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夫妻的關係真的做到了相敬如賓。路驀然夜裏再也不會回她的屋子,而是一個人睡在外院。婆婆看了心疼,明裏暗裏都說她不好,她也不在乎,路家讓她不好過,那她就讓所有人都不好過!


    她派去應國的人查出了一切,可是那個叫霓裳的女子卻已經離開了應國。她憤恨不已,卻是無計可施。而就在這時牽絲主動找上了她,給了她一條路。


    「我可以讓他們兩個人永遠不在一起。」牽絲笑的風情萬種。


    長安不喜歡這類型的姑娘,她十分懷疑,「我憑什麽相信你?」


    「你隻能相信我。你知道為什麽路驀然會變心嗎?」牽絲雙手撐著下巴,故作天真,「在應國黑祭祀的本領很強,她們會下蠱。有一種情、蠱,可以讓一個陌生的男子毫無任何緣由的就愛上自己。」


    長安認定是霓裳用了情、蠱迷惑了路驀然。妒忌和憤怒將她的良知一點點吞滅,她答應了牽絲,她們兩個做了交易。


    然而一步錯,步步錯。她在牽絲的蠱惑下成了蠱人,每個月一次蠱蟲便會啃食她的心頭血,那幾日她生不如死。可她咬著牙挺過來了,牽絲告訴她隻要這蠱蟲練出來了,到時候就能解了路驀然身上被霓裳下的蠱。


    可是事情的發展遠沒有她想的那麽簡單。她的身子越來越差,神智也是一日比一日糊塗,許多時候她甚至不能控製自己的脾氣。


    先皇早早就駕崩了,祁慶帝同她之間的兄妹情意並不是深厚,也不怎麽管她。是以她婆婆便有些拿喬了,然而路驀然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護著她了。


    霓裳終究還是找到了京城。長安抓心抓肺,她怎麽能容忍他們在一起!她知道路驀然要去大牢見霓裳,所以她也跟著去了。


    她親眼看著自己的丈夫抱著那個女人,二人之間分明什麽言語都沒有,可那一瞬間長安就知道自己輸了。


    路驀然看著霓裳的眼神裏全是滿滿的愛意,而不像看她的那樣,永遠都是清冷。


    「我殺了你們這對狗男女!」她拔下簪子衝過來,路驀然卻擋在霓裳麵前。那一瞬間心如死灰也不過如此,「路驀然,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愛過我?」


    「長安,我心之所係唯有霓裳一個人。是我混賬,此生注定要負你。」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把簪子送進了自己的胸膛。


    長安頹然鬆開了手,看見霓裳抱著路驀然大哭。大牢的人早就被長安嗬斥下去了,現在誰也不會來這裏了。她絕望的跪倒在地,「那就一起死吧!路驀然,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死我們也是要葬到一起的。」


    她打翻了燭台,大火很快是燒起來了。長安躺在地上,濃煙嗆進嗓子裏,她閉上眼睛,覺得這一生都是個笑話。


    那兩個人愛到連死都不願意讓她插足。長安醒過來的時候京城裏傳來長公主和駙馬雙雙離世的消息,那霓裳卻是不知所蹤。


    她看著趕來的沈思弦,此刻連眼淚也流不下來,「他們把命給了你,你要好好活著。」沈思弦如是說。


    傷好之後她就被沈思弦送出了京城。臨行前沈思弦給了她一張通行證還有一個包袱,「裏頭有些銀票,還有衣服幹糧。長公主,好自為之,日後的路全靠你自己了。」


    她往前走,走了很遠很遠再回頭,那城門已經模糊了。她的眼淚無聲無息的的砸下來,世上哪裏還有什麽長安長公主,活著的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女人罷了!


    她走了很遠。那是一個遠離京城千裏之外的小鎮,鎮上的人都很樸實。她自稱是一個逃難的寡婦,一個人在這裏開始過活。


    再後來她嫁給給了一個老實的莊稼漢。莊稼漢生的黑,沒讀過書,可是對她很好,什麽好的都想著留給她,他也不嫌棄她嫁過人,按照當地的習俗把聘禮一件不少的送了過來。


    成親那日她穿著簡單的喜服坐在炕上,蓋頭被掀開,新郎官滿臉笑的合不攏嘴。入目之處都是喜慶的大紅色,長安想起當年她嫁給路驀然的那一天,也是這樣的光景,比這要氣派的許多,她的眼前一片模糊,新郎官手忙腳亂的給她擦眼淚,「怎麽哭了?」


    「是高興的。」她眨眨眼,笑的很燦爛。


    【番外完】


    初四那日按照老規矩,她們要跟著康氏去寺裏上香。這一日倒是碰見了不少熟人,其中就有承恩侯府家的。


    徐佳站在一棵老梅樹下老遠見了她就跟她打招呼,沈思弦也對她回憶一笑。徐佳的母親杜氏是溫柔和煦的人,沈思弦小時候跟她也很親近。這回少不得也要喊人,她想了想,若是喊徐夫人貌似太生分了。徐健不是東西,可是徐佳和杜氏人倒還是可以的啊!


    「思弦,許多年未曾見你了,你都長這麽大了!」不容她多想,杜氏已經親熱的拉起她的手了,「你這孩子,這些年在外頭受苦了。


    「大伯母。」沈思弦認命還是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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