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不禁道:「大嫂可是住在這附近?」


    老板娘抬手指了指西邊兒:「我們就住在那邊兒野林子後頭的林西村,離著不遠,從那片林子穿過去就是。」


    潘清:「從林子穿過去豈不是要經過那邊兒的亂葬崗子?大嫂不怕嗎?」


    老板娘道:「怕,怎麽不怕,為了糊口,也是沒法子,好在我們收攤子早,趁著天還亮著便過去了,那些孤魂野鬼的都是夜裏才會出來的。」


    潘清:「大嫂怎麽知道孤魂野鬼夜裏出來,莫非大嫂見過?」


    老板娘:「說起這個,我還真見過,日子還不長就是前些天,有一日收攤子晚了些,偏又趕上陰天,天黑的早,跟我家那口子挑著擔子從那邊兒過的時候,就瞧見有兩個影子在亂葬崗子那邊兒晃晃悠悠的,當時就覺陰風陣陣,嚇得我們兩口子,都沒敢再看,緊著跑了,您說這黑乎乎的在亂葬崗子上晃悠的不是孤魂野鬼能是什麽。」


    潘清心道,那可不一定,說不準是人呢,至於這位大嫂嘴裏的陰風陣陣其實也很好解釋,她剛都說了,那天是陰天,所以天黑的早,既是陰天想必快落雨了,雨前刮風不是很正常的嗎。


    想到此,開口道:「想必那晚上落雨了吧。」


    老板娘一愣:「這位公子真神了,您怎麽知道那晚上落雨了,可是,那天我們兩口子剛進家雨就落下來了,雖不大,卻淅淅瀝瀝的下了半宿,我家男人說,亂葬崗子上那倆孤魂野鬼不定就是冤死的,所以一出來就下了半宿雨。」


    潘清一口茶險些嗆到:「那個,大嫂這冤鬼跟下雨有什麽幹係?」


    老板娘:「怎麽沒幹係,前頭我們冀州府那個塗楊兩家的冤案你們聽說過吧,那個塗氏的棺材停在城外的河神廟裏頭的時候,那個府衙的吳捕頭怕收好處銀子的事情敗露,叫人偷著跑去放火,末了您猜怎麽著,火剛起來便天降大雨,硬生生把火澆滅了,鄉親們都說是那楊家的冤情感動了老天爺,才降下那場大雨,這亂葬崗子可都是死人,出倆冤鬼有什麽新鮮的。」


    老板娘說著看了看天色:「這時候不早,城門快關了,兩位公子還是快些進城去吧,一會兒天一黑關了城門,可麻煩。」


    潘清從荷包裏拿了錢出來放在桌子上:「多謝大嫂提醒,我們這就進城。」


    老板娘收了錢往外頭望了一眼,不禁嘀咕了一句:「進城不應該往東邊兒走嗎,兩人怎麽往西邊去了。」正納悶聽見他男人催她:「你愣什麽呢,快著收了攤子家去吧,再晚了天一黑從亂葬崗子那邊過,你又該怕了。」


    老板娘一想到夜裏亂葬崗子一閃一閃的鬼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敢再耽擱,忙著收拾了起來。


    不說這兩口子收拾攤子回家,且說潘清衛九到了那個土地廟跟前兒,說是廟,裏頭卻異常狹窄,雖勉強能容下兩個人,但這會兒天還沒黑透呢,裏頭憋悶,潘清不想進去,便在廟門口的台階上坐了,坐下抬頭看了看衛九,往旁邊挪了挪:「先坐吧時候還早,那些人就算來也得等天黑透了。」


    衛九坐下:「清弟的膽子實在大,你真的不怕有鬼嗎?」


    潘清側頭看了他一眼:「我怎麽記得就在剛衛兄還說長這麽大沒見過鬼長得什麽樣子,很是遺憾,想見識見識,莫非是我聽差了不成。」


    衛九笑了一聲:「清弟沒聽差,我說的是實話,的確沒見過鬼,不過大多人都是怕鬼的,所以清弟這般膽大,多少有些不習慣。」


    潘清:「便有鬼也是在人的心裏,我這一顆心坦坦蕩蕩可昭日月,有什麽可怕的,況且,你不覺得這邊兒的景色很好嗎。」說著抬手指了指。


    衛九看過去,不免愣了愣,夕陽的餘暉從天邊緩緩散開,落在這片曠野之上,如此荒涼的亂葬之地,竟染上一層淡金色豔霞,碧青色的野草與夾雜其中的五顏六色的野花,在這片落日的霞光之中,煥發出勃勃生機,美的驚心動魄,便最好的丹青畫手隻怕也繪不出如此生動的畫麵。


    半晌衛九方開口道:「的確很美,可惜這樣美的景致下麵卻是森森白骨。」


    潘清:「世間的事很多時候不能判定好壞,就如這片亂葬之地,若是沒有底下森森白骨,那麽多死人的血肉,隻怕這裏的草木也不會生長的如此茂盛,所以,我認為任何事情都有兩麵,好壞端看自己怎麽想。」


    衛九:「這個說法倒是新奇,對了剛才看那屍首的時候,你說什麽纖維組織,哪是什麽?」


    潘清咳嗽了一聲:「是驗屍的用詞。」


    衛九點點頭:「我說怎麽沒聽過呢。」


    潘清怕他繼續糾結這些有的沒的,要是讓自己挨個給他解釋豈不累死,想到此,忙岔開話題:「這裏蓋個土地廟倒有些奇怪。」


    衛九道:「老百姓多喜歡拜土地,你看村口道邊的最常見的廟便是土地廟,在此處蓋了這麽座土地廟估計是想震住這亂葬崗子的孤魂野鬼,免得出來作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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