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靖怡話裏的諷刺意味實在太明顯,薑大川也回過味兒來了。


    賀家為何來的這麽及時,若說薑家沒給賀家下帖子,因著這十年與賀家沒有往來,以賀家對薑靖怡姐弟的放棄也不該來找他質問。若是薑靖怡不說,那賀家也不會知道薑家沒把賀氏的嫁妝讓薑靖怡帶走這事兒。


    所以很可能今日之事是他這個他早就放棄的閨女聯合賀家做的一出好戲,目的就是拿回賀芸娘的嫁妝。


    想清楚這個薑大川再看薑靖怡的時候眼中就帶了審視,以前他覺得賀芸娘生的這一對兒女不學無術、為人又自私刻薄,一點沒像了他們的娘。與馬氏生的兒女比起來實在差的太遠。


    但今日這事兒卻讓薑大川心頭一凜,原來他閨女還有這等心機。


    隻是這心機若是用在其他人身上他還不覺得什麽,可現在用在他頭上來了,就讓他有些惱火。若是薑靖怡自己到他跟前來說要嫁妝,他能不給嗎?


    何苦拉著賀家來踩薑家的麵子。


    「靖怡啊,長輩說話,你還是不要插嘴的好。」薑大川臉色一沉,看向薑靖怡的時候帶了警告。


    薑靖怡溫婉的福了福身子,「父親說的是,但馬氏說的話牽扯到我們姐弟,我們自然要解釋。若是不解釋,那豈不是坐實了這件事兒?我娘當初嫁妝是豐厚,但咱薑家也差,要是傳出去薑家竟用故去的人的嫁妝養孩子,外頭的人該怎麽說咱們薑家。」


    她頓了頓,瞧了眼馬氏道,「馬家什麽情況大家都知曉,這幾年馬家的日子過的越來越好,馬家人的做派比爹都大,哪來的錢?憑他們幾個整天喝花酒賭錢得來的嗎?爹,女兒也是為了薑家的顏麵著想啊。」


    「靖怡,不用說這麽多。」賀老爺雙目譏諷的掃過馬氏和薑大川,隻道,「咱不管他們怎麽花的,咱隻管這嫁妝是在薑家沒的少的就夠了。他們若是不肯補上,那我便帶著嫁妝單子去官府,找縣太爺做主。」


    薑大川怕的就是這個,連忙道,「給的,給的。」


    千八百兩銀子的確能讓薑家傷筋動骨,畢竟挪出去的錢不是被馬氏花了就是給了馬家,就算去馬家要估計也要不回來。但嫁妝這事兒本就他們理虧,真讓賀家鬧到公堂上去,損失的還是薑家。


    薑家說白了就是地多的地主,可賀家不光有地,在經商上也是厲害,家底越來越豐厚,縣太爺那可是看錢辦事兒的人,賀家拿個算盤出來都是金的,他們薑家拿什麽拚。


    薑大川臉上汗珠越來越多,目光落在馬氏臉上道,「你若不肯拿那就回你馬家去,我薑家不需要你這樣吃裏扒外的東西。」


    「老爺!」馬氏的臉紅了又白,聽這話頓時大驚,薑大川以前不是沒說過重話,可說出讓她滾回馬家去卻是頭一遭,可見是真的惱了。


    薑靖珊知道今日這血非出不可了,便拉了拉馬氏。馬氏忍住怒氣,回房拿錢。如果真被休了那才是什麽都沒有了,她即便回娘家恐怕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七百兩銀子啊,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更別提還有那家布莊。布莊每年的收益可是不少呢。


    賀老爺顯然也想起來了,「快著些,布莊雖然記得亂七八糟,但我們也不計較了,隻拿賬上這些錢就是,那七百兩一個子兒也不能少了。」


    對啊,還有布莊的利潤。


    馬氏頓時呼吸一滯,一口血差點噴出來。


    好在布莊的收益馬氏並沒敢動,單獨放在一個匣子裏,連同七百兩銀票拿出來的時候不光她就連薑大川心都在滴血了。


    薑大川恨恨的看了眼薑靖怡,想著找機會還得把錢要回來,不然薑家今年都得省吃儉用了。


    薑靖怡迎著他的目光笑眯眯道,「多謝爹爹替女兒做主。」


    薑大川扯了扯嘴角實在憋不出個笑來。


    一旁賀延將銀錢清點清楚全部放回匣子裏,薑靖怡頓時覺得自己要發。


    一千兩壓箱底的,七百兩胭脂鋪和嫁妝核算的,還有布莊的也得七八百兩。


    難怪薑大川這副模樣,大概把薑家小半家產都拿出來了吧。


    但是這種感覺真是爽啊。


    瞧著她眼睛都冒光了,賀延直接把盒子塞她手裏,「這些都交給你了,男人娶妻靠爹,女兒嫁人靠的就是嫁妝了,當娘的沒了嫁妝給你合情合理。」


    「謝謝舅父。」薑靖怡也沒謙虛,接過匣子笑眯眯的瞧著賀延,「我就知道這世上就賀家待我最好了。」


    薑大川聽著這話有些別扭,薑家這些年委屈她了?


    賀延哪裏不知薑靖怡聯絡他們的目的,隻就算知道心裏也是高興的,妹妹就一雙兒女,薑玉欽是薑家男丁不用他們操心,可薑靖怡一個女娃嫁了人沒嫁妝傍身自然不行。


    薑靖怡原本還想再要一些嫁妝的,但瞧著薑大川那樣子覺得再提要求恐怕得鬧翻。好在她現在也是一富婆了,便沒再多提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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