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清這才知道怪不得外人都叫姚半城呢,鋪麵田地,真真兒半個冀州府都是姚家的,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應如此,待要推辭,姚老爺卻道:「這鋪麵可不是白給她們,租金我不要,就當入股,我要占她們不鋪子的一成股份。」


    潘清跟小翠焦老六媳婦兒一說,兩人便應了,知道若不是潘清的麵子,這樣的好的鋪麵,可輪不到她們頭上,啥叫貴人,潘捕頭就是她們的貴人。


    潘清其實不善這些買賣上的事,之前不過是趕鴨子上架沒法子,見這些姑娘實在可憐,自己若不伸手幫她們一把,就隻有死路一條,隻能憑著自己那點兒聽來的生意經,幫她們謀劃謀劃。


    如今義父這行裏人一點撥,自己才知道,自己原先那點兒主意,不過是異想天開罷了,真正做生意可沒這麽簡單,也因此對自己有了清醒的認識,自己是不適合做買賣的,她這輩子能幹的就是破案查案。


    既然不適合,如今義父有派人接手過去,她正好樂的輕鬆,每日裏從衙門下了差就直接回姚府,隔三差五便會接雲娘過來,娘仨在一處說說笑笑,很是歡樂。


    姚府內宅之中都是姚老爺特意挑的穩妥心腹,絕不會把府裏的事傳出去,所以潘清一回來便格外放鬆,甚至比在家還要放鬆,在家還要瞞著爹,在姚府卻更加自在,所以她越來越喜歡待在姚府。


    還有一件值得一提的事是淩霄,潘清搬到姚府淩霄執意跟隨,潘清怕她對自己生出什麽心思來,又不好當麵問,便讓玉蘭私下裏探了探。


    玉蘭回來笑的不行,指著她道:「我竟不如那丫頭,先前怎麽也瞧不出你是姑娘,可淩霄那丫頭卻一早就看破了。」


    潘清愣了愣:「你是說淩霄知道我是女的?」


    玉蘭點點頭:「你呀,我就說你瞞不住,就算在外頭裝的像,可若是常日跟著你,早晚也會發現的,淩霄日日給你收拾屋子,哪裏瞞得過她,我本來還說讓桃兒去服侍你呢,如今有淩霄倒是正好,她平日服侍慣了,讓她繼續跟著你最為妥當。」


    潘清道:「我說淩霄平日不許別人進我的屋子呢,原來如此。」


    玉蘭:「你呀瞧著心細,怎麽這些事兒上卻如此馬虎,好在淩霄一心為你,不然若是傳出去,給人知道你這個潘神捕是個姑娘家,咱們冀州府還不炸了營啊。」


    潘清:「看起來,我以後還得更小心些才行。」


    玉蘭:「你呀還真打算當一輩子捕頭不成,你可別忘了你終究是個姑娘家,那衙門裏都是男人,你終日跟他們在一起,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潘清:「是不是娘讓你來當說客了。」


    玉蘭戳了她的額頭一下:「娘是為你好,心裏頭擔心你呢,哪有姑娘家在外頭當捕頭的,也不知娘當初怎麽想的,好好的姑娘家怎麽就當小子養了呢。」


    潘清:「娘有苦衷的,我其實不是爹親生的,是娘帶到潘家來的,我的生父娘雖不說,我卻能猜出一二,應該是有什麽冤屈,娘盼著生個兒子來替我父親伸冤,卻不想生了我這麽個丫頭,娘便把當成男兒養,大了還送去私塾念書,後來是先生要推薦我去考童試,娘嚇壞了,怕被人知道我是女的,便尋了個借口把我叫了家去。」


    玉蘭:「那你怎麽成了神捕的?」


    潘清:「柳府公子在槐蔭村的林子裏被人殺害,知縣周大人迫於柳府勢力,著急破案,李得成去家裏尋我爹說了此事,我隨口提了兩句,正好破了案子,李得成謀了府衙的差事,便在周大人跟前兒舉薦我當東安縣的捕快,就這麽著,陰錯陽差的我成了捕快,然後又成了府衙的捕頭。」


    玉蘭:「你倒是本事,可你想過沒有,再這麽下去,你可是騎虎難下了,聽爹說小侯爺跟衛知府多次在按察使許大人跟前兒舉薦你,若是許大人開口,真放了個一官半職,你怎麽辦?」


    潘清:「不會的,許廣豐那老頭你沒見過,是個耿介性子,六親不認的,我與他雖見過麵,卻並不熟悉,他怎會舉薦我,況且,就算我是冀州府的捕頭,卻是白身,並無功名,哪能當官,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了,說點兒別的。」


    玉蘭:「說什麽?」


    潘清想起一事湊過來道:「這些日子,許又安有事沒事就去尋我,不是談詩論詞就是請我吃飯,我記得他並不是如此熱絡的性子,不知如今怎麽了,姐可知道?」


    玉蘭:「我哪兒知道?」


    潘清:「當真不知?」


    玉蘭白了她一眼:「當真不知。」


    潘清:「之前杏兒那個案子,說起來不就是因為許又安在路記對姐姐一見鍾情,讓路記做了個跟姐姐耳墜子一樣的扇墜,讓他的小廝寬兒來尋杏兒想探聽姐姐的意思,才引出那麽一樁命案來。」


    玉蘭臉紅了紅:「你這丫頭好端端的提這個做什麽?」


    潘清:「雖許又安前頭那些事有些莽撞,對姐姐的心倒實在,且我觀他的性子也好,長得也不差,家世也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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