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爸眼睜睜看著趙大爺包圓了店裏所有的葡萄酒,賬單上的數字頃刻間飆升了一大截,許爸數數都快數不過來了。“趙老哥,別衝動啊……”趙大爺似笑非笑:“你覺得我是那種衝動的人嗎?”許爸:“我不是那個意思,那個,那個……”然而許爸的內心在瘋狂呐喊,你就是那種人!十幾萬的手表說送就送,你不衝動誰衝動?想到那支手表,許爸就有種掬一把辛酸淚的衝動,之前不知道價格也就罷了,他隨便往哪兒丟都行,可如今知道了價格,那支表他就不能隨意對待了——戴著吧,許爸又不斷提醒自己戴了輛車在手上,那效果就跟手上裝了顆定時炸彈一模一樣,可是不戴吧,許爸又怕把它搞丟了,鎖著也不太合適,他恨不能找個透明玻璃罩把它供奉起來,每天沐浴更衣,虔誠膜拜。某天釣魚之後的閑聊,許爸對趙大爺述說了自己的真實感受,趙大爺的表情是是=_=的,幸虧他已經習慣了許爸的土,不然他非得揪住許爸的衣服,大吼一聲裏醒醒!趙大爺掃完貨之後,其他顧客一進門,看到貨架上空空蕩蕩的場景,都不禁眼一黑頭一暈:“葡萄酒呢?昨天還有那麽多,今天怎麽連根毛都不見了?”他們迷惘地看向服務員,如果不是其他人也有同樣的記憶的話,他們簡直懷疑自己看到的是幻覺。“抱歉,我們售賣的這一批威斯克勞葡萄酒已經銷售結束了,您可以看看我們今天新上的葡萄汁,隻有一千瓶,先到先得哦。”顧客們沉沉歎了口氣,他們剛從親戚朋友口中得知了金致公司新推出的葡萄酒的出色之處,今早特意來買,誰料還是沒搶到。“算了,沒有葡萄酒,喝喝葡萄汁也不錯。”顧客們化悲憤為動力,不一會兒店裏的葡萄汁就被一掃而空。來得更晚的顧客們看到店裏空空蕩蕩的貨架,臉上都出現了懵逼的神情。“我本將心向許氏,奈何許氏不要我。”空手而歸的顧客無奈地抓住服務員的衣袖:“你們家的橙子什麽時候上?快點擴大規模吧,我可以把我老家的地借給你們種橙子,不用給錢!”“我老家還有十畝地呢,留給子孫後代的,現在借給許氏種,也不要錢!”“我家也有!”“我家也有!”許爸:“……”許爸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那張憨厚的臉上難得露出了囧囧的神情。……而許逸,他的複習已經進入了最緊張的階段,考試時間安排在倒數第二周,許逸自認複習的不錯,可他畢竟不是十幾歲的時候了,精力沒有那時候充足,腦筋也沒有那時候轉的快,但許逸也有他的優點,相比理論派的學生,他的實戰經驗更豐富,答題的時候可以引入現實,用例子對問題做出正確的解答。許媽最近也像上戰場一樣。這段時間學習很辛苦,許逸本以為自己前段時間鼓起來的肚子會癟下去,但遺憾的是,許媽似乎打定主意把他喂成一個球,許逸不止肚子鼓了起來,嘴巴都鼓起來了。用林經綸的話說:“看你滿臉紅光的樣子,和球狀閃電有差別不?”許逸:“……”hello?複習之外,劉瑞陽為飲料加工廠的事情和許逸扯過幾次皮,俗話說,多說多錯少說少錯,劉瑞陽的第一通電話許逸沒有看出什麽貓膩,可對方又打過來幾次電話,一次比一次憂慮,一次比一次焦灼,許逸自然察覺到了不對。他一邊讓林經綸幫忙探消息,一邊又向鄭副總張總這些老板們探口風。這些老家夥一個比一個精,許逸剛開口就被他們套了話,像是約好了晾著許逸一樣,老家夥們過了半晌才告知了許逸實情:“老劉那家工廠位置條件什麽都好,就是有個問題……”“什麽問題?”“錢的問題。”蜂果的李總慢悠悠道,“他欠了一筆債,債主等著他賣工廠還錢。之前清飲、我和老張都去考察過那座工廠,車子剛到工廠門口,就被債主堵住了,要還錢。”許逸越聽越迷糊:“現在瑞陽的生意也沒差到那種程度吧?”李總輕輕一笑:“這些‘債主’都是瑞陽還興旺時的老員工,老劉那會兒待遇給的高,後來生意不行了,承諾的福利也沒做到,他們就覺得老劉拖欠了他們工資,隻肯老劉把工廠賣了給他們還錢。可老劉覺得工資已經發放到位了,不願意再出這筆錢,他們就來鬧。”許逸聽得眉峰蹙起。“所以做生意難啊。我也是當老板的,這件事兒我覺得老劉沒錯,瑞陽後來工資都發不下去了,老劉自掏腰包也沒少過他們一分錢工資,還想要福利?有業績才有福利,沒有業績天上刮錢下來嗎?也不怕把腰折了。”不過這話李總也就是說說而已,在瑞陽飲料廠上班的工人們多數年紀都大了,今天這個往地上一躺,明天那個一碰,不管起源是什麽,劉瑞陽的責任都跑不掉。就算誰把工廠買了,也經不起這些大叔大嬸大爺大媽成天來鬧事,因此,雖然清飲、蜂果和家家樂都來考察過這家工廠,卻沒有一個成功買下來的。許逸也不打算沾這個麻煩,雖然他對劉瑞陽的困境和遭遇表示深深的同情,卻不打算把自己牽扯進去。天氣越來越冷了,許逸裹著厚厚的羽絨服,躺在椅子上背單詞,窗外,空調外機轉得呼啦啦響,兩個小的也怕冷,蜷在房間的角落裏蹭暖,許逸招呼一聲,嘟嘟趴成一個小球球任由許逸摸。許逸覺得,嘟嘟大概是和炭頭待久了,沒有沾上一般貓咪的冷漠,反而有種狗崽子的衝勁和暖意。它身上的毛比炭頭軟和多了,許逸摸得一臉舒爽。擼夠了,許逸一低頭,恰好對上了角落裏炭頭的幽幽視線。許逸衝它招了招手:“給不給摸?”炭頭發出一聲含糊的哼氣聲,輕輕抖了抖肚子,卻對許逸的召喚視而不見,而是扭過頭去,慢吞吞地移動身子,用屁股對著許逸。這樣還不夠,他挪屁股的時候,還特意拱了拱,就好像在做某種不能用文字描述的動作。許逸:“……”他這是被狗鄙視了嗎?單純的炭頭啊,在虐狗這件事情上,許逸從來不知道什麽叫認輸,他隻會殘忍、更殘忍、double殘忍和super殘忍。“媽,家裏有剪刀和繃帶嗎?”許媽正在廚房裏燉湯,隔著一道牆,雞湯的香味還是傳了進來,炭頭抖了抖尾巴,看見許媽進來,頓時又變成了可愛的乖寶寶,畢竟和許逸比起來,許媽才是那個決定它吃多吃少、吃肉還是吃草的那個人。“給你收著呢。”上回那個逃犯竄過來之後,許媽就長期準備著這些,不止是剪刀、繃帶、酒精這些,平時受傷生病要準備的藥瓶應有盡有,許媽把剪刀遞給許逸,順口問道:“你要用剪刀做什麽?”許逸看著炭頭,露出一個淫邪的消息:“閹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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