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赦笑道:「潘大人請坐。」潘清謝了坐下,不禁打量了一遭,空間不大布置的也簡單,艙內隻放了一張茶桌兩把矮凳,桌上紅泥小爐燒的正旺,另一側還有個不大不小的暖爐,兩個炭火爐子,烘烤的艙內溫暖非常。


    潘清:「大公子當真是個雅人。」


    顧赦搖搖頭:「什麽雅人,是沒法子,顧家雖不為官,卻要應酬,舉凡有官員路過漳州,勢必要迎候,便在此放了一艘一舟,權當茶棚子了。」


    潘清:「這樣的茶棚子,隻怕也隻有大公子搭的出了。」說著吃了口茶頓覺暖入肺腑,方道:「大公子有話隻管明言。」


    顧赦:「既大人如此痛快,在下也就不藏著掖著了,大人一來龍溪縣便了結了宋知縣的命案,王知府必然記恨在心,如今王美人得了聖寵,回鄉省親,隻怕會趁機大做文章。」


    潘清:「大公子是怕牽連顧家?」


    顧赦:「不是牽連,是必會對付顧家。」


    潘清目光閃了閃:「大公子可有對策?」


    顧赦搖搖頭:「尚不知他會使出何種手段,哪有對策可言。」


    潘清:「既然如此,也隻能見機行事,以潘清看大公子不用太過焦慮,即便王大人是漳州知府,也不能任意妄為。」


    顧赦點點頭:「不過,王知府心機深沉,頗有手段,潘大人小心了。」


    潘清從小舟出來的時候,日頭已經升了老高,風也小了許多,雖然仍不算多暖和,至少不那麽冷的刺骨了,漳州府的大小官員都已到齊,蘇群一見她忙道:「大人怎這麽晚才回來,王知府已到了,剛問了下官,下官隨便尋了您身子不適的借口支應了過去,可王大人臉色卻不好看。」


    潘清:「便是本官從昨兒夜裏就在這兒站著,王大人的臉色也不會好看多少,既然早晚都不好看,索性晚些也免得站在這兒挨凍。」說著往前去躬身:「下官參見知府大人。」


    王知府沉著臉看了他一眼:「潘大人倒悠閑,再晚些娘娘的船都到了,是你迎駕還是,娘娘候著你呢。」


    潘清:「下官不敢,是昨兒晚上吃的不對付,夜裏跑了七八趟茅廁,一早掙紮著起來,在冷風裏站了一會兒便覺腹中陣陣腸鳴,若不去茅廁隻怕會拉在褲子裏,下官倒不怕,隻怕娘娘到了,怪罪下來,會連累眾位同僚。」


    王知府哼了一聲:「這麽說來潘大人是替我等著想,我等該謝潘大人了。」


    潘清笑嗬嗬的拱拱手:「同在漳州為官,彼此幫扶是應該的,應該的。」


    眾人都覺這位臉實在太大了,還真以為知府大人要謝他不成,且這位來了漳州連府衙的大門都沒進,直接去了龍溪縣,上任當日便了結了宋之謙的命案,既壞了知府大人的財路,又打了上司的臉,如今還滿嘴胡說八道,整個就一個不懂規矩的愣頭青,聽說是捕快出身,十有八九是上頭弄來頂缸的,如今案子了了,知府大人豈會容她留在漳州,這小子還樂,過兩天想哭都來不及了。


    潘清看了周圍一圈,自是知道這些人都想些什麽,必是想看自己的下場,自己說什麽也不能讓這些人如意。


    王知府:「既然潘大人身子不適,不如先回去歇息。」


    潘清擺擺手:「下官能堅持。」


    這邊兒正說著,顧赦上前:「顧赦見過知府大人。」


    王知府眼裏冷光一閃,露出個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聞聽大公子忙碌非常,本官還當大公子不會來了。」


    顧赦:「娘娘回鄉省親乃我漳州的大喜事,顧某豈能不來。」


    王知府:「剛本官心裏還有些七上八下的,怕有不妥當之處,娘娘怪罪,如今大公子在本官這心才算放下了。」


    顧赦:「大人言重了,顧赦不過一介商賈,實當不得大人如此看重。」


    王知府:「大公子就別客氣了,北姚南顧,誰不知我漳州的顧家乃大魏首富,娘娘見了大公子,必然也是萬分歡喜的。」


    潘清心說顧赦又不是娘娘的相好,有什麽可歡喜的,這王知府擺明了要使陰招兒,可這眾目睽睽之下,還能公然陷害顧家不成。


    天將晌午,方遠遠瞧見一艘樓船出現在江麵上,潘清暗道,這位王美人也太低調了吧,自己可是記得紅樓夢元春省親的排場,光隨行太監宮女都不知有多少。


    王知府大約也未想到會是如此境況,微微皺了皺眉也隻能先迎駕,樓船靠岸,搭上舢板,先是出來四個太監,然後是四個宮女,最後兩個嬤嬤扶著正主出來,潘清站了遠,又不能抬頭,隻能用餘光大約瞧見,是一位穿著粉色宮裝的美人,五官如何瞧不清楚,卻從身段來看應該是位絕色美人,想也是在後宮能出頭的豈會平庸,不止姿色還需心機。


    其實也不過走個過場罷了,這位王美人也不會在意漳州有多少官員迎候,隻是應付著說兩句場麵話也就過去了,潘清都沒注意聽前頭說什麽,一心想著這邊兒完了事兒回去補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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