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臨的功夫確實是好,一招一式都很凶,沈櫻那日自然是不是他的對手。便是她自己親自上,也未必會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可是這個紅衣女子的功夫顯然更勝一籌,因為沈思弦都看見九方臨臉上的汗了,想來很是吃力。她也不著急上去,而是站在角落裏觀戰,這個紅衣女子容貌眼裏,眼角還有一個妖嬈的淚痣,而那一身紅裙卻並不是大齊的衣服。


    沒有哪一個姑娘會穿這樣的裙子,裙子是紗做的,走動間便能看見其中的肌膚。還有上身的小衣,堪堪到了腰部,露出一大截雪膚,京城哪個女子敢這樣大膽,少不得要被人戳著脊梁骨罵,便是青、樓女子也是沒有這個膽量的。


    她仔細去看這姑娘的眉眼,果然同大齊人還是有區別的。思考的正起勁的時候九方臨忽然道:「還不來幫忙!」


    沈思弦如夢初醒,她看了看情形,九方臨果然支撐的很辛苦,「她就是凶手,你再不來幫忙,就要叫她逃了。」


    一聽這話沈思弦立刻不猶豫了,舉著拳頭就衝上去。那紅衣女子手上有一截銀鞭子,此刻一鞭子甩下來,若不是沈思弦躲得快隻怕身上就要多一道血痕。


    這麽大的動靜終於驚動了外麵的人,那紅衣女子狠狠一甩鞭子把兩個人隔開自己翻窗直接逃了。九方臨追過去,「追!」


    沈思弦緊跟其後,紅衣女子在最前頭,九方臨緊跟其後,她則是墊底。三個人你追我趕,一直追到城東一個破宅子裏。


    這宅子沈思弦是知道的,從前好像是個大戶人家的老宅,後來就空了,這麽多年倒是傳出不少恐怖的傳說。說是裏頭鬧鬼,久而久之這宅子就更加破落了,連乞丐都不願意過來。


    沈思弦追進來,院子裏雜草叢生,月光慘淡,樹影斑駁,越發的陰森恐怖。紅衣女子沒了蹤影,九方臨也不見了,她一個人站著,,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好。


    背後忽然有動靜,沈思弦眼珠微動,她也不著急馬上動手。耳邊風聲乍起,她耳後的一縷發絲飄到臉上來,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沈思弦掏出匕首往前頭一刺。


    空氣裏傳來吃痛聲,原先空無一人的院子裏竟然憑空出現了一個女子。她半跪在雜草叢裏,伸手捂著肩膀,五指縫裏不斷有鮮血往下滴。


    正是之前那個紅衣女子,沈思弦嗅到血腥味,渾身都興奮起來了,「你是誰?」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那女子眉眼寡淡,麵無表情,「你既然傷了我,就要做好不得善終的把握。」


    「你盡管試試。」沈思弦舉著匕首前進,「這麽說這三樁命案都是你做的。」一共六條人命,都是眼前這個同她一般大的女子做的,委實有些匪夷所思了。


    她離這女子隻有幾步之遙了,本以為勝券在握。結果那女子忽然揚手,一把粉末飄在空裏,沈思弦冷不防吸入了幾口,而後腰身被人猛地拽住,她跌進一個陌生的懷裏。


    等濃煙散去後原地哪裏還有什麽紅衣女子,夜風一吹,枝葉搖曳,徒留陰冷。


    「我的匕首怎麽會在你這裏?」九方臨鬆開她。


    沈思弦沒站穩,他這麽一鬆手她整個人就跌倒地上去。她火冒三丈,「你做什麽?」


    「我倒是要問問你做什麽?」九方臨舉著她的手,「為什麽我匕首會出現在你手裏?」


    她狐疑看看他,又看看匕首,「這把匕首竟然是你的?」


    九方臨麵容嚴肅,一言不發。沈思弦甩開他,自己爬起來,她拍拍屁股上的雜草,「我不知道,但是這把匕首是我從夜市上套竹圈贏回來的。」


    她隱瞞了賀楓,不想把他也牽扯進去。


    九方臨顯然是不相信的,沈思弦也不想多解釋了,「你愛信不信,我也沒必要騙你,不過你一個生活在邊疆的蠻族,你的東西怎麽會出現在京城。」


    「三個月前我被人暗沙,曾暈倒在沙漠之中。被一個路過的遊牧民救了,我當時身邊除了這把匕首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所以我就把它送給了那個人。」九方臨背著手,「興許是他弄丟,被人撿走了然後那人不識貨,最後輾轉到你耳朵手裏。」


    這也是唯一的解釋了。不過現在卻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沈思弦更關心的是那六條人命,「你說那個紅衣女子就是凶手,你有什麽證據。」


    「我站在這裏就是最好的證據。」九方臨不耐煩了,「這件事不是你該管的。你也不能管,沈思弦到此為止,你若是想活命就忘掉今晚發生的事情。」


    「可我今夜傷了她,你也聽見她說的話了,她是不會饒過我的。」沈思弦將匕首在草堆上擦幹淨收回去,「若是我死的不明不白不是太冤枉了。」


    九方臨深深地凝視著她,沈思弦也不害怕,「我這個人最喜歡尋根問底,你若是不告訴我,隻怕我會一直纏著你。」她將匕首推回去,「這是你的東西,你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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