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血口噴人。」吳有運氣的直哆嗦,指著梅仵作:「分明是你拿了塗家的好處,瞞報了實情,那驗屍記錄可是你親筆寫的,眼瞅兜不住了,就來胡亂攀扯,梅仵作你他娘就是條瘋狗。」


    「我若是瘋狗你就是豺狼,吳有運你也不抬頭看看,青天在上,這些年你幹了多少缺德事兒,你比誰都清楚,現在事到臨頭了想抵賴,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吵了個不可開交,把兩人之前幹的那些缺德事兒都抖摟了出來,連帶秦卜易跟西城襪子胡同的小寡婦偷情的事兒都翻了出來。


    秦卜易臉色一陣白一陣青,心知在讓這倆狗咬狗下去,不定說出什麽來呢,忙喝了一聲:「讓你們交代塗楊兩家的案子,扯這些沒用的是想趁機拖延不成。」


    別說秦卜易這一嗓子還真有用,真把兩人給喝清醒了,兩人這一吵抖摟出這些舊事,罪名不是更大了嗎。


    吳有運忙磕磕巴巴的補救:「許大人,許大人,姓梅的分明沒安好心,想攀扯我這個好人借以脫罪,小人在冀州府當了二十多年捕頭,莫不是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的,雖知捕頭算不得多體麵的差事,卻始終存著一顆公正之心,這些年為了冀州百姓破了上百起案子,不像這姓梅的陰險狡詐,專門幹缺德事。」


    許廣豐看了他半晌:「吳有運,你實是本官為官至今所見最無恥之人,你竟然還敢說自己勤勤懇懇的當差,有一顆公正之心,吳有運你說這話的時候心虧不虧,你二人的話剛才不止本官一人聽見,在場的冀州百姓都聽的一清二楚,到了如今你還想抵賴嗎,當本官這個按察使由著你糊弄不成,來人把吳有運困了,押到一邊兒,容後再審,本官這會兒倒萬分好奇,塗家這屍首怎麽認回去的,塗解元你來與本官解惑如何?」


    到了這會兒塗從範深知回天無力,為今之計得把自己從這案子裏頭摘出去,要不然追究起來,別說自己的前程,就是小命都懸。


    想到此,來了個一推二五六,開口道:「回大人話,當日聞說我那宗妹的屍首尋著了,學生念及兄妹情份,悲痛萬分,實不忍去認屍首,生怕觸景傷情,便讓我那宗妹的親兄弟去了。」說著看了旁邊的男人一眼:「塗江當日讓你去認領屍首,怎麽認了個男人,快來跟許大人說個清楚。」


    旁邊的塗江正是塗氏的親哥,聽了這話兒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卻見塗從範的眼色,頓時明白過來,這是讓自己出頭頂罪。


    心裏琢磨著,自己一家子雖跟塗從範同宗,卻實算不得什麽親戚,自家雖有些薄產,卻無法跟塗府相比,爹娘一死日子更是艱難,隻因自己的妹子,才時不時的從塗從範哪兒得些銀子花用,深知若塗從範倒到了黴,自己也好不了,反之若是自己認了,至多不過一個錯認屍首,算不得什麽大罪,就算進了大牢,隻要塗從範沒事兒,塗府有的是銀子門路,上下活動活動,這事兒也就了了,且塗府欠了自己這個人情,日後怎麽不得給自己些好處。


    想著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塗江咬咬牙,上前跪在地上:「回大人話兒,當日來認領屍首的時候的確是小的,隻是那屍首在河堤上埋了一年有餘,被大雨衝出又在河裏頭浸泡了幾日,早已不成個樣兒,小的沒敢仔細看,隻瞧了個大概,想我那妹子每每回娘家,必從那河邊經過,那屍首既是在城外的河邊上發現的,不必是我那苦命的妹子無疑了,想著人都死了就該早早入土為安,這才忙著認了家去。」


    潘清在旁邊聽了大半天,前頭吳有運跟梅仵作狗咬狗咬出許多齷齪來,便不用審也罪責難逃,倒是這塗從範著實狡猾,竟把塗氏的哥哥推出來頂罪,這招兒棄車保帥用的實在好。


    衛九看了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想什麽呢,這個神情?」


    潘清略側頭,對上衛九那張笑嘻嘻的臉,覺著這家夥離自己太近,有些別扭,略往旁邊挪了挪:「我在想塗解元不愧是冀州府首屈一指的才子,才思敏捷又善機變,這樣的人想必在官場能混的風生水起。」


    衛九臉色沉了沉:「若當官的都是這樣卑鄙奸詐之人,我大魏還有何指望。」


    潘清看了他一眼:「之前潘清倒未瞧出衛兄竟如此憂國憂民。」


    衛九知她又想起之前自己在東安縣當賊的事,忍不住道:「這件事兒確是為兄做錯了,可有道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清弟屢次提及可有些小肚雞腸了。」


    潘清:「聽人說這偷東西容易成癮,我時不時提醒你一句,以免你偷竊成癮,這是在東安縣,你的運氣好,若是遇上許大人這樣公正廉明之人,把你捉了去,想必衛兄臉上也不好看吧。」


    衛九聽了低笑了一聲:「清弟倒是會看人,這不過才見一麵就知許大人是個清廉的官兒。」


    潘清:「想來小侯爺大老遠把人請過來,若是個秦知府那樣的兒,隻怕是白費力氣。」


    衛九:「你怎知是阿康請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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