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瑤還想再打聽些情況。這時,看守的人見他們聊得太久了,過來驅趕:“不能長時間聊天。能休息抓緊休息,還有十五分鍾就要開始上工了。”


    十五分鍾後,大家就被驅趕著去上工。


    可憐的甄大膽哀嚎著喊道:“我腿都斷了,走不了路了,還讓我去上工,有沒有點人性了!”


    一個看守冷笑著說:“在這裏賺錢是天理,你要是確定沒有勞動能力了,我可以幫你申請轉入隔壁的工廠。”


    隔壁的工廠,甄大膽雖然沒有去過。但他見過同屋的人被送去,一去就再也沒回來。聽說,那是廢棄醫院改造的器官工廠,想想都嚇人。


    於是,甄大膽隻能一隻腳蹦躂著往前走。


    君玄夜同情他,又因為擔著個表兄弟的名分,幹脆背著他走。


    甄大膽感激不盡:“上次在x國就多虧了你們幫忙,沒想到這次你們還能這麽義氣,為了我深入魔窟。但凡能出去,我甄大膽一定做牛做馬地報答你們!”


    “你閉嘴,話太多會引起守衛的關注!”


    “哦哦,好!”


    上工的地方在二樓。


    林星瑤和君玄夜等人是新員工,還要進行培訓。


    甄大膽隻能被放到一個房間門口,他推門進去的時候,林星瑤能聽到裏麵一陣嘈雜的聲音,想多窺探一些情況,門就已經被關上了。


    門口守衛冷冷地道:“不用著急,用不了多久你也能進去了。”


    接著,林星瑤和君玄夜,以及同行的一些新人被帶到了另外的一個房間,進行電話營銷騙局的培訓。


    每個人都發了話術稿子,開場怎麽說、對方有懷疑要怎麽應對,怎麽樣讓對方能出錢等等,非常的詳細。


    詐騙的內容很多,針對老年人的、針對年輕男女的。有騙錢的,有騙勞務的,五花八門,可謂專業至極。


    在簡單的培訓之後,林星瑤和君玄夜被分配到了婚戀組。


    據說,是因為林星瑤聲音好聽,君玄夜形象出色。


    這時候,有個勞工問了句:“主管,我們工資多少?”


    培訓主管道:“沒有基本工資,隻有提成,按照百分之一的比例提。婚戀組每人每月的任務額度是一百萬,如果完成不了這個任務,提成比例降低一半。”


    “什麽?一百萬才給百分之一的提成,完成不了還要降一半?那我們什麽時候能賺夠十萬塊錢回家呀?”


    “想要早點回家,就多努力咯。運氣好的,吃到一個大單就一百多萬,提成一萬多呢。”


    雖然主管的話,依然讓大家很沒底氣。特別是有些人,覺得騙人很不好,可也不敢說不幹了。要不然,肯定又要換來一頓毒打。


    半天時間,培訓就結束了。據主管說,主要還是靠實踐。


    此刻,天已經黑了下來。


    主管宣布:“可以去食堂吃飯了。”


    食堂就在一樓,為了控製人數,分成三批人,輪流吃飯。可即便是吃飯,周圍也還是有打手巡邏值班,管理得非常嚴格。


    林星瑤和君玄夜這些因為是新員工,照顧他們,才讓他們第一批就餐。


    說是食堂,但其實根本沒有什麽好吃的。主食是饅頭,菜隻有豆腐、青菜、鹹菜,一丁點葷腥都看不到。


    林星瑤和君玄夜這個時候也餓得前胸貼後背,趕緊吃了點,就被催促著去上工。


    一進去話務室,放眼望去都是一台台老式的電腦和耳機。有上百個人正在電腦後麵或是電話、或是語音聊著些什麽。


    形象不好,聲音也不好的,就純打字聊天。


    屏幕上都是一個個的對話框,乍一看還以為是客服。


    但仔細看內容,全是不堪入目的聊騷情話。


    君玄夜剛坐到位置上,婚戀組的主管就過來道:“剛才聽熊哥說,這次來了位長得很帥的新人。就是你吧?果然很帥!走走,先去拍幾個照片,以後好用來吸引客戶。”


    說著推搡著君玄夜去了隔壁的小房間,劈裏啪啦一通拍。


    而林星瑤也被分配好了位置。


    她雖然在偽裝的保護下,真容未露,看起來不算很漂亮。但是她聲音很好聽,被拉去打了通電話。


    電話那頭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一聽林星瑤的聲音,就立馬說:“冰山妹妹你的聲音真是太動聽了,聲音好聽,人肯定更好看。你放心,錢我馬上就打過來,給你弟弟看病。”


    掛了電話之後,一個長得又矮又胖的男人鬆了口氣,對林星瑤道:“我都陪這個老男人聊了兩個多月,天天情哥哥地喊著,可他就是不肯鬆口打錢。今天多虧你幫忙,他聽了你的聲音,總算肯放下最後的防備了。”


    正說著,他的另一個客戶上心,對話框彈跳了出來。他趕緊坐下來打了幾個字過去:“親親老公,想人家了沒?人家今天茶不思飯不想,腦子裏都是你呢……”


    林星瑤很想知道,如果對麵那些男人知道和他們聊天的是個長得矮胖的同性朋友,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而那個矮胖男人一邊飛快地打著情話,一邊以老員工的身份對林星瑤道:“你是女孩,做這一行比我們男人有優勢。好好地把他們哄開心了,錢就到手了。”


    林星瑤好奇地道:“你這麽騙人,良心不會痛嗎?”


    矮胖男人名叫張強,二三十歲的年紀。


    張強看了眼周圍,見巡場的打手離得遠,低聲道:“我一開始也是有良心的,不想騙人。可我不騙人,我自己就活不下去。現在雖然過得也辛苦,但我也想通了,好好賺錢。賺夠了贖身的錢,我就回國去。這鬼地方,我再也不來了!當初也怪自己傻,聽信了招工的廣告,大老遠跑到這種鬼地方來。我們國家多好,要打工,隨便哪個城市不比這鬼地方好?”


    林星瑤又試探著問道:“知道這裏不好,為什麽不想著逃走?”


    張強歎了口氣,道:“我不想死啊!和我一起來的一個老鄉,逃跑被抓後,打了個半死,然後給活埋了。埋的時候,我們整個話務部的人都被拉去圍觀……哎,太慘了!”


    大概是覺得林星瑤瞧著挺順眼,張強好心地提醒道:“你最好也別想逃走。其實打打電話騙騙人還不算太糟糕。最慘的是那些長期出不了業績的女人,被拉去賣身……真的,不是嚇唬你。這熊哥很厲害,上麵的老板更厲害,聽說有很多產業,和當地政府還有關係。你出去報警都沒用,上次就有人直接被警察的車給送回來,打得半死送到隔壁工廠去了。隔壁工廠,據說是個器官工廠,割腰子的,你懂的吧?”


    “哦,我懂,謝謝你張強。”


    “巡場的打手過來,趕緊幹活,不然會挨打!”


    張強說完,飛快去打字聊天:“啊,你被同事欺負?沒關係,我給老公親親,老公就不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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