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他神清氣爽的瞅著她,感覺精力十足。


    「這是你家?」


    「不然呢?你以為是汽車旅館?」


    「我喝了酒……」她呻吟。「我記得溫奶奶……」


    「她應付不了你,所以打電話叫我過去。」嚴希焰把托盤放到了床上,自己也往床沿一坐,他已經洗了澡,穿上了家居服,一派的滿足。


    「喝點果汁吧!」


    「你把我帶回你家?」


    「難道你要溫奶奶和小媛看到你醉得一塌糊塗的樣子?」


    「我們……」她的聲音高了八度,急著要求證,「嚴希焰,我們是不是……」


    「我們當然上了床。」他即使想要說謊也掩蓋不了這麽明顯的事實,證據就在眼前,淩亂的床單,散落一地的衣服,還有她的神情……她那嫣紅、甜美、滿足的臉部線條……


    這一會項芸沒有尖叫,恢複清醒的她,維持住的理性不容許她大驚小怪,她隻是把頭埋到雙掌裏,非常懊惱自己怎麽會做出這種蠢事!


    「項芸……」嚴希焰輕柔的叫喚她。


    她沒回應,一直在做深呼吸,一直在想自己要怎麽從這一團混亂中脫困。


    「這不是世界未日吧……」他又說話了。


    她抬起頭,哪怕這一會頭痛得好像剛動完腦部手術,麻藥正退去,但她還是直視著嚴希焰,不理解他怎麽可以讓這樣的事發生!


    「你也喝了酒?」


    「我滴酒未沾。」


    「那你是突然神智不清?」


    「項芸,我一直很清醒,你這話——」


    「那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她欲哭無淚。「你沒有喝酒又沒有神智不清,你大可以把我安頓在你家客房,要不然你也可以把我丟在溫奶奶家的院子裏,你為什麽要和我上床?」


    「項芸,我們會發生關係……不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嗎?」嚴希焰不知道她在驚駭什麽。


    「自然?」如果此時她有穿衣服,她一定會激動得馬上跳起來。「我們有婚姻關係嗎?我們是一對情侶嗎?還是這算一夜情?」


    「項芸,就算我們現在不是夫妻,我們好歹‘也曾經是’夫妻!」他的好心情正被她一點一滴的摧毀。「你為什麽要一副天好像要塌下來的表情?」


    她不敢問他有沒有做避孕措施,她真的不想問,而且做都做了……


    「我要起來了!」她的聲線變得僵硬死板。


    「要我扶你嗎?」他以為經過了一夜的「激戰」,她會虛脫無力。


    「不!我要你出去!」她用頭指了指門。


    「項芸,現在再扭扭捏捏的,是不是有點矯情?」嚴希焰的目光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你全身上下還有哪裏是我沒有碰過、沒有看過、沒有親過的?」


    如果這一刻世界末日真要來臨,她絕不會怨天怨地,不會怪自己二十六、七歲就得上天堂,因為她和他竟意外的纏綿上了床,她心裏想著真是不該發生,但又莫名的、矛盾的感到一絲甜蜜從心窖脫逃浮起!


    「嚴希焰,請你給我一點隱私。」項芸呻吟,「你家有百服寧嗎?」


    「你需要幾顆?」他微笑。


    嚴希焰轉身。他一點也不急,反正來日方長,在他和項芸跨出了這一步之後,他已經有了九成的信心,項芸是他的!她一直都是他的,她的人是他的,她的心更是他的,她依然愛他。


    頭痛藥是吃了兩顆,但並沒有緩解項芸的不舒服,在嚴希焰送她回家的途中,她的頭仍時不時的抽痛著。不過這是她的報應,活該她要喝了酒和嚴希焰上床,頭痛……隻是老天給她的小懲罰。


    嚴希焰雖然專心開著車,但是他也想和項芸好好談談,走到這一步了,他們不能不麵對。


    「現在呢?」他把決定權交給她。


    「我是在問……」嚴希焰一個寵溺的眼神看過去。這女人當過他的老婆,可是他卻好像不曾好好的寵過她,現在隻能盼以後了。「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項芸把頭轉開。她沒有答案。「我又回到你生命中了。」


