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清搖搖頭:「不是失足落水的。」


    管家翻了白眼:「你又不在,怎麽知道她不是掉下去的。」


    潘清指了指屍首:「首先,杏兒的眼睛跟最都是張開的頭發寬漫,肚皮不脹,溺水而亡口眼耳鼻卻無水流出,指甲縫隙裏也並無泥沙,兩隻手未握拳,由此可見是死後入水,並非溺亡。」


    管家忍不住看了看杏兒的屍首,心說,雖說這小子不識好歹,還真有些本事,不過幾眼就瞧出這麽多門道來,可比以前的吳有運強多了。


    正想著,就見老爺走了過來,管家急忙迎上去回了話,姚老爺點了點頭,看向潘清:「以潘捕頭的意思,杏兒是死後入水,也就是說有人先把杏兒殺死推入水中的,如此說,凶手是我姚府中人了?」


    潘清:「潘清尚不敢下此決斷,還需仔細勘察。」


    姚老爺:「那就有勞潘捕頭的了。」


    潘清:「這是在下的職責。」說著看向管家:「不知這杏兒在何處當差?」


    管家看了眼老爺,見老爺點了點頭才道:「杏兒是我家小姐跟前兒伺候的丫頭。」


    潘清點點頭,不一會兒,明德跟仵作來了。


    明德一來就叫了聲師傅,潘清看了他一眼,這小子一廂情願的認了自己當師傅,根本不管自己答不答應,如今張口閉口就叫師傅,昨兒若不是自己把他趕回家,這小子非跟自己去劉三家吃喜酒。


    這小子非要當捕快,自己待不收他,他叔叔楊萬柏來了衙門,說衙門既貼出了告示,就得作數,不能出爾反爾。


    潘清跟楊萬柏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明做捕快是個多沒前途的職業,以明德的聰明應該去官學,考科舉,將來蟾宮折桂光宗耀祖。


    可楊萬柏卻說,楊家不指望明德光宗耀祖,隻要不被人冤枉就成,所以讓明德跟自己學查案,以後要是再出了他哥那樣的事兒,也就不用含冤受屈了。


    潘清深覺楊萬柏糊塗了,當日他家案子之所以翻過來,雖跟自己有些幹係,但主要還是有許廣豐這個按察使在,要不然,連屍首都驗不了,怎麽翻案,吳有運跟秦不易勾連京裏的周子山,哪是自己一個小小的捕快能鬥的過的。


    奈何,無論自己怎麽說,這叔侄倆就是不聽,自己也隻能暫時收了這小子,想著等以後有機會再勸他回去上學。


    仵作驗看了屍首,過來回道:「屍體肉色帶黃不白,口眼開,兩手散,頭發寬漫,肚皮不漲,口眼耳鼻無水流出,指爪縫隙未發現泥沙,腳底不皺不白卻虛脹,脖頸下方有勒痕,初步驗看屍首所知,應是被人勒死之後推入池中。」


    管家在旁一邊兒聽一邊兒忍不住看潘清,暗道,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跟這仵作竟說的一般無二,隻是杏兒是被何人勒死推入池中的,杏兒是小姐的貼身丫頭,在府裏頗有體麵,誰敢對她下此狠手?


    潘清點點頭,繞著池塘轉了一圈,指了指旁邊一個角門:「這門外是何處?」


    管家:「因我們小姐常來逛花園,故此在此開了個角門,門那邊兒通著我們小姐住的院子,不過這個門平日都是鎖著的,也就我們小姐來逛園子的時候才會開,夜裏也有婆子輪值斷不會出什麽差錯。」


    明德忍不住道:「若是照著管家的話,你們小姐的丫頭是怎麽跑到花園子裏來的,還被人勒死推入池塘之中。」


    管家嘴角抽了抽:「若是小的都知道,您衙門裏的捕快不是沒差事了嗎。」


    這話刁鑽,噎的明德竟不知怎麽應答。


    潘清知道因自己先頭拒婚之事,得罪了姚府,如今自己來查案,這管家才故意如此,遂接過話頭:「管家說的是,我們捕快幹的就是查案的差事,不過也得您多配合,畢竟這人命案出在貴府,死的還是貴府小姐跟前兒的丫頭,除了勘察現場,適當的詢問也是必要的。」


    管家道:「小的可沒說不配合,隻是這位小捕快問的話實在可笑,我也不是死了的杏兒,哪知道怎麽跑這兒來了,您說是不是?」


    潘清不與他一般見識,在花園子轉了一圈:「昨兒在園門值夜的是何人?」


    後頭一個婆子哆哆嗦嗦的近前:「回捕快老爺,昨兒是老婆子值夜,天一黑就把門上了鎖。」


    潘清:「夜裏可曾離開?」


    那婆子:「不,不曾離開,老婆子一直守在外,外頭。」


    潘清見她目光閃爍,兩隻手捏在一起,明顯就是緊張,臉色一沉,語氣加重:「你可知若不說實話,影響查案,是何罪嗎?」


    那婆子嚇得臉色煞白,腿一軟撲通跪在地上:「捕快老爺饒命饒命啊,昨兒上了門,灶房的孫婆子說得了一壇子好酒,來叫老婆子去嚐嚐,老婆子一時嘴饞,想著這半夜三更的,也不會有人來花園子這邊兒,便去了吃了一碗酒。」


    潘清:「隻吃了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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