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花氣憤填膺:「此事明擺著是陳閣老授意,還說什麽?」


    瑞兒上下打量他兩眼:「你真傻還是假傻,就算是明擺著的事兒,你一個小小的捕快就想把致休的一品大員拿下不成,別說你,就是你們馮大人也不敢這麽幹,真幹了那就不是傻了,是找死,拿著雞蛋硬往石頭上碰,能好的了嗎,再說你既是捕快自是清楚我朝律法,有八議的製度,一議親,二議故,三議賢,四議能,五議功,六議貴,七議勤,八議賓,懂什麽意思不,就是說即便閣老罪責難逃,也輪不上通叛衙們拘拿審問,得上報朝廷,群臣審議之後再報請萬歲爺聖裁,這就是老百姓說的刑不上大夫。」


    張小花愕然半晌:「不是說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嗎?」


    瑞兒翻了白眼:「這是老百姓心裏想出來的,大臣有罪得歸大理寺,王子犯了罪得交宗人府,你當這些衙門都是擺設啊,那是各有各管的事兒,怎可能一樣論罪,還捕快呢,連這個都不知道,我看你還是回去先把我大魏的王法律條弄清楚再說吧。」


    潘清看了他一眼:「怪不的人都說時隔三日當刮目相看呢,這才幾天兒不見瑞管事都能斷案了。」


    瑞兒忙嘿嘿一笑:「清公子,您可別笑話小的,在您跟前兒,小的這就是班門弄斧呢。」


    潘清自是知道這八議的律法,說白了,這八議入律就是給特權階級量身打造的豁免權,就想瑞兒說的,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句話,雖傳播甚廣,卻隻是老百姓的奢望罷了,都說律法該公平公正,可真正做到卻難上加難,莫說大魏就是高度文明的現代,也很難達到絕對的公平公正。


    張小花看了看瑞兒又看了看潘清:「你,你們認識?」


    瑞兒深覺這小子遲鈍的很,合著前頭他們小侯爺說的話這小子一個字都沒聽見,這都什麽耳朵啊,難道跟陳閣老一樣耳背了。


    不過這小子運氣倒是不錯,雖說這會兒還是通叛衙門裏不起眼的捕快,可跟清公子套上了交情,往後也不愁沒個前程。


    畢竟清公子可是九爺心心念念非要提拔的人,這在官場上混,一要看運氣,二要看後台,三才看能力,而清公子運氣自是開天辟地的好,要不然也不回讓九爺瞧上,有了九爺這個後台可就直接通了天,至於能力,這位在冀州府可是赫赫有名的神捕,不說東安縣破的那些案子,就冀州府塗楊兩家那樁舊案,也足以說明這位的才能了。這三樣兒都齊全了,想不在官場混的風生水起都難。


    要不然,小侯爺大老遠跑回京城來做什麽,不就是來把這位找回去的嗎,若不是怕九爺出麵太招眼兒,今兒來這閣老府的就是九爺了。若是九爺來了,這事兒可就鬧大發了。


    再說陳閣老跟小侯爺走出來便直接道:「小侯爺此來莫不是為了張文清的事兒?」


    小侯爺笑了:「既然閣老大人把話挑明了,那咱也就甭繞彎子了,本世子真是來給您老賀壽的,至於張文清的事隻是順道兒。」


    陳閣老:「小侯爺倒是對張文清格外青眼啊。」


    小侯爺:「不滿您說,這張文清真有兩下子,先前給我家老頭子配過一貼膏藥,治我們老爺子的腰腿疼,竟見了奇效,本來我這兒在冀州府正樂呢,卻讓我們家老頭子給叫了回來,說腰腿疼的毛病犯了,四處尋不見張文清,還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說我連個太醫都找不見,是盼著老爺子疼死呢,這來給您老賀壽,才知讓您老給弄進通叛衙門去了,您說我這冤不冤。」


    陳閣老:「老夫怎麽沒聽說老侯爺有腰腿疼的毛病?」


    小侯爺:「我們老頭子那脾氣誰不知道,自來好強,哪會讓人知道這個,故此,除了家裏人,外人都不知的。」


    陳閣老:「張文清下毒謀害老夫,論罪當殺,通叛衙門拘拿他也是應該。」


    小侯爺嗬嗬笑了兩聲:「閣老大人,以張文清的醫術若是想給閣老大人下毒,想來您老這會兒也不會好端端的站在這兒了,或許是有什麽誤會呢,您瞧張文清的娘子本是被歹人搶了,卻在您這閣老府發現,不也是誤會嗎,既是誤會,解開不就得了,免得傷了和氣。」


    陳閣老:「小侯爺是讓老夫撤了告張文清的訴狀?」


    小侯爺:「您老在官場多年,自是知道得饒人處且饒人,有時候退一步方能海闊天空,若此事鬧出來,傳出去,這名聲可不大好聽。」


    陳閣老臉色變了變:「罷了,既小侯爺親自登門說情,老夫也不好再追究,便大人大量不跟張文清計較了,一回兒便叫管家去通叛衙門撤回訴狀,如此,小侯爺總該滿意了吧。」


    小侯爺:「滿意,滿意,既如此,裏頭那幾位本世子就帶走了,免得他們攪了您老過壽的好日子。」說著轉身進了山石洞子,看了潘清一眼:「事兒了了,走吧。」


    潘清卻道:「你能不能叫個壯些的婆子進來把張家娘子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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