    「嚴希焰,我們隻是上了床。」她把頭轉回來,雖然這個動作令她的頭好像是要應聲折斷,可是她沒有逃避。


    「你還是得0s!」


    「那昨夜算什麽?」嚴希焰也不動怒。


    「意外。」她給了定義。


    「意外?」


    「我們都沒有預期,但它就是發生了,我不知道自己會喝醉,不知道奶奶會找你來,不知道你會把我帶回你家,不知道接下來……」她正在努力逼自己說出「酒後失身」的過程。「我不怪任何人!」


    「謝謝你不怪我!」嚴希焰揶揄。


    「就當……」項芸偷貓了他一眼。「這一切沒有發生過,它並不存在我們的記憶中。」


    這下如果不把車停下,他不保證不會出狀況。方向盤一扭,切換了幾個車道之後,他將車停在了路邊,熄掉了引擎,拔下了車鑰匙,他需要延長一些時間來沉澱自己的情緒。


    項芸知道他現在一定非常憤怒,哪怕他沒有大吼大叫,但她知道他在生氣,他的唇緊抿著,他的眼睛微眯,他的胸膛微微起伏。


    「沒發生過?」嚴希焰稍稍側身瞪視她。


    「就當……」她接不下去。


    「我隻是作了場春夢?」他的目光冷然。


    「隨便你。」


    「項芸,那麽真實火熱的觸碰、那麽深刻的情感交流,你居然敢說隻是一場春夢?!」他突然抓起她的手腕,要她正視他。


    「嚴希焰,這事本來就不該發生,我們都……」她沒有畏縮。「講好了。」


    「講好什麽?」


    「你不會再出現……」她自己都講得有點煩了。


    他甩掉她的手。那種感覺真的很差、很差,和自己還深愛著的前妻上床,結果她告訴自己就當做是夢一場,這簡直教一個大男人抓狂,難道他是被「用過」之後即可拋到腦後的「玩物」……現在的女人都這麽灑脫的嗎?


    項芸在心裏鄭重警告自己,絕不能再喝酒,喝酒既澆不了然也解決不了問題,現在……情況不是更複雜、更不堪?她是不是該買個「事後避孕丸」……


    「項芸,你真的不願意努力一下嗎?」


    她想到了自己喝酒的原因——他明明就在和新對象認識啊,而且再次見到她的前婆婆,她那種恐怖、不太敢麵對的情緒瞬間翻湧而上。


    項芸輕輕搖頭。「算了。」


    「你不怕昨夜留下了什麽‘後遺症’?」嚴希焰希望有,因為他什麽避孕措施都沒有做。


    「那你先載我去藥局好了。」她非常實際。


    「項芸,我們再結一次婚!」他終於受不了的反彈,不再以她的想法為想法,不再以她的考量為考量。「你想過這個可能沒有?」


    「再結一次婚?」她真的有點嚇到了。「隻要你點頭,其他的事就由我來處理!」


    項芸呆了。嚴希焰真的說了結婚?


    「隻因為我們上了床?」她必須殘忍一點,自己對自己殘忍……總比別人對她殘忍來得好。


    「不!是因為我們還深愛著彼此!」他說出了強而有力的一句話。


    幸好自己有顆很強的心髒,不然一聽這麽甜蜜的話,馬上兵敗如山倒,被他強占了去!可一談到婚姻,絕不是她點個頭,其他就由他去處理,沒有這麽簡單。「我沒想過這個可能。」她很誠實。


    「那你現在好好想想這個可能,好嗎?」嚴希焰不逼她,他已拋出了風向球,也已表明了自己的意願。「項芸,我們之間還有好濃、好深的愛!」


    「開車吧。」她隻輕輕說了一句。「項芸,你可以把結婚列入你的選擇的……」


    「芸媽咪,你怎麽現在才回來?」溫小媛一早起來找不到項芸有些著急,一看到她,一顆不安的心才放下。現在已經看不到叔叔了,如果再沒有芸媽咪,她會活不下去。


    「芸媽咪有事。」她有點慚愧,抱著小媛,覺得自己失職又行為不檢。「打掃的事嗎?」


    「是……」項芸隻能這麽應付。


    「那你一定很辛苦!」溫小媛非常貼心。「我去幫你倒豆漿、拿饅頭,奶奶今天早上有煎荷包蛋,我幫你把蛋夾在饅頭裏,你想不想洗個澡,我幫你放熱水,芸媽咪,我來照顧你!」


    項芸眼眶一紅,差一點飆淚。她怎麽可能放得下這麽窩心又懂事的小孩,還有已經年邁又衰老的溫奶奶,她做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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