦子抽了?”


    張子怡把食指按在嘴唇上,對她做了個禁言的提示,然後說:“他腦子才沒抽,精明著呢。他說了,這是對我的處罰。因為我自由散漫,無視組織紀律和公司利益。”


    “可是這處罰,也太不公平了。”向薇薇義憤填膺,看看周圍的同事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沒有誰關注她們,便小聲吐槽了一句:“我看歐總,就是故意的。公報私仇,故意為難你。”


    “就算他是故意的,我也沒辦法啊。”張子怡說得意興闌珊。


    “那你,就又準備這麽認了啊?”向薇薇無語地說:“真的去給衛紫琳當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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