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剛半歲,正是最可愛的時候,雖然還不會說話,咿咿呀呀的,有時候嘴裏蹦出個類似媽媽的音,溫暖都會高興半天。


    他很久沒有看到她笑了,尤其,她知道他瞞著她七夕的消息之後。


    那是她唯一的一次發火,大概是手邊隻有孩子的奶瓶,她順手就拿起朝他砸過去,奶瓶落在地上碎了,而他的頭被砸了個大包,腫了好幾天。


    而從那之後,她對他就更沒什麽好臉色,也隻有麵對孩子的時候才能露出這麽溫柔的一麵。


    所以,那天他安排的人打電話過來說,有位白小姐拜訪,他就知道那個多管閑事的白霜找上門了。


    不過,這次,他並沒有阻攔,反倒讓她進來。


    他當時並不確定自己這個決定是否正確,因為,隻要讓白霜進來第一次,以後就阻攔不了了。


    白霜那個女人,夠狡詐,夠冷血,也夠狠,但最夠朋友。


    她知道溫暖已經回了青城,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過,看到溫暖在有白霜的陪伴後一點點的鮮活起來,他知道自己賭對了。


    因為,她心情好了之後,他每天多來看女兒幾次幾次她也沒有甩臉子給他。


    直到今天,她願意推著嬰兒車出門了,秋日的陽光很好,不驕不躁。


    他站在後麵,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那一刻,他覺得,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也挺好。


    她,孩子,還有他,挺好。


    溫暖給這孩子取名溫煦,她希望她將來的人生春風和煦,順順遂遂。


    池修安也沒有非要讓這孩子跟他姓,不管姓誰的姓,都改變不了是他女兒的事實。


    這一年霜霜和霍初年訂婚,溫暖問她什麽時候結婚,她說不知道,也許哪天想結就結了,但目前這個狀態她覺得很好。


    七夕從澳大利亞寄來了明信片,照片上的她坐在大草原上,一頭及腰的長發剪了短發,清爽利落的像高中生,她目光凝視著遠方,手托著腮,神態安靜。


    照片應該是傅梓玉拍的,是她的背影,不過光影搭配的很好,整天風格很是文藝。


    霍初年打趣說,傅梓玉現在的拍照技術不錯,等他們結婚的時候可以讓他來當攝影師。


    白霜當即白了他一眼:“我可沒說要嫁給你。”


    霍初年心裏唉了一聲:“沒關係,總是要嫁的,我等得起。”


    他現在也耗上了,反正已經三十多歲了,已經是大齡青年了,也不怕再大幾歲。


    不過,有一點,這輩子有他在,她白霜可以不嫁他,但他不許她嫁別人。


    反正他這話已經放出去了,敢有哪個不長眼的男人來招惹他老婆試試,滅他全家。


    傅梓玉丟下公司滿世界的陪著七夕,白霜有次電話隨口問了句,還打算帶七夕去見她母親嗎?


    傅梓玉說順其自然,其實,七夕的母親許睞打過電話,畢竟七夕出了這麽大的事,她若有心就不會不知道。


    隻是許睞卻還是不能見七夕,墨北焱恨絕了七夕的父親,所以連帶七夕也不喜歡。


    他當初答應她放過他們父女的條件就是,徹底劃清界限,永遠不再見麵。


    許睞愛七夕,但更愛現在這份平靜的生活,她不想打破這一切的平靜。


    她能對七夕做的就是默默的知道她的消息就好。


    傅梓玉沒有再勉強她,對七夕也隻字不提許睞的消息。


    七夕的病情穩定,隻是還是不能打開心扉,對傅梓玉的感情連她自己的說不清楚。


    春去秋來,冬去春回,轉眼又是秋天。


    溫煦已經兩歲,兩周歲的生日,七夕從布拉格寄來了一頂絨線帽子,還有圍巾,她自己親手織的。


    七夕說她這個秋天打算在布拉格待幾個月,這裏的風景很美,街道幹淨,人們熱情,還有火紅的楓葉。


    溫煦三歲的生日,七夕在瑞士,她說過幾個月就是冬天了,要在瑞士看雪。


    這一年的春節白霜懷孕了,可是她依舊沒有答應霍初年的求婚。


    霍初年著急了,說若是不結婚,那孩子怎麽上戶口,將來上不了學怎麽辦?


    白霜直接懟一句:“你這個爹這麽沒本事,那我給孩子換個能解決戶口和上學的。”


    霍初年立刻蔫了,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晚上,哄完老婆睡覺才打電話給好基友求救。


    傅梓玉看熱鬧不嫌事大,說讓他找個女人刺激下白霜,說不定白霜就肯嫁了。


    霍初年要被他氣死,這一個個的,女人不靠譜,兄弟更不靠譜,這是要活活氣死他。


    最氣的就是霍老爺子,聽說白霜懷孕,不打兒子主意,改打孫子主意了,一天到晚的又是送東西,又是送人。


    還大放厥詞說,白霜不想嫁就不嫁,反正他的兒子是白眼狼,但孫子一定要好好培養,千萬不能像他爹。


    而且,打電話叫律師改立遺囑,留給霍初年的遺產都留給白霜的孩子,他的孫子。


    他的那些異母弟妹們,知道未來霍家的繼承人換人了,而且馬上要出生,小孩子最好哄了,說不定哄的一個高興,將來就能給個分公司什麽的。


    那叫一個討好,排著隊的獻殷勤,人見不到沒關係啊,東西一定得到,家裏的嬰兒用品可以開商場了。


    白霜孩子出生的這一年,大名霍南城,小名就叫小白,這孩子隨了白霜的白皮膚,媽媽又姓白,就小白,小白的叫開了。


    這一年,七夕接了個劇本,劉導的戲。


    劉導最近幾年產量很少,七夕的首部觸電就是在他電影裏演的女三號。


    三年前劉導的作品撲街之後,就開始沉澱反思自己,如今邀請七夕的這部可以說是她的翻身之作了。


    一部小眾題材電影,女主是一名抑鬱症患者。


    七夕病情最嚴重的時候是根本拍不了戲的,而這部戲女主是名抑鬱症患者,裏麵充斥著自殺,一夜情這樣負能量的東西。


    雖然電影的結局男主拯救了女主,可萬一拍完片子,七夕這幾年好轉的情況再複發了怎麽辦。


    所以,她也猶豫了很久。


    不過還是接了。


    一直給七夕治療的心理醫生說,心病還需心藥醫。


    這個電影或許是她的救贖。


    他們離開了四年零七個月,終於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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