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我們兩口子在一處都過了十幾年了,昨兒也不過就是擺幾桌酒讓大家夥熱鬧熱鬧罷了,說什麽大好日子。」


    潘清:「就算你們過了七十年,沒正經兒成親也不算,你這昨兒剛新婚,今兒一大早忙活什麽呢?」


    劉三:「我這院子後頭有老大一塊空地,我那婆娘說明年開春種些瓜果菜蔬的,一個是自己家裏吃著方便,再有也能省些家用,反正她在家巴巴的閑著,還得搭個雞窩,這婆娘說要養雞,再有今年晚了,明年開春還得挖個酒窖,雖不開酒館了,也不能荒了她的好手藝,橫豎咱們衙門裏的兄弟多,往後吃酒便不用外頭買去了,都來家裏頭搬就是。」


    小侯爺:「這個倒是,你媳婦兒這釀酒的手藝可真不賴,回頭也送我兩壇子如何?」


    劉三忙道:「別說兩壇子二十壇子都成,回頭我給小侯爺送過去。」


    潘清:「你這脾氣也該改改,如今不比之前了,開著鋪子進項大,手大些也無妨,你媳婦兒還知道種些瓜果蔬菜省著家用呢,怎麽到你這兒都揚出去了,縱你家財萬貫也禁不住這麽東送西送的,兄弟在一處當差的情份,雖不在這一壇子酒,卻也不能白沾便宜,這釀酒不禁費工夫,還得有成本呢,誰來了你都白送,能送多少日子。」


    小侯爺嘿嘿一笑:「我那二十壇子酒不用你送,回頭我讓人上門取,酒錢一分都不會少了你的,若不收,可是瞧不起本世子呢。」


    萬寡婦端著茶進來聽見這話,笑道:「那我可先在這兒謝謝小侯爺了。」


    小侯爺揮揮手:「不謝,不謝,你釀的酒實在好,昨兒在潘兄哪兒吃了幾杯,倒勾了起了本世子饞蟲來。」


    潘清接了茶:「三嫂以後還得管著三哥些,他這手大的毛病可得改了。」


    萬寡婦點頭:「我也是這麽說,不過啊,我說一百句也頂不上您說他一句,如今我可知道了,他就聽您的話,如今您都說了,以後不用我說也改了。」


    劉三:「你這婆娘就是話多。」


    明德道:「劉三哥,嫂子的話說的是,你是最聽我師傅的嗎。」


    劉三:「頭兒說的有道理,我自然要聽的,對了,不說姚家出了人命案子嗎?頭兒怎麽有空來了這邊兒?」


    潘清:「正是有事來尋你?」接著把姚家的案子大略說了一遍,又把範秀才嘴裏那個讓他寫扇麵子人的特征說給了他:「你在街麵上認識的人多,可見過這麽個人?」


    劉三還未開口,萬寡婦先道:「這麽聽著倒像是孫媒婆家的小子,孫家這小子長得就尖嘴猴腮的,腮幫子邊兒上還有一撮黑毛,起了個名叫孫正,卻是個極其不正道的,尤其好色,是個不折不扣的色鬼,見了女的就走不動道兒,三天兩頭往花樓裏頭鑽,上回去我那酒館吃酒,對我動手動腳的不老實讓三哥狠揍了一頓丟出去,才不敢來了。」


    明德:「這孫正可曾念過書?」


    劉三:「他念過屁,大字不識一個的大老粗,卻非要硬衝讀書人,成天穿著一身儒生袍,手裏搖著把折扇,在街上顯擺,正事一樣不幹,專門幹勾搭人家姑娘媳婦兒的勾當。」


    小侯爺:「他幹這種事兒,讓人家知道豈能善罷甘休。」


    萬寡婦:「嗨,能讓他勾上的也不是什麽正道貨,有的還巴不得呢,知道他娘有錢,成心勾他,弄出事兒來,直接找他娘要銀子了事,孫媒婆就這麽一個小子,看的眼珠子一樣金貴,指望著將來給她養老送終呢,讓孫媒婆縱的,這小子如今越發混賬了,不過這小子膽子小的很,怎敢殺人?」


    潘清:「如今這案子倒是明白了,今兒早上在姚府我還疑惑,若是凶手想殺人滅口,怎會把人推到姚府的荷花池子裏,等天一亮不就被姚府人發現了嗎,況且杏兒的衣裳有被撕破的痕跡,身上也有掙紮的淤青,卻並未被奸汙,可以想見凶手是有過奸淫的念頭,卻最終未遂,應是一時錯手把人勒死了,慌亂之下把人推到了荷花池子裏,狼狽逃竄。」


    明德:「可是花園的院牆上並無攀爬的痕跡,他是如何跑的?」


    潘清:「這就要問問姚府那個看門的婆子了,若不是她拿了孫正的好處,放了進出,便是有人趁機拿了看門婆子的鑰匙,以我的推測應該是後者,今早灶房的孫婆子答話之時眉眼閃爍,頗有慌亂之態,或許正是因為心虛才如此。」


    明德:「而且她也姓孫,跟孫媒婆是不是有什麽幹係?」


    劉三:「孫家指望著孫媒婆都混了好差事,聽說孫媒婆有個妹子在姚府當差,不知是不是頭兒說的這個婆子?還有個幹姐妹兒是在城北開雜貨鋪的,是孫正的幹娘,孫媒婆時常拉些主顧過去照顧幹姐妹兒的生意。」


    小侯爺:「這可是,一個孫媒婆把這些人都串一塊兒去了,看起來殺害杏兒的真凶十有八九就是這孫媒婆的兒子了,怪不得咱們前腳從那雜貨鋪走,後腳那李婆子就跑去找孫媒婆了,肯定是報信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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