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這有什麽新鮮,昨兒你一個勁兒叫叔叔的那位還是靖遠侯府的小侯爺呢,你別看這兩位官大,可在潘捕頭跟前兒真是一點兒架子都沒有,瞧著反而像是聽潘捕頭的,潘捕頭說什麽是什麽。」


    萬寡婦:「這可蹊蹺,莫非潘兄弟有什麽厲害的背景出身?」


    劉三:「這個我倒是掃聽過了,潘捕頭出身尋常的很,他爹就是東安縣的仵作,潘家輩輩兒都是幹仵作的。」


    萬寡婦:「既然是祖傳的手藝,怎麽他沒當仵作,反而成了捕快。」


    劉三:「聽說,潘捕頭不是他爹親生的,是他娘帶過來的,雖姓潘卻不是真正的潘家人,他爹倒是想把手藝傳給他的,可潘家上頭的老人不答應,所以這才當了捕快,誰想人家爭氣,這一當就當出了名堂,成了咱們冀州府遠近聞名的神捕,就算比不得潘捕頭的本事,好歹我也是個七尺的漢子,怎麽就不能幹點兒正經事兒了。」


    萬寡婦:「你是想走潘兄弟的門路?」


    劉三搖搖頭:「不用走門路,如今冀州府這些捕快你是知道的,有幾個不是混日子的,以前在吳有運手下混日子就混了,如今潘捕頭在,他們這日子還能混的下去嗎,我可聽說李得成已經請了病假,偷著去京城跑門路了,還有幾個,估摸也得走,府衙裏捕快出了缺自然要重新招募,隻等告示一貼,我就去。」


    萬寡婦:「你想的美,這麽好的事,不定多少人打破頭呢,能挑上你?」


    劉三嘿嘿一笑:「你別瞧不起我,我跟你說我爺爺以前也當過捕快的,隻不過後來死的早些,我奶奶後來改了嫁,嫁了個不著調的男人,我才成了潑皮。」


    萬寡婦笑的不行:「你算了吧你,這都埋怨到你爺爺哪兒去了,你既有心走正路,我也不能攔著,你就去試試吧,若是能成最好,不成回來咱還經營咱的酒鋪子,也不耽誤什麽。」


    不說萬寡婦跟劉三這兒怎麽商量,再說潘清跟衛九從萬家酒鋪子出來,便直奔藏春樓來了,到了跟前兒下車,潘清抬頭看了看,兩層高的木質樓閣,門前垂著成串的紅燈籠,當間最大的三個紅燈籠上,便是藏春樓的招牌,寫得鐵畫銀鉤頗為氣派。


    潘清不禁道:「這藏春樓三個字倒寫得不俗。」


    衛九笑道:「你可知這三個字是出自何人之手嗎?」


    潘清看了他一眼:「你知道?」


    衛九:「是秦卜易寫的。」


    潘清愕然:「他堂堂一位知府大人,給花樓題寫招牌實在荒唐。」


    後頭的明路道:「清少爺不知底細,這個秦卜易最是愛財,來了冀州府任上,因吳有運從中作梗,沒得油水可撈,便想出了個賣字的主意,放出話去,一百兩銀子一字,一時間求字的人差點兒把府衙的大門擠破了,都想借知府大人的名頭沾沾光,清少爺瞧,這條街上的買賣家有一半的招牌都是這麽來的,銀子到手就好,還管什麽荒唐不荒唐啊,隻可惜白費了半天勁,如今人在大牢,銀子都歸了公,這就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必然有報。」


    這明路說話一套套的有意思的緊,潘清忍不住笑了一聲:「我瞧明路倒是有慧根,當小廝可惜了,倒不如跟道慧大師修行去,說不定將來能修個正果。」


    明路嚇了一跳,他可知道爺對這位的話不說言聽計從也差不多,要是當了真,把自己送廟裏當和尚,豈不慘了。


    越想越後怕忙道:「清少爺您別打趣奴才了,奴才跟清少爺您一樣,就好吃肉,那些和尚天天菠菜豆腐的,奴才可扛不住,奴才還是盡心的服侍我們爺吧。」


    兩人正說著,從裏頭出來個花枝招展的婦人,瞧年紀有四十多了,一身的肥肉,卻仍穿紅戴綠,臉上的鉛粉擦了厚厚一層,嘴上塗了鮮紅的胭脂膏子,一張臉上紅白兩色異常誇張。


    潘清琢磨要是夜裏猛抬頭見這老鴇子的一張臉,弄不好真以為見了活鬼,顯然老鴇子覺著這樣打扮非常的美,越發的搔首弄姿,賣弄風情,先是一甩帕子:「哎呦,怪道一早上起來,我就聽見喜鵲喳喳的叫喚個沒完呢,鬧半天有貴客臨門。」


    潘清:「你怎麽就知道我們是貴客?」


    那老鴇子吃吃笑了兩聲:「瞧您說的,老婆子家要是連這點兒眼力都沒有,哪兒還能在冀州府開藏春樓呢,您兩位一瞧著通身的氣派就是貴人,況且,還折辦俊的模樣兒啊,一會兒姑娘們瞧了不定爭搶著伺候呢,二位公子請吧,不是老婆子誇口,我藏春樓的姑娘,在冀州府那可都是拔了尖兒的,模樣好,性情還溫順,嗓子好身段也輕軟,吹拉彈唱樣樣都拿得出手,說話也中聽,保管您來了一回兒就想二回,來了兩回您就不想走了。」


    潘清忍不住笑了:「倒是沒瞧見你們藏春樓的姑娘如何會說,你這位媽媽倒是能言善道的。」


    那老鴇子:「這藏春樓的姑娘都是我老婆子的親閨女,娘會說話,閨女自然也不差,一會兒老婆子給兩位公子尋幾個別樣伶俐的,保管把您二位伺候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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