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清暗暗好笑,抬頭看了眼對麵心不在焉的許又安,偷偷把他下到角落的一個棋子捏了起來,然後把子落在那空出的位置上嘴裏說了聲:「打吃。」


    許又安一愣,盯著棋盤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所以然來,隻能提子。


    潘清的小動作許又安未瞧見,躲在屏風後的主仆卻瞧了個真兒,桃兒小聲道:「少爺怎麽能這麽耍賴呢,偷人許公子的棋子,便贏了也算不得君子。」


    說完見小姐毫無反應,仿佛沒聽見自己說話一般,眼睛一直望著裏頭,桃兒順著小姐的目光看過去,不禁道:「小姐瞧這許少爺是不是很斯文。」


    一句話驚醒了玉蘭,臉一下子紅了起來,也不理桃兒,轉身走了,步子極快,轉眼就進了後宅,桃兒暗暗好笑,探出腦袋去衝潘清比了個手勢,才追小姐去了。


    潘清接收到桃兒的訊息,知道玉蘭對許又安是相中意了,其實潘清還真不是愛保媒拉纖,是怕自己那位義父亂點鴛鴦,義父是疼女兒,因為那件事兒,更想盡快給玉蘭尋一門好姻緣,可這好姻緣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義父這樣趕鴨子上架可不行。


    且這婚姻大事跟做買賣不一樣,需得你情我願情投意合才行,畢竟這是古代,不能隨便離婚,所以選擇上就更要慎重,還是那幾句話,首要選人品。


    玉蘭之前那檔子事兒就是因為識人不清,被渣男誆了,而在潘清看來許又安跟玉蘭是極般配的,許家處事低調,跟姚家門當戶對,且自己這幾次旁敲側擊探聽來看,許老爺雖看似性子古板,其實是個頗通透的人,而且相當聰明,潘清甚至覺得,比之許廣豐的鋒芒,許家大老爺應算得上大智若愚。


    因為通透必會看的清與姚家結成兒女親家的好處,據潘清所知,許家雖有幾處產業,卻因不善經營,隻能勉力維持,而許廣豐雖然官做的大,卻是遠近聞名的清廉,這當貪官易,當清官可難,這清官可不是隻嘴上說說,得需要一定的經濟後盾,畢竟官越大應酬也多,有些應酬是絕推托不了的,應酬多了,銀子就使的多,光靠俸祿是遠遠不夠的,所以,許家必須置辦產業。


    而從自己那日去許府來看,許府雖大,卻處處透著簡樸之風,下人也不是很多,有幾處廊柱子上漆皮都掉了,卻並未及時補修,那可是待客的前廳,是許家的門麵,連門麵都不大顧得上了,必是銀子不寬裕。


    既不富裕,在許又安娶親這件事兒上便會多方衡量,姚家家大業大,旁的或許比不上許家,可要是論有錢,論經營做買賣,莫說冀州府,隻怕可著整個大魏朝也找不出幾個比義父還厲害的。


    從義父三言兩句就指點著小翠跟老六媳婦兒開了鋪子,且買賣紅火開始,潘清對義父的生意頭腦心服口服,用現代的話說,義父就是天生的生意人,敏銳的頭腦,精明的手段,不管什麽朝代,義父都是商界大鱷。


    有這麽個親家,許家往後還愁什麽,況且,以潘清最近這些日子觀察,許又安根本不想讀書考科舉,許老爺說他駑鈍,潘清卻覺得他是誌不在此,一個人從心裏不想做一件事兒的話,就算用刀子逼著也沒用。


    而許又安對做買賣卻頗有興趣,有事兒沒事兒就問自己布坊跟鋪子的事兒,雖沒有義父那樣天生的生意頭腦,好在性子穩妥,況,姚家如今的生意已經做得很大,隻要他能跟著義父認真學習經營之道,至少能守住姚家,這也是義父的心願。


    如此互利互贏的前提下,若兩人彼此中意,豈不是一樁最如意的姻緣嗎,而且,潘清覺得玉蘭跟許又安的性情也應該相投,玉蘭看似柔弱,其實內心堅強,若是別的姑娘,遇上那樣的事兒,十有八九會想不開的,就像布坊那幾個,若不是自己幫她們尋了條生路,隻怕如今早已是地下亡魂。許又安的性子比較隨和,兩人一硬一軟,豈不正好互補嗎。


    潘清是怕錯過許又安,玉蘭再難尋這般何時的姻緣了,才這般用力撮合,成效倒是不錯,到了這種地步,自己再用話提點提點,想必許家的媒婆不日便會登門了。


    想到此開口道:「又安兄,最近倒是清閑的緊,不是聽說令尊罰你閉門讀書嗎?」


    許又安:「其實我爹就是嘴上說說罷了,我爹早把讓我考科舉的心思丟開了,反正我二叔爭氣,就靠著我二叔一個也能光宗耀祖了,我就算了吧。」


    潘清忍不住嗤一聲樂了:「又安兄都是想得開。」


    許又安:「想不開又能怎麽辦,我天生就不是念書的料,對了,這幾日聽說貴府很是熱鬧。」


    潘清點點頭:「這幾日義父正忙著給我姐說親呢,故此冀州府的媒婆子差不多都來了,能不熱鬧嗎。」


    許又安臉上頓時有些急色露了出來:「可成了?」


    潘清:「聽管家說,有幾家靠譜的,底細卻不知,義父最疼我姐,想必會挑個好的,斷不會委屈我姐的。」說著瞟了他一眼,見許又安急的臉都有些紅,暗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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