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也有七八年未曾見到你了,你都長成了一個大姑娘。若是你祖母還在,見了你定然開心。」老爺子急忙叫她起來,隨後瞪了一眼徐健,「杵著做什麽?還不去上茶!」


    徐健一臉菜色,天底下哪裏有老子給閨女上茶的道理。沈思弦急忙擺手,「侯爺客氣了!思弦是小輩,受不起這樣的大禮,回頭隻怕徐大人就要說我不怕遭報應了。」


    「你個混賬東西!」徐老爺子吹胡子瞪眼,一點麵子裏子都沒有給兒子留,「你也知道遭報應兩個字怎麽寫?」


    徐健低下頭,老爺子又罵,「還在這站著做什麽?還不去把人帶過來!」


    徐健忙不迭的退下去了,大廳裏就隻剩下她和老爺子。徐老爺子道:「思弦,你終究是我徐家的女兒。」


    得,這就來套近乎了!沈思弦不著痕跡的歎了口氣,「侯爺這話的意思是想為那兩個人求情了。」


    親孫女到底還是隔了一輩的。況且白氏雖然渾,可到底也還是徐家的媳婦,傳出去了隻會說徐家的不好。徐老爺子要臉,此番請她過來肯定是希望她能不計較這件事。


    可惜了,她沈思弦也不是個大度的。


    「老爺子,您應當知道,這因果報應早晚都是要還的。我本不想同你們為敵,大家這麽多年相安無事不是最好。可是白氏非要作妖,我這次輕易就放過她了,那下一回呢?」


    「絕不會有下一回!」徐老爺子急忙道。


    她卻是笑了,「侯爺的話我自然是信的。可是那個女人確實不信的,思弦帶兵打仗多了,不喜歡算計來算計去。誰若是惹了我,我不高興了便想著法叫她吃癟,不如痛痛快快的叉出去弄死,才是利落是不是?」


    說話的功夫,徐健又回來了,身後還跟著白氏和徐瑩。兩個人都是臉色灰白,像是鬥敗了的公雞一樣。


    徐瑩一抬頭見了沈思弦銀牙都恨不得咬碎,偏偏祖父還在跟前不得造次。徐健這會倒是腆著臉道:「思弦,瑩兒年紀還小,不夠懂事。你是她姐姐,就饒了她這一回吧!我叫瑩兒跟你賠罪就是。」


    徐瑩卻是咬著牙一句不肯說,邊上的白氏是個人精,此時陪著笑道:「是妾身的不是,惹了大小姐不高興。妾身罪該萬死,隻是大小姐但凡看著老爺的份上,也當饒了瑩兒這一次,你們終究是同一個爹生的。」


    白氏這話倒是說的漂亮,拿著孝義來壓她,若是她不同意便是上不敬重長輩,下不愛護幼妹。可惜了,她沈思弦就是不在乎這些虛禮,「我倒是想問問,這徐大人有什麽麵子,我非要看不可?」


    白氏臉色一變,徐健瞪她一眼,徐老爺子一拍桌子,「白氏,你自己惹了禍,如今還想息事寧人嗎?還不快給思弦跪下!」


    白氏自然是不肯的,「侯爺,妾身再不濟也是二爺的正室,這大姑娘理應叫我一聲母親。既是母親,如何能夠女兒下跪,傳出去妾身的顏麵往哪裏擱?」


    若不是場合不對,沈思弦都要仰天大笑了。她搖搖頭,「白氏,你的臉子可真是大!本官官拜四品,比你丈夫還要高上一階,你身上也無誥命,你居然想我跪你?」


    白氏的臉又白了幾分,邊上的徐瑩已經看不下去了,「沈思弦你莫要咄咄逼人!正經算起來我娘是你的繼母,你跪她喚她一身母親又能如何?」


    「放肆!」沈思弦拍桌而起,「你如今倒跟我說起禮義廉恥了。那咱們就好好算算,我做徐家嫡女的時候你娘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妾室,便是你連個妾生子都算不上!滿打滿算你不過是個庶女,她算得了什麽,竟然有臉子叫我跪她!你們徐家真是欺人太甚!」


    「雪魄,你給她們說說。隨意非議朝廷命館,以下犯上,該當何罪!」沈思弦本就生的有氣勢,又是殺過人的人,這會子全將他們震住了。


    雪魄站出來,同樣冷著一張臉,「非議朝廷命館,按律法杖責一百棍。」


    白氏和徐瑩徹底蔫了,兩個弱女子,若真是一百棍子下去隻怕一口氣都剩不下了。沈思弦十分滿意這個效果,她重新坐下來,「白氏,現如今你還要本官跪你嗎?」


    「徐大人,即便本官跪了,你確定你這夫人受得起?」她眼睛瞟過去,徐健立馬低下了頭。


    瞅著徐老爺子又要開口,沈思弦搶在他前頭了,「本來我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人。隻是思弦的度量委實不算大,舅舅從小就教我,旁人不知惹了你第一回你且能放過她,可若是有了第二回那是往死裏打的!」


    「白氏,你莫不是以為你如今成了徐健的妻子,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嗎?」她這一句說的格外凝重,「你當我是死的!」


    「老子在戰場上見過的血比你喝過的水都要多,你在我麵前耍心眼,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她冷冷一笑,掏出一把匕首丟到白氏麵前,「你信不信,即便我今日當著侯爺和徐健的麵弄死了你,他們都不能把我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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