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姝,我不是逼你,我是請求你同意離婚。”慕風焦頭爛額地揉了揉太陽穴,說得更加直白了一些:“在這六年多裏,我沒有一天,是把你當做真正的太太。你也說了,我對你不好,讓你忍受了不少委屈。你還不明白嗎?離婚,對我們兩人都是一種解脫。難道這個慕太太的名號,就那麽重要?重要到超過你自己的人生幸福?”


    “我還能有什麽人生幸福啊?”王姝淒然苦笑了一下,幽幽說道:“慕風,慕太太這個名號,安在我的頭上,可能你認為很滑稽。可是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因為,長這麽大,我唯一愛過的男人,就是你。”


    “你愛的男人,是我?”慕風愕然擰緊了眉頭,簡直無法置信,好像在聽天方夜譚。


    “對。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很好笑?”王姝輕輕點了點頭,心裏一酸,剛剛止住的眼淚,再度紛紛揚揚地滑落下來:“你知不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麵,並不是雙方家長安排的一起吃飯。其實在那之前,我早就認識你了。也許你根本就不記得,可是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天。那時我還是個大二學生,因為和父母鬧矛盾心情不好。我在魅色喝多了,從衛生間出來正好撞到了你,你扶住了我說小心點。後來你看我是一個人喝酒,專門安排服務員幫我叫了輛車,讓人把我安全送回家……”


    她使勁地咬了咬嘴唇,繼續音色晦澀地說:“慕風,第一次大人們安排的見麵。看到你,我驚喜交加。不過我也知道,你壓根就沒有認出和我有過一麵之交。這麽多年來,雖然你從來沒有關注過我一分一毫,然而對我來說,能擁有你太太這個頭銜,已經足夠滿足了。所以,我也請求你,不要離婚行嗎?”


    慕風萬萬都沒有想到,王姝今天,會對他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關於她講的,她在魅色喝醉酒,他讓服務員送她回家的事。


    他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王姝居然,一直都在愛著他嗎?


    可即使真是這樣,在這六年多冷若冰霜的婚姻生活中。


    她的這份感情,也應該消磨得差不多了啊。


    為什麽,她還要這麽固執?


    不止是固執,是已經近乎於頑固不化了。


    而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再給她一絲一毫的期待……


    慕風默然沉思了好一會兒,坦率地開口說道:“王姝,你說的這些事,我確實不知道。現在知道了,我也隻能再對你多說一聲對不起。離婚,是我慎重的決定,不可能改變。我希望你也能理智一點,接受現實。”


    “我理智不了!”王姝哭著說,臉容一點一點的變得慘白無血,好像一個受到了刺激的瘋子:“慕風,你看看有哪個女人,在麵對被丈夫拋棄的時候,還能理智?我不離婚,堅決不離婚!”


    王姝此刻的表現,是慕風始料未及的。


    她昔日溫婉柔順的姿態蕩然無存,完全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他煩躁地咬了咬牙關,直言不諱地說:“王姝,你不要和別人比!我們這樣,和別的正常的夫妻根本沒有可比性。離婚,也不是我要拋棄你,是彼此給對方自由。等你真正從這段婚姻走出去後,你就會發現,你現在盲目的堅持,有多麽可笑!”


    “我不覺得可笑!我覺得我的名字和你能聯係在一起,每天守在屬於你的家裏,就是一種幸福。”王姝越說越傷心,聲淚俱下,哭得不能自抑:“慕風,我是愛你的呀。不要離婚好不好?你幹什麽我都不會幹涉你,隻求你不要逼著我離婚。”


    “可是我不愛你!”慕風忍無可忍,重重地說:“王姝,你清醒一點。感情是要雙方麵的認可,才能碰撞出花火。這個婚不離,隻能讓你變得更可憐,知道嗎?”


    “我知道我很可憐,也很可悲。”王姝抬手擦了一下自己淚痕狼藉的臉頰,激動地提高了聲調:“你不愛我,也不愛別人,對嗎?那為什麽,你就不能和我這樣繼續維持下去?反正,自從華珊珊不在了,你不管和誰在一起,不都是稀裏糊塗渾渾噩噩地混日子嗎?”


    慕風淩然攥緊了自己的雙拳,一字一句清晰有力地說:“王姝,我不能騙你。現在,我愛上了別人,我想和她光明正大永遠都生活在一起。所以,我們的婚姻,沒辦法繼續下去。婚,我一定要離。”


    王姝呆若木雞,連哭都忘記了。


    嘴唇無意識地翕動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麽多年來,她一直心甘情願地做著一個不被慕風接受的慕太太。


    默默地忍受著他的忽視,忍受著他深入到骨子裏的冷漠。


    努力地讓自己變成,大家都稱讚的賢良淑德樣樣俱全的好女人。


    她以為,慕風即使不愛她,也多少會被她感動。


    她以為,慕風即使不愛她,也一定不會愛上別的女人。


    因為,他所愛著的那個叫華珊珊的女人。


    早已經,徹底離開了這個世界。


    王姝十分清楚,自己永遠都不可能比得過華珊珊在慕風心目中的地位。


    而且,華珊珊的決然消失,讓她連跟她競爭的機會都沒有。


    輸給華珊珊,她心服口服,無話可說。


    然而現在,慕風卻親口告訴她。


    他愛上了別人,他想和別人永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也就是說,在華珊珊去世之後。


    慕風還是有能力,再度如癡如狂地愛上一個女人的。


    隻是,這個女人不是她!不是她!


    她苦苦地,守在慕風的身邊這麽久。


    無怨無悔,委曲求全,事事退讓。


    卻連一個,不知道名字女人都比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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